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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Chapter Twenty-three——Banquet
艾星，国内最具影响力的唱片经济公司。旗下艺人无数，其中包括大红大紫的夏川真理、中岛纱纪，以及如日中天的新星忍足侑士和铃木莱拉。日前公开与迹部财团进行经济合作的艾星，行事与作风一直保持其特有的高调。而今年的十一月，正是艾星公司创办十周年的纪念日。
为了这一娱乐盛事，艾星可谓是做足了功夫。无论是全明星演唱会的豪华阵容还是广告宣传片的制作班底，都堪称史无前例。而预计在十月底举行的十周年庆典的宴会，则成了庆典的重头戏。
与之前的高调恰恰相反，艾星公司从着手准备宴会一直到开始当天都是秘密进行。既没有记者的跟踪采访也不透露宴会举办地点，甚至都没安排媒体参加。艾星总裁声称，这次的宴会内容很简单，只是请公司的艺人跟一些朋友聚一聚，找来媒体就显得太商业化了。
对于山田智和的解释，媒体与大众不置可否。只是拍摄不到宴会的全过程，这着实让人觉得有些可惜。
宴会当天，艾星公开举办地点——迹部财团位于台场附近的私人别墅。
夜晚，被松柏层层环绕的欧式别墅笼罩在一片灯海之中。大片的松柏和樟树，深秋的植物开始显露出暗淡干枯的枝桠，将如幕布的天空分割成一块块奇异的形状。明亮的夜色衬托着象牙色的西洋建筑，如梦如幻。四层的别墅，所有房间的灯都亮着，从外面看，整幢别墅是光芒剔透的。院子的地面上，一小块一小块方型的青砖，有种因为长久时光的磨搓而产生的细腻之感。由大门口一直到别墅里堂，保安警卫细数不尽。
整个庭院更像是一场万国车展，清一色的奔驰、宝马、法拉利、兰博基尼，让人眼花缭乱之余又不禁叹为观止。
豪华并极其宽敞的大厅，金碧辉煌，水晶大吊灯在地板上打出蒙胧暧昧的光影。大厅中央是一座人形雕刻的汉白玉喷泉，喷泉喷溅出来的水珠在灯光的映照下恍若钻石般闪耀。喷泉的正前方，一块临时搭建的舞台占据了大厅中最显眼的位置。大厅最右侧，人数众多的西洋乐队正演奏着气势恢弘的交响乐。侍应生端着高高低低的水晶酒杯穿梭在人群中。
满堂星光灿烂。不由分说，自当是明星云集，名流纵横。
几乎所有艾星旗下的艺人都到场了，各个盛装出席，或低声谈笑，或对杯酌饮。从衣着到彩妆，从首饰到发型，无一不是精心搭配与设计的，谁都想在这场名人云集的宴会上成为众人瞩目的焦点。
山田智和无疑成了众多艺人的瞩目焦点，村田健在一旁与宴会的钢琴师聊天，大摄影师藤田守被几名刚刚出道的模特团团围着。
然而，当两辆车同时自门外驶进，并同时停在别墅门前时，发生的情形却吸引了所有人的视线。
黑色的宝马轿车，车主人一身黑色晚礼服，雪白的衬衫，沉稳雍容的气质，衬托着贵族般的倨傲。站在他身边的，是刚刚从同一辆车中走下来的女伴——铃木莱拉。
她身着一条玫瑰色的拖地长裙，裙裾层层叠起，上面坠着细小的碎钻。细白的小腿上绞缠着细细带子的高根凉鞋。右手臂到右肩的位置画了一只展翅高飞的天马。蔷薇般的胭脂，又大又明亮的琥珀色眼睛。狂野不羁的装扮，一颦一笑间流露风情万种，高贵美丽，足以让人为之倾倒。
