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返家入府
两人刚说了几句话,门外仆人来报说薛家二爷薛之敏来拜访了。
秦真正要出去,宁玉却是跟着他走了几步道:“哥哥,上次我还没谢过他们家老夫人,待会儿也带我见见这薛公子,好歹托句谢言。”
秦真本来生怕云妹被薛之敏瞧在眼里拔不出来,不过刚才两人差不多算互通了心意,一时间也是高兴坏了,想到横竖也是见过,并无大碍,便带了她出去书房会客。
薛之敏本来歪坐在书房长椅上,两条腿长长的要拖到地上去,冷不丁一抬头看见了秦真后头跟着的女子,竟是鲤鱼打挺一般坐正了身子,装模作样咳了两声。
宁玉低身道了万福,她哪里不知道自己这二哥就是个游手好闲的公子哥,成天儿哪样好玩玩哪样,哪里热闹往哪钻,从来都没半点正事。
果不其然,这家伙喝了点茶,偷偷摸摸对秦真道:“你不是贡院当过值吗,能不能给我搞点考题出来。”
秦真一听,咧了咧嘴道:“薛公子,这会试的题目可不是说偷就能偷出来的啊。”
薛之敏搓了搓手,笑道:“那咱不偷会试的,书院的月试总成吧?要是我这次再被老头子批得体无完肤,我爹会打死我的。”
秦真盯着他看了看,半响道:“虎毒不食子,你爹不会打死你的。再说,你天天在书院里来回,比我动手容易多了。”
薛之敏不答话,宁玉在旁边道:“薛公子动手的次数太多了,便难了呗。”
“对啊,还是妹妹聪明。”薛之敏一拍大腿,喜滋滋道,回味过来又很不对劲,倒不知对方是给他解围还是下套。
求了半天,秦真还是不肯,薛之敏又把那偷卷子的计划详细说了遍,听到旁边宁玉道:“薛公子,你若是信我,隔几日我便把试题给你,好不好?也权当做报答上次薛夫人搭救之恩。”
薛之敏愣了愣,却是不清楚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这小丫头身处闺阁,哪里又能弄到卷子呢。不过眼光在秦真和她两人见转了转,薛公子立刻心领神会了,她弄不到不代表秦真弄不到呀。
于是当即道:“怎么不相信,沈小姐冰雪聪明,薛某人若得一字相助,便也解了这月试之围啊。”
说罢,拿手肘捅了捅旁边站着的秦真低声道:“这就是你说的那个青梅竹马的妹妹,哎呀,可真好。”
秦真把他的手推回去,义正言辞道:“要偷卷子你自己去偷,我可不去。”
“诶诶诶,不要你偷不要你偷”薛之敏神秘兮兮笑起来,却是腆着脸笑道:“我要是跟你换个妹子,愿不愿意。”
“你敢?”秦真脸上当即挂起了霜。
薛之敏往后退一步,嘀咕道:“我那妹子不知道怎么了,这几日跟发了疯似的,可真是怎么说来着,家宅不宁!”
宁玉“哦”了一声,不动声色道:“可是犯了什么病不成?”
“我看倒像是中了邪,浑不认人,还说我娘要杀她,这什么跟什么嘛。不说了,我娘说今日找个大仙回去禳治禳治,估摸着快走了,我回去看看去。”说完,脚底抹油的溜了,临走还不让提醒着宁玉一句一定要记得此事。
薛之敏一走,秦真掉头对着家里这位说大话不眨眼的姑娘无奈道:“云妹,你刚才答应他什么了?”
“贡院的考题呀”宁玉仰头道。
“是啊。从哪里来呢?”
宁玉笑了笑道:“不用担心,我自有办法。”到了晚上还真拿了个信封过来,让秦真明儿个去交给薛之敏。
秦真半信半疑的把这信封给了薛之敏,没想到过了几日对方倒是眉飞色舞的回来了,直嚷着要请秦真出去喝酒,又说自己这次可算是出大风头了,老头子居然说什么“士别三日刮目相看”,说完一拍秦真的肩膀唱道:“全赖秦兄相助啊。”
秦真也懒得同他解释,端起杯子来抿了一点,心想真是龙生九子,这薛之敏的大哥薛之扬学富五车,才高八斗,清高得不入凡尘一般,一个弟弟却是游手好闲,专司吃喝玩乐,活脱脱一纨绔子弟。因着便多问了一句:“你家兄长呢?该是快参加会试了吧?”
