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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内·01】
7.
早自习刚过,警车的鸣笛声在A大的校园中响了起来。
原来是清洁工阿姨在打扫两栋宿舍楼之间的水泥地时,发现了花坛里张嘉念的尸体。
503宿舍再死一人,这在整个A大甚至是A市都造成了轰动。如果说前一个死者是意外,这第二人还是单纯的意外吗?正常人都会对此抱有怀疑。
这一次警察们带来了一个人。
“看这样子,死亡时间大概在昨夜1点前后。”一个三十岁出头的男人西装革履的样子和四周的人极为不搭配。
“不愧是留学回来的!”警察B一脸佩服。
“是啊。”后面几个警察也跟着附和。
“依您看,这是意外吗?”警察C很有礼貌地问道。
“大半夜的,你觉得谁没事跑来跳楼?”那男人斜眼看了一下这帮拍马屁的家伙。
“额头有跌撞到硬物的痕迹,他的脸是朝下落在花坛里的泥土上的。而这泥土并没有那么硬实,花草枝叶划伤的痕迹也不是这样的。最重要的是,上面沾了不多的红漆皮碎屑”男人右手拇指抵着自己的下巴,一边看着已经被他大致查看了一番的尸体,解释说:“应该是在楼上磕碰留下的。”
男人站了起来,他那欧美混血儿似的脸孔,眉眼精致,一副从华尔街出来的精英模样让一些没课归来的围观学生都倒吸了一口凉气。男生恨不得找块手帕来咬,以示怨念和羡慕嫉妒恨。女生则是整个人都沸腾了,好些姑娘聚在一起窃窃私语,还有姑娘赶紧掏出手机打算拍照。
“不好意思,案发现场禁止闲人拍照。”这话是在尸体四周勘察的精英先生说的。
“我们——”学生们还想再说什么。
“这不是你们该来的地方。”警察们发话。
“大家该干嘛干嘛去吧。”宿管老师收到了警察的眼神示意,将学生们驱散地远远的。
精英先生指着尸体正对着的那间宿舍阳台上覆盖在铁丝网外面的大块床单问:“这是做什么?”他想这不是把阳光都遮了吗?他看了看其他朝外的宿舍里面是有一道玻璃门的,根本没有必要在外面弄挡帘。
警察将上次发生的坠楼事件描述了一遍。
“这么说,两次的死者都是同一个宿舍的?”他停下了脚步,惊讶地问道。
“是的,这两孩子我都认得,他们宿舍经常因为偷偷使用大功率电器而断电……”宿管老师解释说。
不知名的精英先生正想再问些什么时,学院的领导带着503宿舍的活着的四个人过来了。
李冬生走在最后面,最前面是一脸悲痛恼怒的刘先远。另外两人则是惊恐万分。
“昨夜1点前后死者……咳咳,叫什么名字?”站在四人面前,该精英打扮的男人回头问了问那几个跟屁虫一样的警察。
“张嘉念。”警察C赶紧回答。
“张嘉念被人从楼上推了下来。”精英先生围着503的四位同学转了一圈后,继续说道:“无疑犯人就在你们之中。而且,我心里已经有数了。”宿管老师和学院领导虽然不知道这人到底是谁,但是见那些警察对他那么恭敬,也知道他是惹不起的。尽管他们觉得这人太会故弄玄虚。
“不知道您从哪里判断出是他杀而不是自杀的呢?”李冬生已经越过其他人走到了前面。
“很明显,死者额头上有被硬物磕碰留下的淤迹,上面带有的碎屑物是宿舍阳台栏杆上被摩擦脱落的旧漆。”精英先生继续解释说:“如果是自己跳楼,你觉得头部会挨上铁栏杆?”他在心里吐槽用脚趾头都能想到答案。
李冬生动了动嘴唇还打算再说些什么,却被刘先远抢先了一步。
刘先远将昨天中午张嘉念对他说的话复述给了面前这个好像侦探一样的男人听。
“这么说,他本来有东西要给你看,但是在宿舍即将有人回来之际,他又叫你保密。”双手插在西服裤子的口袋中,精英先生表示他要上楼看一看。
