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穿成受

作者:邱易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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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偶遇两人


      楚穆敲了敲房门,书房里传来了浑厚的犹如大石钟般的声音——“进来。”楚穆闻之,立刻推门进了去,随之反手关上了房门,走向榻边。
      胤禛正盘膝坐在暖榻上,面前的炕桌上摆好了棋盘。胤禛的手边放着盛满白子的棋盒,另一边的棋盒里想必是放了满满一罐的黑子。
      今日,棋盘上空空如也。
      胤禛指了指对面的暖榻,“陪我下一盘。”
      楚穆领命,端端正正地坐下了。他打开盒盖,捻出了一粒黑子,置于指间。
      胤禛盯着棋面,道:“我先下。”说罢,他就将白子放在了棋盘的正中央。楚穆毫不犹豫地将黑子搁在了白子左边。
      胤禛一边落子一边问道:“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楚穆正欲将一粒黑子放下,恰遇胤禛询问,便急急忙忙收回了手,预备向胤禛汇报。胤禛点了点手,示意楚穆落子。楚穆搁下黑子后,答道:“回四爷,都办好了。”
      今日上午,胤禛传来楚穆,交给楚穆两张银票,银票的数额不少,皆是上万以上。当时楚穆匆匆一扫,便知其用意。如他所料,胤禛命他将两张银票分别亲自交到察大人与魏大人手中,且不许让第三人知晓。
      听闻此言,胤禛不语,仍是一副专心致志的样子。他盯着棋盘,审视着棋局。白子虽胜于黑子一筹,但同上次相比,有着截然不同的境地。
      两边的棋子都已落了七七八八,棋盒里也只剩下不足三四十粒棋子了。他从为数不多的棋子中取出一粒,认真琢磨着该置于何处。他刚一落子,楚穆登地将一枚黑子搁在了白子的左上角。十余粒白子被黑子团团围住,活像一群肥羊被一群野狼盯着般,毫无挣扎之地。
      楚穆灿然一笑,逐一拾起黑子间的十余粒白子,置于一旁。

      方有一侍婢进了来,呈来了嫡福晋亲手做的银耳莲子羹。胤禛端起青玉描金题诗碗,用银勺搅了搅尚有一丝烫热的莲子羹。他舀了一勺,一面吃着一边看着棋面。
      这下楚穆倒是犯难了,虽然刚才小胜了一下,但严重破坏了黑子的衔接。依方才而言,白子似乎是输了一步,但从整体而论,方才黑子是将白子中的一块挡脚石给清除了。倘若这一步走的不妥,只怕接下来会有许许多多的黑子葬送在白子手中。
      所以,楚穆不得不谨慎小心。
      胤禛又舀了一勺莲子羹,慢条斯理地食用着,“周武过来了?”
      楚穆心里顿地咯噔了一下,刹那间,他又恢复了平静。他估摸着大约是张禄海领太医去嫡福晋那儿后,张禄海同胤禛说的。他从棋盒里摸出了一粒黑子,将其放在了棋盘上,“奴才回来时,恰巧碰到周武要离开,便擅自送他出去了。”
      胤禛道:“你可知他来有何事?
      楚穆据实回禀道:“回四爷,奴才送他离开时多嘴问了他,他说他是来寻十三爷的,说太子爷有要紧事找十三爷。”
      胤禛不慌不忙地拿出一粒白子,轻轻松松地放在了一堆白子间。陡然间,约有十八粒黑子被白子圈禁在了自己的禁地里。胤禛不慌不忙地拾起白子,又问:“十三爷不在府中?”
      楚穆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将士”一个个被胤禛无情的杀绝,不由皱了皱眉。他捻起一粒黑子,一面细细摩挲棋子一面观察棋局的走向,以便落子。待黑子落定后,他方抬起头,正视着胤禛,稳稳道:“周武说不在。”
      “……”楚穆张了张嘴,正欲开口,却见胤禛盯着棋盘点了点头,一派心无旁骛的样子,便闭上了嘴,没再言语。
      其实,楚穆想说的是,他在回府的途中看到了胤祥。

