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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 章
“闵…天…赐!”伯爵喉咙里艰难的吐出这三个字。
旧日的种种像潮汐一样袭上心头,将精心佯装的坚强覆盖。争权夺利的丑陋和人性的最终泯灭造成的伤痕历历在目。
原来他也穿越了!并且几百年来一直活到现在……
灯光变得异常明亮,管弦乐团奏响了小步圆舞曲,伯爵被强有力的手臂带进舞池。
面前的人一个舞步一个转身都散发着贵族的光芒,很耀眼。和以前一点都没有改变。铂金面具下隐藏的脸孔是长久一来伯爵最想忘记的梦魇。至高无上的皇者气势和笑起来邪气张扬的唇角,就像这些年来所过的日子全是过眼云烟,走着走着还是回到原点。伯爵心里暗想。
“放手!”伯爵欲要离开。
“怎么了朱香,我们这么久不见,陪我跳一支舞都不肯么?”闵天赐靠近伯爵的耳边轻吹一口气,拂动了伯爵柔亮的发丝。
这种感觉,比梦境里来得真实,狭长的桃花眼,薄薄的红艳艳的嘴唇就像当年一样。闵天赐忍不住想,如果我们当初都没有穿越,现在会变成什么光景。
我们一直在这个世界里孤独寂寞的活着。
繁衍着长长久久的哀思,直到戏曲落幕,直到黑夜变成白昼,直到那些生与死全部剥离在我们的生命里。记忆却化作锋利的碎片,将我在遗忘和记起的边缘割伤。
我只想起你!
朱香,我只想起你!
伯爵身体微颤,额前泛起丝丝冷汗。逮着人潮的空隙,侧身而过。
“朱香,别走!”闵天赐失了仪态,朝伯爵离去的背影大喊。
“该隐伯爵。”丹麦的安妮公主提起裙摆,朝该隐淑女的欠身,
“能请你跳一支舞么?”
“荣幸之至!”该隐迅速的收起刚刚的失态,牵着安妮公主的手朝舞池中央走去。安妮公主得意的朝一旁的姐姐安娜公主抛去一个胜利的眼神。
该隐的笑容一直是名媛们最无力阻挡的,作为在西方唯一的中国贵族,却能令西方的女人为之疯狂。该隐的眼睛盯住安妮公主洁白的勃颈,似笑非笑的眼珠闪过一丝狡黯的气息。
基安卡尔洛目不转睛的盯着面前的人。金色大波浪的卷发一直垂到腰部,抚媚中散发着青春荡漾的的气息。多么美好的年龄,介于女孩和女人之间,最令人心动。湖水般的大眼睛闪着灵动的光泽。基安卡尔洛想起了先前在山上狩猎时捕获的狐狸,一样的琥珀色的眼珠,湿漉漉的,带着无辜的神色。
真美!
“鄙人能有这个荣幸知道小姐的芳名吗?”基安卡尔洛完全忘记了自己的未婚妻还在楼上等着自己去接。
“我叫海伦。”海伦娇媚的浅笑。基安卡尔洛的心湖顿时泛起阵阵涟漪。
再美的女人都玩过,就是没有见过这么动人的,她一笑,连三魂七魄都被她勾走了。
原来世界竟有如此的尤物!玛丽连她的一根手指都比不上。此刻基安卡尔洛已经完全忘记了今晚是自己的订婚晚会。
“美丽的小姐,我有幸能与你共舞吗?”
海伦勾人的把手搭在基安卡尔洛的手上。
啊,就连手指也是艺术……
“伯爵不见了!”苍井上佳从灯亮的那一刻起就发觉伯爵奇异的不见了。
“糟糕!”雷欧扯下面具冲出去,掏出配枪,朝花园里暗处的人影大喊,
“伯爵!”
“啧……”伯爵伸向蔷薇的手指被刺了一下,蓦的收回,眉头轻轻蹙起,一滴血滑落在种植蔷薇的泥土上。
“雷欧你疯了,快把枪收起来!被人发现可不得了!”苍井上佳从背后赶过来。
“伯爵怎么了?”
雷欧安静的望着伯爵,然后默默的把枪收回去。他在伯爵的眼里发现了一道深深的伤痕。和以前的伯爵不一样。以往的伯爵像带了假面具一样,对谁都保持着距离的微笑。今晚的伯爵不经意泄露出来的那抹神秘却又略带受惊的表情,比以往任何时候的伯爵都要来得真实。
“你流血了。”苍井上佳把伯爵的手指含在嘴里。突然脑里出现了幻觉,好像觉得以前在什么地方也做过类似的举动。但是又想不起来……
自从认识了伯爵,仿佛自己像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一样,思考的时间变多了,想的东西也变的不一样了。好像潜意识里有什么东西要破茧而出,但自己却无能为力。
越来越不像自己了……
“刑警先生A,没有找到证据就不要对我拔抢,我可是会害怕的。”伯爵取笑雷欧。
“你别得意,我迟早会找到你贩毒的证据!”