宿管老师在学院领导和警察们的默允下拿着张嘉念租赁的密码柜子的备用钥匙带着大家上了楼。
“侦探先生,还有件事情……”刘先远犹豫了一下,把这些日子他们调查陆强死亡真相的事情也说了出来。
“果然呐。”被人称为侦探这男人很高兴。他说:“在两周内一个宿舍连续死了两个人,都是坠楼,第二个人确定是他杀的情况下,难免让人把犯人的作案动机和第一个死者联系上。”
精英侦探先生分析,一般常见的动机有两种:一是犯人为第一个死者报仇,杀死了第二个死者;二是犯人为了掩藏自己杀害第一个人的真相,对第二个人进行灭口。
“眼下的情况也正符合了我开始的猜想。眼下只差证据了。”他没有说出犯人是谁的打算,而是在已经被打开的张嘉念的密码柜子里翻了一圈。
“找到了。”精英先生的手中多了一个直径差不多五六厘米的白色珠子。
“BB弹?”一直不曾开口的其他两个503的成员张白建和杜烨国对视了一眼,不太理解这位侦探的意思。
“难道是……!!”刘先远反应了过来,他一脸震惊和难以置信。
“没错,当时陆强在晾衣服,他之所以会掉下去并不是一个意外。犯人利用对面那栋宿舍楼的人的视线盲点把陆强推下了楼。”精英侦探先生从上铺下了来,他走到对面那个李冬生的铺子边,右手将那颗BB弹聚到那里说:“准确地说,某人用手中的玩具枪冲着正专心连晒衣物的陆强喊了一声,然后在对方未能了解他的意图时,某人按下了扳机。”
在大家都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之际,他突然转身朝着离他最近的宿管老师挥去了一个看似力量很足的拳头。
“您!”连警察都被他给吓坏了。
“看,即使你不躲开我也不会打到你的。”这个在进行推理的男人朝着因为突然遭到袭击而扭动上半身造成站立不稳跌倒在地的宿管老师一笑。他又示意大家看他的拳头停留的地方,离宿管老师原先站立的位置还有很远的距离。
“可是你的本能告诉你要躲。”他的话停了下来。
“李冬生同学,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被大家当做侦探的男人将目光移向了角落里的那个眉清目秀的男孩。
“我在想,即使是在玩侦探游戏也请拿出证据来,我才能奉陪。”李冬生的脸上没有一丝笑意。
“说实话,你的玩具枪也许被你丢了,即使没丢,我也不能根据这东西和这种程度的推理抓捕你。”精英侦探男耸了耸肩。
其他人来不及咀嚼消化他们的对话。
“不过,只要把你抓了,其他无所谓了吧。”精英男人一脸无所谓地表示道:“能够光明正大地在宿舍人都在的情况下杀人,我想总会利用上一些药物的吧,比如安眠药。”他在想这种东西在国内据说很难买,不过小药店或者网络上总能有办法弄到手的。
“这么说,昨晚的夜宵是他请我们三个吃的!”张白建后退了好几步,他看着李冬生那张脸,十分惊恐。
“垃圾没倒掉吧。”对于这一点,他不是很有把握。
“没有,在这呢!”张白建指着垃圾桶说。
“把夜宵的的饭盒或者塑料袋拿回去检测。”精英先生说。
警察们争着去翻找垃圾。
“别找了。”李冬生看着那些把宿舍弄得乱七八糟的警察不耐烦地开口。
“即使没有找到,我们也可以从他们三个的胃液内检测出到底有没有安眠药的成分在。”精英侦探先生以为李冬生还要狡辩。
“我知道。”李冬生突然露出了一个莫名的笑。
“这两个案子都是我策划的。”李冬生承认了。
“这是为什么?”刘先远恨不得跑上前给他一拳。
“没有为什么,生活太无聊,给大家加点话题和调料。另外,我要看看警察先生们如何无能。”李冬生无所谓地表示。
