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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他抬手往自个儿耳朵上拍拍,只能听到沉闷的轰鸣,像是低频率的耳鸣,其他什么声音也听不到,手心里有些粘腻,放下手时,就觉得耳框里痒痒的,像是有什么东西流出来,再看手心,一手的红。
MD!清明低咒一句,咒完就觉得不对劲,明明张了嘴发了声的,可是耳朵里仍然只有低频的轰鸣,无法辨音。
一只手拍到他肩膀上,用力把他往后拽,拉的他一个踉跄,被拖到了季三知的后头。
“我听不见了!”他大声的喊着,也不知道自己喊出来的是不是这几个字,他的听觉已经没有了,连自己的声音也听不见。
可他在季三知的后面,这人也不回头,只留下一个后脑勺给他,就看到些微微卷曲的黑发以及修长的脖颈,也不知道刚才他喊话季三知听到没。
想知道季三知的耳朵是不是和他一样,他就往前凑过去看,可视线刚越过季三知的肩膀,就看到了刚才那鬼小三化成烟雾的角落里,有个,很难用语言描述的东西。
那幅画还在那里,画上依旧是个笑容纯洁清澈的女孩,恶心的是那构成女孩的线条却在逐渐膨胀,变成一种红褐色的东西,就像刚塞进肉还没风干的腊肠又被外力捏爆,碎肉末一样颜色质感的东西正从女孩儿的各个线条处爆喷,并且是一种极快的速度,清明只是瞄了一眼,那肉末就已经流了一地,正在汇集在一起,变成了一个婴儿形态的肉球。
清明的鸡皮疙瘩一个个爆出来,他已经失聪的耳朵里甚至听到了婴儿的啼哭声,不知道是他真的听到了,还是出现了幻觉。
“我要吐了。”他喃喃。
季三知一把推开他,手中的长刀黑得发亮,他转过身来对着他说了句话。
他他只看到季三知的嘴唇在他面前一开一合,上唇和下唇的颜色似乎不一样,越靠里颜色越深,是一个很漂亮的红色,唇红齿白估计就是这么个样子吧。
失聪条件下视线里的东西就会变得很好玩,季三知表情充满未知,清明不断解读着他到底是在说什么,可是他却只从季三知脸上读到了嫌弃,不耐烦,以及越来越紧绷的下颚,他的颧骨太高了,又那样尖锐,使得他生气的样子冷漠又吓人。
等等,生气?
清明抬手使劲儿敲了自己前额一下,从刚才开始他的思绪就瞎几把乱窜,注意力全在不重要的事情上。季三知估计气炸了。
他扭头去看那肉球,已经长好了手脚,正四肢并用的爬过来,速度快到躯体都是扭曲着的,爬行过的地方都是黑色濡湿的痕迹,散发刺鼻的臭味,清明急速往后退,退到了墙壁就不敢动了,眼看那东西就要爬到季三知脚边,黑色的细刀就如箭矢落下,深深的插在了那东西的身体里,把他死死钉在了地板上。
手里的水果刀都快被他捏出裂痕了,他看到被钉死在地板上不断扭动却无法挣开的肉球,刚要松一口气,耳朵里就出现了钢刀互相刮蹭一样刺耳的声音。
耳朵一时间产生巨大的疼痛,他用力捂住了耳朵,可那声音还往里头钻,直到忍不住蹲下了身体,一阵阵的眩晕从脑子里传递到身体上,力气也逐渐消失,捂住耳朵的手都已经软了下来,眼前一阵阵发黑,就在他觉得自己要晕过去的时候,肩膀忽然被抓住,一股极大的力将他拖了起来,叫他不得不直视前方。
迷迷糊糊间,清明完全不知道季三知想干嘛,他的视线里只有季三知,看不到其他东西,可季三知那一灰一黑两只眼里印着的都自己狼狈的样子,特别怂。
季三知嘴巴动动,嘴角处明显勾出了一抹冷笑,那表情要多嫌弃有多嫌弃。
清明的火气上来了,怎么到了这么紧张的关头了,季三知还不忘脸对脸的给他看他嫌弃别人的样子,可这火气只冲到一半,就被惊吓打断了,季三知用力一甩,把他甩得飞起来。
全身都腾空了起来,一阵稀里哗啦的碎玻璃声伴随着惨叫。
季三知把他从二楼直接丢了下去。
扑通一声。
清明摔在了花坛里,压弯了名贵的花朵,惊吓了赶回来的李叔。
李叔扛着个铁锹,一身泥土,脏兮兮得样子像是刚种完地回来。
“清明你怎么?”李叔丢下铁锹,三步并两步跑过来,想要拉他一把却又没敢动,怕他伤到了骨头。
他哼唧两声,觉得自己还能动,自个儿撑着地坐了起来,刚坐起来就发现自个儿耳朵能听见了,虽然听到的声音还带着翁响。
“那混蛋把我丢下来了。“清明咬牙切齿的回了李叔。
“三知还在上面?“李叔的脸色明显不好看起来:“死娘们,没说实话,这笔买卖亏了。”
话音刚落,那已经碎开的玻璃窗又掉了细碎的玻璃下来,季三知撑在窗框上一跃而出,稳稳落在地上,黑色外套羽翼似的在身后撑开又缓缓落下,样子不知道有多好看。
再看扶着腰歪七扭八倒在花坛里的清明,怎么看怎么弱。
清明倒也没觉得难堪,自个儿在上面半点忙也没帮上是真的。
“怎么样三知,楼上?”王叔忙问。
季三知没回他,眼神还落在清明身上,一边的嘴角勾着露出个似笑非笑的神情:“屁股摔裂了?”
清明的脸黑了,不管是谁从二楼摔下来,屁股都得裂。
哦,你除外。
清明的脸更黑了,揉着腰憋得脸都红了。
李叔看看季三知看看清明,仿佛忽然明白了什么,忽然就跑到清明旁边:“来来来,清明,我先扶你起来。”
清明憋着气,就着李叔的手站起来,可还没等他站稳,眼前忽然就一片黑。
他彻底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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