“这句话说了好几年吧。”伯爵长长的睫毛覆盖下来,徒留一层阴影在脸上。
雷欧的脸一阵白一阵红。
“不过,你坚持要拔抢的话,拔下面那支我可不介意……”
“呃……伯爵你个大混蛋!”雷欧又羞又怒。
他不知道,伯爵最喜欢看见他这个样子。偶尔戏弄他,看他暴跳如雷的样子也不失为一种乐趣。
哦呵呵呵,伯爵一边掩嘴笑,一边妖娆的伸了个懒腰。那媚态宛如天成,连一旁盛开的蔷薇顿时也暗然失色。
“我倦了。如果……”伯爵暧昧的把下巴枕在雷欧的肩头上,一紫一金的双眸在黑夜中勾人魂魄的艳丽。
“想念我的话今晚就到我房里来找我吧。”
雷欧侧过脸望着伯爵远走的背影,很想在他的背影里读出什么。
伯爵眼脸黯然的垂下,脸上的笑容一点点的消失。
伯爵回到房间,发现阳台上的落地窗被打开了,海风激烈的吹起半透明的白纱窗帘,带着一丝隐讳的气息。一抹人影两手撑在雕花围栏上,面对着伯爵。海风撩起他的长发,每根发丝都长有灵性般,从他背后散开,凌乱又迤俪的抚过那张和自己一摸一样的脸颊。
只有眼睛不同,黑耀石般咄咄明亮。
“为什么叫我带她来?你不是站在基安卡尔洛那边的吗?”
“此话差异,我最大的兴趣是看人类相互厮杀。”
二世从白纱窗帘外走进来。
“你的眼睛告诉我你今天晚上不开心。”
“美国和日本的刑警已经联手了,我看你还是早点收手罢。”伯爵撇开脸不让二世直视他的眼睛。
“我最喜欢有挑战性的事情了。”
二世慵懒的坐在沙发上,把玩着伯爵的玉甲。
“你养一只宠物还不够,还要养多一只?”
“怎么男人这种生物对你来说就这么有吸引力?”
“我不想和你讨论这个问题。”伯爵抽手。
“不想,还是害怕?”
“我累了。”
二世一把拉下伯爵,伯爵顺势跌下沙发。压倒性的姿势撑在自己上方。两旁垂下的黑色发丝若有若无的带进丝丝光亮。
“不要忘记这几百年来我们是怎么走过来的!”
“我没有忘记,我比你更恨人类!”
“那就好。”二世亲亲伯爵的脸颊,一个翻身从阳台一跃而下。
伯爵失眠了,距离上一次梦见剑齿虎到现在,又失眠了。沿岸的海浪澎湃的击打着岸边的岩石,发出惊天巨响。伯爵的心情犹像翻腾的浪花一样,夜不能眠。
闵天赐这三个字几百年来一直刻在心里面,想忘却却忘不却。他像熊熊燃烧的烈火,一不小心就会将人烫伤。挖掘伯爵最深层的记忆,是等价交换的伤害。那曾经恨之入骨,巴不得他永远消失的切肤之痛像浓硫酸一样,狠狠的将自己置入腐烂的深渊。用惧怕伴随憎恨换来的是不朽的生命,连同泛黄的记忆,一同再生。
以为他早已经死了,才可以放下。
伯爵凝视着深邃的天幕,像一个无情的黑洞,将死灰的一切又再度复燃。
说恨,早已经很透了,也恨过了。那么还剩下什么?无边无际的恐惧……
从前就是这样,他想得到的东西他一定会不择手段的去得到。用杀戮和掳夺,不惜付出一切代价!
伯爵纤细修长的手指不由的紧抓被单。
和伯爵一样失眠的还有该隐。
闵天赐,很好听的名字。多少年没有人这么叫我了?该隐笑笑。从来就只有他一个人敢这样肆无忌惮的叫我的全名。
该隐的眼光投向远处,深夜的天空没有一颗星,显得空旷又寂寥。
朱香,你还是没有变。一样这么害怕我,一样这么固执。而我就是喜欢这样的你。
无论过了多少年,你曾经属于我的事实永远不会改变。
像Lafite 一样,那些年年岁岁的沉淀让你更加妖娆艳丽,从发丝到指尖流淌着细致到精绝的魅惑,而你却不自知。
纵然百年后我们再次相遇,可是我依然没有打算要放弃你!
该隐棱角分明的唇线越抿越深,高脚杯中鲜红的液体在昏暗的光线下呈宝石般的亮泽。该隐轻轻的摇晃,
“果然,还是新鲜的好喝。”
一大早,戴顶帽子城堡里发生了一起失踪事件。
丹麦的安妮公主从昨晚到清晨都不见踪影。埃里克斯派人在城堡里外搜索了一番仍然找不着。
姐姐安娜公主看见该隐走过来,立刻装作哭泣的样子博取该隐的同情。该隐温柔的把她抱在怀里,安慰道,
“不用担心,岛上这么大,她可能迷路了而已。”
该隐的贴身随从看见他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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