薛之敏已然有些薰薰然,含糊道:“可别提,我倒好心想替他打听点题目,这家伙两个字回应——不用。”
秦真想这倒真符合薛之扬的性格,笑道:“令兄当是成竹在胸啊。”
薛之敏冷哼一声道:“过十天会试,且看他怎么着吧。”
秦真下午回去,一进屋便看到宁玉正拿着本书躺在院里藤椅上翻看,走近了看却是本《大学》,不由得眨了眨眼,心道云妹真是学问越来越大了。
宁玉见他来了,阖上书笑道:“出去吃酒了?”
秦真在旁边石凳上坐了,把下午遇上薛之敏的事说了一遍,又去问她怎么得来的考题。
宁玉把手上的书递给他道:“这是薛公子上次带来的,算着入学的时辰差不离学到这儿,嗯,你看这儿纸上有墨点来着”说着抬眼看了看笑道:“这前半本书,夫子最喜欢的应该是这里,于是我就猜了一个。”
秦真不由得叹道:“有你这功夫,后天的会试合该成女状元了,幸好他大哥不要考题,不然你猜错了怎么办。”
宁玉却是呆了呆,问道:“他大哥要参加会试吗?”
“嗯,不过薛家老大不像这个。怎么了?”秦真见宁玉陡然站了起来,忙沉声问道。
宁玉脸色苍白地握紧了手帕,低声道了句:“无事。”
自己怎么会忘了会试,如无意外,大哥此次会试落榜,但却蒙廉亲王元锦赏识,惺惺相惜,最终在元慎登基后落了个流放陇安的下场。
其实她怎不知道,大哥一辈子醉心诗文,并无结党之意,但在那人看来,所有一干人等宁可是错杀的,都不能放过一个,哪怕是最疼自己的大哥。
连夜回了家,宁玉写了封信给薛夫人,也不确定薛夫人是否还记得自己,字斟句酌的试探着说想去薛府拜访。
她记挂着薛府上下,冥冥中却总感觉那里危机四伏。
在茶馆无端晕过去的自己,疯魔了的薛家小姐,还有不太寻常的薛夫人。捏着手上薄薄一笺书信,她是越发的神色不安,薛夫人当日便派贴身丫鬟碧园送了口喻过来,连带着一张拜贴,宁玉不由得坐实了自己的判断
冷静下来,倒是浅笑着问了她家主子安好,对面碧园礼数周全的谢了,又道:\"沈小姐,不瞒您说,咱家小姐前阵子不小心跌到塘里,许是受了惊吓,现在性情大变,夫人便拟着让您过去,也当是给她做个伴儿,解解闷。\"
宁玉算着会试的时间也由不得自己犹豫不决,便答应了下来。
闻言碧园似是一块石头落了地,吁了口气笑道:\"那奴婢回去便禀告夫人。\"
宁玉起身送了她出门,转身待要回房,听见身后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而来,随即手腕被人握住了。
宁玉挣了挣,抬头看见秦真冷着一张脸,紧抿着嘴唇。
\"你这是做什么呢?\"她占着这豆蔻之年的身体,心绪却是长了近十年,总是不自觉对面前还是少年的秦真多出些不符年纪的语气。
秦真手松了松,低头道:\"我听春儿说你要去薛府,为什么?\"
\"薛夫人让我去陪他们家小姐。\"宁玉掐头去尾的说了,不敢去瞧对方的眼神。
\"当真如此?\"秦真眼里是不满又不解。
\"嗯\"宁玉伸手去推他的手,吃痛似的吸了口气。
秦真连忙放开,又抬起来看了看,见雪白的手腕上印了几个红指印,当下又是后悔又是心疼,倒是不再逼问对方事情缘由了。
只是坐在那里生闷气,任宁玉怎么哄他也开心不起来。却又不肯走,尾巴一样跟着她,宁玉一回头就转了眼珠子看别处,装模作样自己有事。请他在这边用晚饭,也是面无表情的一点头,十足一个被抛弃了别扭又委屈的样子。
宁玉也再不与他说,说得多了,对方满口云妹来,她就变做了一个虚无缥缈的影子,再是相似也不是正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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