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疆

　　入夜，山顶的流匪寨前仍有人在巡视，三五个壮汉聚在一起，手里都拿着沾了火油的火把，几乎三步一哨，五步一岗，把守着通山的陡路，将半个山头照的通明，只是他们眼中夹着或浓或浅的倦意。
　　曲曲折折的山路旁生长着近一人高的树木，空蝉一伙就掩藏在树后，只是都将深红的行军服换成寻常百姓的老旧衣衫，那正是包裹里的东西。一行人弯腰曲背蹲了几个时辰，早已不耐烦，有人压低了声音，焦急地问：“看，这一山头的流匪，光门口的就够我们吃一壶的，攻他、娘、的山！”略显粗鲁的口气一响起，便带起一阵附和。空蝉不由想到：好小子，睡够了就找事儿是吧！
　　“非也，非也，她自有妙计。”空蝉听后，一瞥眼，就看到一人，文绉绉的话异常不和谐。
　　“都说了是夜袭，要是咱们的人比他们的还多，那还夜袭个屁！”她照着找事的人头上就是一顿，这一番话引得方才那“文人”皱了皱眉，“看着！是不是半个时辰就一次换岗？”
　　“嗯……好像是……”那人不顾擦脸，回道。
　　“火石都是干的吧？”空蝉没往下说，扯开了话头。
　　“先前都揣怀里了，干的。”
　　“好，那就等着，一会儿他们换岗的时候，瞧着我，我干什么你们就干什么，谁要是让他们手里的铃铛掉下来，那就小心他的头，也掉下来！”
　　“是！”都说命重要，空蝉算是又一次体会到了，只是，她回头看看身后，少了余莽，总感觉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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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趁着这点时间，他们慢慢摸着夜势，一点一点往前移。
　　不久想起一阵沉重的脚步声，听着就是伙练家子，不远处亮起一片火光，是换岗的人来了。
　　“按着我说的做！”空蝉在那伙人出现的一瞬，自己也跳出树丛，与此同时，右手握着的一柄小刀，也轻轻的隔开覆在腿上伤口的衣物绷带，本来已经结了疤，这么一划，立马染红了一片衣襟，她一瘸一拐往前走，嘴里还不时嘟囔着什么疼死了，给条活路吧类的怂话。
　　正欲迎过去换队的人瞥见她，只能止住脚步。空蝉暗笑这山寨的规矩，只要是前来投奔的，只要是个活人，都接了，迎进去，天助她也。
　　随着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近，空蝉也将一把小刀越攥越紧，用内力逼出满头的汗，立时口干舌燥，低下头咳嗽的空档，眼角偷瞄到小跑而来的换岗兵，拇指不经意间擦了擦小刀。
　　“这边怎么回事？”一个领队样的人开口问道。
　　“哦，是这样，他来招募。”
　　“招募？”那人上下打量了空蝉一番，“呦，腿受伤了？”
　　“前些日子被捕兽夹子伤着了。”
　　那人说着就一手探来，“嘶——”伤口被拉开，传来一阵剧痛。
　　“呵……”空蝉暗道不好，原先趁着夜色还可以勉强遮住的痕迹算是暴露了，只能蓄力准备攻击，“这伤口……有水啊，是泡……”那人一句话没说完，只觉胸腔剧痛，嘴上贴来一软绵的手，一低头，只见一把闪着白光的刀子正正插了进去，耳边传来声音——“嘘——小声点儿”笨重的铃铛脱手，被她轻轻巧巧接住，一切都发生在瞬间，只见她向后挥了挥手，低声道：“我说了，都按我说的做，今晚，夜袭！”
　　“哧”血 红的刀子拔出来，他闷哼一声，只感觉眼皮有千斤重，再也抬不起来。
　　周围埋伏好的人在看到空蝉指令的一瞬间，都各自拿着刀剑冲出来，有一个流匪正准备用力摇响铃铛，刚刚伸出手，便被一剑刺中心窝，正是那个顶撞空蝉的，有些人半辈子都没见过血，早就软了腿，也是他一巴掌拍过去才缓过来。
　　当她在一边审核时，有人发出了一声短促的惊呼，空蝉看去，一个铃铛从那个被戳了十几个窟窿的身子上掉下了来，她暗道不好，这种沉重的铃铛虽然寻常走路不响，但只要一有大动作，发出的声音可不是一点半点，就是以最快的速度冲过去，也赶不及了，正准备吹起散队口号，只见，一只伤疤纵横的手伸了出来，稳稳接住，空蝉不由长舒一口气，被提到嗓子眼的心又坠下去，手一软，“咣啷”沾了血的刀弹了弹，“余莽……”
　　“此地不宜久留”余莽就像没发现她语气中的震惊，“外面干净了，还有里面呢。”
　　“什么时候轮到你来教训我了？！”她拾起地上的刀，低下头用衣摆一遍遍擦拭，直到干净的可以反射出月光。
　　“都在外面呆着，准备好花子”她握着刀，借着树枝，翻过墙，“看到火就放。可惜啊，本来还打算带着你们一起进去来着。”
　　—————————————————————————————————————————— 一进内营，她就用碎布裹紧了腿部伤口，好在他们一心倚重门外的巡逻，借着夜色，她一点点向粮仓跑去。
　　当她无意间路过一个帐篷，隐隐听到“毒”类字眼，没有在意，小心翼翼摸到粮仓入口，两手一用劲“呲”一朵火花照亮了她的脸。
　　“什么人？！”巡逻的流匪瞥见一点火光微闪，急忙跑过来，一边招呼不远处的同伙。
　　一缕风吹散开她的长发，“好风凭借力。”见有人发现，她扬声道，“助我，上青云！”两脚一踏，单手一撑，便越过墙去，动作迅速，干净流利。
　　不消多时，寨内一片火光冲天，不时响起阵阵呼叫声，与此同时，一束烟花爆开，正对着空蝉他们驻扎的山谷。
　　单凭他们区区三十几个人，无论如何也端不掉整整一百多人，最多打乱他们的阵脚，至于剩下的……“莫踏闻，不慢啊。”余莽在寨外对眼前的人笑道。
　　自然由黄雀解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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