迹部景吾微微低头，冲她莞尔一笑。莱拉顺势挽起他的手臂，双双准备一同入场。可当下一秒，一辆银灰色的法拉利停到他们身边时，莱拉淡定自若的笑容刹那间凝固。
夏川真理笑意盎然地挽着身旁男人的手臂。忍足侑士与迹部几乎同出一辙的黑色西装，有种浪荡不羁的气质。他低头对夏川真理轻声说了些什么，紧接着向莱拉的方向望去。
四目相接，时间仿佛停顿。
忍足侑士的下颚绷紧，望向她的神情中有种淡漠和疏离。
莱拉怔怔地凝视着他，手指瞬间冰冷，僵立在迹部身边恍若瞬间被抽掉了灵魂。忍足侑士移开视线，对迹部点头示意，随即与夏川真理一同走进大厅。
迹部景吾轻叹口气，手肘横了一下莱拉，不满地皱皱眉。
莱拉恍惚中还未回过神来，就被那个男人大力地拖着走进别墅。
四人同时入场时，满堂宾客的注意力一齐聚焦起来！
铃木莱拉是忍足侑士公开承认的正牌女友，夏川真理是他绯闻中的对象。
夏川真理一身火红色的法式长裙，白皙的脖颈上坠着大颗的钻石项链，有种王后般的高贵。和潇洒俊美的忍足侑士站在一起，竟也出奇的般配。
而今天，铃木莱拉与迹部景吾一同出席，这是否代表她与忍足侑士的感情真像传闻中说的只是个幌子呢？铃木莱拉主演迹部财团投资拍摄的电影，果真是有不可告人秘密吧？众人不由得开始臆测。
演艺圈一直以来都是风云变幻、悬疑莫测。
难道又有两场新的童话式恋爱即将上演了吗……
大厅里的所有宾客都感叹地望着这两对横空降临的来宾，相熟不相熟的艺人名流们开始与他们笑容可掬地打招呼。迹部景吾与山田智和寒暄起来，评说了现在又展望了未来，弄的跟两国首脑会面一样。莱拉呆在他身边实在是别扭，索性一个人找个僻静的地方喝酒。
不愧是艾星与迹部财团，对于宴会的安排颇花心思。一侧铺着雪白台布的长桌上摆满了用银盘盛装的各式甜点、料理。制作精美的小点心看得人忍不住吞口水。
莱拉避开了人群，独自一人来到休息区，随意捡了几块点心装到盘子里。环顾着周围的衣香鬓影，不由得暗自苦笑，虽然入行已久，却仍然难以融入这个氛围呢。忍足侑士与夏川真理一直在一起聊天，从开始到现在他都没有注意莱拉一眼。一切恍然中像极一场不切实际的梦，她一直以为他会在某一瞬间过来找她的。
从侍应生那里拿过一杯酒，仰头，一饮而尽。冰冷辛辣的液体从喉咙一直滑落到胸口，像一只手，突然紧紧抓住了心脏。无限快乐中混杂着疼痛。
猛然的一瞬间，她看到一张熟悉的脸。
一身粉红色裙装的中岛纱纪，手持一只高脚杯，神情娇羞地与身边的一个中年男人聊天。莱拉认出了那个男人，是即将主导《东京花园》的著名导演中泽一。
莱拉远远地望向她，刹那间失神。
这时，远远地，纱纪正向她走过来。笑容浅浅，明眸扇睐。
“好久不见了。”她笑着打招呼，声音有一丝冷漠。
莱拉的心一下子僵了。纱纪的出现，是她早有预料的。而眼底眉梢，针尖对麦芒的敌意则使她心冷如冰。
“你好。”
纱纪眼神复杂地看了她一眼，随即拿起一杯酒，向莱拉举了举杯子，“你我都不同往日了。以后做什么都小心一点。”
留下一句含义不明的话，纱纪转身离开。