      一个时辰前,楚穆从长阳街往回走时,一辆马车迎面而来。初开始时,楚穆并未觉出什么,只一味赶路回府。马车越来越近,楚穆匆匆瞟了眼马夫,只觉得马夫甚是眼熟,可一时又想不起是谁。待马车与他擦肩之时,他突然想起了马夫是谁。马夫正是胤祥的贴身小厮,魏斌。
      楚穆站定,回首望着马车缓缓而去。募得,马车右侧的帘子被人掀开了一角,楚穆寻视而去,见是一女子,而她对面坐着的正是十三爷,胤祥。
      此女子,楚穆从未见过。她虽衣着素雅淡丽,却衬得她如出水的芙蓉,清新动人。她与胤祥相谈甚欢,足见此人非同寻常,不免勾起楚穆的好奇之心。
      楚穆受过训练,善于跟踪。一路追随,没有暴露。
      左弯右拐,穿街走巷,最终马车停在了一座宅子前。楚穆藏在一颗参天大树后面,环顾四周,发现此处可谓是僻静至极。
      前无街巷,后无人烟,一所不大也不算小的宅子淹没在青葱竹林之中。若不是跟随他们而来,楚穆是绝不会发现这个隐秘的地方的。
      如此隐秘,既有利,也有弊。利处,自然是安静雅致,四周那些葱葱绿竹化为一道天然屏障,将宅子与外界隔绝开来,使人不易发觉;而那弊处,则极易勾起人的窥探欲,想要进去一探究竟。
      车夫下来后,立马掀开帘子让胤祥下来。胤祥扶着女子,让其小心落地。二人举止,甚是亲昵。
      如此环境,如此态度,楚穆自然不会以为他们之间是什么纯洁的高山流水之情。楚穆见他们进去后,眉头一挑,狡黠一笑。
      今日这一发现,于楚穆而言,不亚于有人施于乞丐一锭银子般,很是意外与高兴。

      一盘棋,初开始时还不分伯仲,临了,楚穆却输的一塌糊涂。
      经胤禛一提,楚穆不由神思飘忽。他总在不经意间思考那女子是谁,胤祥与那女子又是何关系,是否同他猜想的那般。再者说,楚穆也不敢以真实力迎战,毕竟于胤禛而言,他只是个刚学会不久的新手。

      “四爷棋艺甚是精湛,奴才甘拜下风。”楚穆一面将黑子全都收于棋盒之内,一面由衷赞誉道。
      胤禛淡然一笑,并未回应。楚穆问:“四爷,还来吗?”
      胤禛摇了摇头,“不下了。随我出去走走。”他下了地,拉开房门,向外走去。楚穆拾掇完棋子后,也跟着走出了书房。

      硕大的院子,此刻静悄悄的。举目望去,尽是些苍黄的树叶,了无生机可言。
      胤禛伫立于一棵梧桐树前,问道:“有多少人还了款?”
      楚穆粗略算了一下,答道:“约有四成官员还了款。”
      “四成?”胤禛喃喃自语着,“也就是还有一半人没有还?”
      楚穆想了想,点了点头。但他不解的是,为何胤禛会有如此困扰之态。今天才第五日,还有一半时间去追讨,而欠款官员也就仅剩下一半多点,完全可以在十日期限内将所有欠款全部追讨回来。
      能使胤禛这样失神的唯有一个原因,那就是……楚穆出声问道:“莫非剩下的官员四爷不好去查办?”
      过去的五日内,胤禛命好几个人去调查官员为何挪借国库银子一事。楚穆调查的官员大多数都已还了银子,剩余的只有极少几个是楚穆调查的。所以楚穆才会不清楚。
      胤禛轻轻踢了脚跟前的一片梧桐叶,苍老的叶子无力地翻滚了一圈,便立即停了下来,“十人之中约有七人没有能力偿还。”
      十分之七,也就意味着约有四成的人无力偿还。楚穆想到这一茬,不免也跟着担忧起来。他早已知道这事难办,但前些儿个的节节胜利,让他一时迷了眼昏了头。他略一思量,道:“四爷知道他们没有能力归还欠国库的银子,故将他们放在最后,好让他们有充足的时间去筹集银子?”
      胤禛未答,而是长长地叹了口气。他望着眼前茁壮挺拔的梧桐树,忧忧然道:“短短五日,只怕他们连所借银两的一小半都筹集不到。”
      楚穆赞同地点了点头。
      据他调查得知,正三品前锋参领左国防,欠银四万两。左大人之所以借银,纯粹是为了随他一同出生入死并且身负重伤无法行走或是命送他人之手的士兵,他为了让受伤或是已逝的士兵安心,给足了抚恤金,而他却因欠债累累,不得不向国库借银子。
      正四品奉天府丞马佳·光睿,欠银三万六千两。他自幼家贫,后受人捐助,才得以有幸上了村塾,学了才能。中了科举,成了京府通判后,他便开始施援那些贫穷的孩子,大修老家的村塾。慢慢地,被他援助的孩子由三个,到十个,直到如今的一百三十六个。经他修建的义塾,也有十四五所。而他也因广施善心,负债硕硕,亲友都已借遍,无奈之下,不得不向国库求助。
      ……
      他调查到的还有因为花天酒地、纸醉金迷,落得个一贫如洗,被迫向国库借银的官员。还有个嗜赌如命,将所有家当几乎全都典当的赌徒。
      这些人,只怕是追讨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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