“你他妈的是不是有病!”刘先远终于失控了。他对着李冬生就是一拳,要不是警察们拉住了他,估计这家伙恨不得将对方打死。
不过,也不怨刘先远太气愤,谁能接受自己的两个亲密室友被另一个室友以那种无所谓的态度杀害了的事情呢。
李冬生不再回答任何话,他被警察带进了警车。
8.尾声
警察响着警笛开出了A大的校园,只留下了陷入沉默中的503的三个人和宿管老师以及学院领导几人立在这栋宿舍的楼下,久久不能回神。
“话说这小子好好的怎么能杀室友呢?”警察B到现在都有点混乱。他就不明白现在的学生是怎么回事,胆子大如天。
“谁知道呢。”被这些二流警察奉为老大的精英先生不在意地说。
“说起来,这小子的名字有点耳熟。”警察D苦思冥想了起来。半晌,他垂手惊叫道:“啊!你们还记得几年前的那场事故吗?一个讨要工钱的农民工在回家的路上被一辆奥迪A6给撞飞了。那个死掉的农民工的儿子也叫李冬生。”
“啊,是那小男孩。我记得,当时他还咬了我一口呢。非说他爸是被人害死的……不会真是那小子吧!”警察C突然觉得有点后怕。
报复社会的心理真可怕。幸亏他没什么机会和李冬生这样的人在一起接触否则可能被杀死的就是自己了。
“哎呦,真是起鸡皮疙瘩了。”警察B一边开口,一边咧着嘴嘟囔着:“再仔细一想,那个肇事司机也命短,后来得了病去世了。他叫什么来着?”
“陆……陆建中?”另一个人想了起来。当时他们还是交通警察时,处理了这起肇事案件。提起这个陆建中真是没话说,他们三个每人都拿到了三瓶茅台,外加一个万元红包。
“唉……”其他两人也想起了那一段干肥差的时期。
车内沉默了一会儿,被撂在一边的陆楚愣了半天神。
“哎呀,对了,大少爷您在国外学的什么啊?真厉害!简直是包拯在世啊!”开车的警察B突然想起车里还有个大人物在,他那满是老皮的脸上立即堆满了笑。
“也没学什么。”那个一身西服西裤的男人脸上扬起了大大的微笑,他很随意地补充了一句:“不过,我不是什么大少爷。”
“那我们叫您孔少?或者孔公子?”警察C一副很懂的样子问道。
“我想你们是认错人了。”精英打扮的男人有些无辜地说道:“其实刚才在机场我就想说了,我不是什么孔少爷,我叫陆楚。刚从美国——”他的话没说完,就被突然停了下来的车子的惯性给打断了。
“槽!你他妈的是在玩我们是吧?”警察B火气极其大,他心想自己拍马屁拍了半天,这家伙却不是孔局长的儿子!
“滚!”这些警察们连话都不听完直接将陆楚踹了几脚后,连同他的行李箱一起丢出了车子外面。
陆楚从地上爬起来,他看着扬尘而去的那辆警车心里各种委屈:“明明是你们不听人把话说完就把我拉上警车的……”
原来刚才机场出来的陆楚正好走到了高举着“孔少爷”大牌子的这几个警察面前,准备打电话让家人来接,可是他电话还没掏出来就被他们拉住了。对方一个劲地叫他孔少爷,他想说点什么吧,他们却突然接到了紧急电话。最后,陆楚跟着这帮人来到了A大的命案现场。
一向羡慕侦探这份职业的陆楚立即被案子给吸引住了全部目光,直到案件解决,他再度坐上警车才想起来向这些人说清楚。
“喂,妈,我回来了,现在在通往A大的路上,快点派辆车来接我。”陆楚拨通了自家妈妈的手机。
“好的,我在这等着。”他挂掉了电话。
陆楚在尘土飞扬的马路边找了块破板砖,他挠了挠头坐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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