莱拉有些恍惚。水晶吊灯射出的光线刺眼眩目，像滚烫的蜡狠狠滴进她的眼睛，只一瞬间，就灼伤了瞳孔。
物是人非，她的脸上泛起怅惘的笑容。
大厅里的音乐声在这一秒嘎然停止。
山田智和步履稳健地步上大厅中央的小型舞台上，顺手接过宴会司仪接过来的话筒。台下顿时一片寂静。
“很高兴各位来参加艾星公司与迹部财团共同举办的宴会。今晚，艾星旗下的艺人都悉数到场，作为宴会的余兴节目，希望大家能踊跃到这个临时的舞台上，为在场的所有贵宾送上最精彩的节目！在下山田智和，感谢各位的参与！谢谢！”
台下响起一片热情洋溢的掌声。
不愧是商界名流，将娱乐产业做到如此地步。山田智和的一番话不卑不亢，且没有总裁形成习惯了的孤傲。
台下的艺人与来宾中已经有人跃跃欲试。不仅有著名导演和音乐制作人，也有很多的娱乐界名流。在这样的场合大展才华，对每位艺人来说都是难得的机会。
几个不温不火的表演过后，紧接着走上台的是集万千瞩目于一身的偶像派红星——中岛纱纪。
交响乐队奏起前奏。
纱纪唇角的笑容甜美，粉红色的裙摆随着乐曲节奏轻轻摆动。
莱拉猛然惊觉，这是那首《Believed》……
“可是，很久以前的伤口，如今想起来仍然会痛。
我们到底还需要多少勇气，才能面对这世间的一切事物。
我又能在今时今日告诉你什么呢。
那样渺小的情感，你或许已经不需要。
难以诉说的感情，应该值得原谅。
无论如何，我们都是如此，抱着所谓的爱情活到今天……”
时空在恍惚中倒转，一切仿佛还停留在昨天。这首由她谱词的歌曲，不知道纱纪此番重唱，心里会是什么样的感觉……
“铃木莱拉小姐！”
莱拉从怔仲中回神，猛然间发现所有宾客的视线竟齐刷刷地聚集在自己身上。她尴尬地扯扯嘴角，向声源处望去。
方形的舞台上，纱纪仍站在那里，身旁的司仪正微笑着向莱拉做出邀请姿势。莱拉大脑一懵，竟没弄懂他们在干什么。就只听所有来宾顿时响起热烈的掌声，紧接着，纱纪朱唇轻启：“莱拉，还愣着干什么，我刚刚可是推荐你来登台献艺了呦！”说完，纱纪抿嘴一笑。
莱来的心一紧，微眯着眼望向纱纪。接着，她提起裙摆，一步步走上舞台。
她不知道纱纪为什么提出要自己上台，只知道，这是一次非上不可的挑战。
莱拉环视台下，目光触及到忍足侑士那双深沉的眼睛，心底猛然抽紧。
他淡然地勾起唇角，若有所思地看了看纱纪，又看了看莱拉。
迹部景吾斜靠在雕花的楼梯扶手上，扬起的笑容有种动人心魄的媚惑。
《破晓》的乐声响起，莱拉勾起一丝暧昧的微笑，随着音乐的节奏开始摆动身体。火红的裙摆，曼妙的身姿，看不出是冷漠还是热情的微笑……古典与现代相结合的音乐中，她或疾或徐的舞姿带有一种直入人心的震慑力。
“樱花飞扬的时候
我会忘记曾经和眼前的黑暗
受到挫折的时候
只要想着还有人爱着你
一切就都都不可怕
无论相隔多么遥远
都还在同一片天空下
请别忘记
破晓后的黎明
是怎样美丽的光景
……”
台下的观众屏住呼吸，舞台上的铃木莱拉竟然美至如此地步！那种美丽就像是异域中的女王，狂野性感却不失柔情。
山田智和与迹部景吾相视一笑，遥遥举杯对饮。
就在这人人为之沉迷的一刻，恍如刹那间定格住的镜头，莱拉的声音和舞步嘎然停止！
满座皆惊的一幕突然出现！
像被人遥控中的木偶，莱拉身上礼服的肩带突然断裂！裙裾华丽的玫瑰红色礼服在顷刻间从她的身上滑落！
人们惊异的抽气声盖过了悠扬的音乐。事情发生的如此突然，她似乎还没来得及反应，整条裙子就已经落了下来！莱拉惊得浑身发抖，双手下意识地去拉正在下滑的裙子。
“啊——！！”她的一整颗心像被无数只手用力撕扯一般疼痛，内心的冰冷远远大于失去遮体衣物的寒冷。她无法睁开眼睛，突如其来的羞辱和痛苦如潮涌的海浪向她袭来。仿佛是一个黑洞，深不见底的黑洞！
突然的一瞬间——
一个人影冲上舞台！
一件带着体温的外衣将她紧紧裹住……
在黑暗中，一双温柔的手臂紧紧抱着她，力道很大却十分温柔，恍若是最后一丝光明的力量……
她突然间无法喘息，世界被抽离成空洞，那双温热的手臂将她腾空抱起。
紧接着，是加快奔跑的脚步声……
她在昏天暗地的噩梦中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Chapter Twenty-four——Roundabont
周围的世界似乎是一片黑暗……
莱拉在惊恐中闭上眼睛，双手无意识地下垂。隐约中，她听到了抱起她那个人的心跳……
强而有力。手臂轻轻用力，像是怕弄疼她——
男人衬衫雪白，在耀眼的灯光下，周身好似笼罩了一层淡淡的雾气。笑容高贵倨傲，俯视人世间的一切……
他抱着她，众目睽睽之下，抱着她走上楼梯……
人们的嘈杂声渐渐远去。
莱拉紧紧地攥着包裹着身体的外套。眼角残留着星芒般的泪。
她想开口说话，可喉咙是一片酸楚的干涩。
刚刚的一瞬间，她真的以为是忍足侑士……
“该死的！”男人闷声咒骂，紧接着推开二楼一间卧室的门。闻声赶来的仆妇一个个面露惊色地打量着少主人和他怀中衣衫不整的少女。
“看什么！快去准备衣服啊！”迹部景吾怒气冲冲地大吼，一屋子人吓得惊慌失措，纷纷弯腰退了出去。
莱拉从他怀里跳下来，冷笑道：“你发这么大火干什么。”
迹部冷冷地逼视着她，声音近乎疯狂：“你说我为了什么？！你怎么就这么笨！本大爷从没见过像你这么不中用的女人！”可恶！救了她不还不知道感谢！这也就算了，竟然还教训起他来了！
莱拉被他吼得张嘴说不出话，大口喘着气，“你……”
迹部叹了口气，语气缓和了一下，“在本大爷的地方做出这种事，吃豹子胆了！”
莱拉将西装仍到卧室的床上，打量了一下自己狼狈的样子，心下苦笑，还好里面穿着一件蕾丝小连衣裙。她看了一眼迹部愤然的背影，心中一叹，道：“你觉得是有人故意做的吗？”
“你说呢？！敢下手的也只有在场的这些人了。”
“算了吧，反正也没吃什么亏。”
“等你吃亏的时候再想解决就已经晚了！”
莱拉被他一句话给顶了回来。
下一秒，迹部在一个不经意的回神时看到了令他惊怔的情形。
她的肩胛、手臂、双腿内侧，一道道触目惊心的淤青和拉伤。迹部的心像被一双手狠狠的掐了一下。他走到莱拉面前，皱眉凝视她，“你这伤是怎么回事？”
莱拉先是一愣，紧接着温柔地笑笑，“工作啊，工作！”
迹部冷哼一声，习惯性地一甩额前的碎发，心里开始为刚刚的失态感到讽刺。她的伤是练舞造成的吧！这个女人，那么拼命干什么！
他转移开视线，闷闷地咳嗽一声，“咳！还是快感谢你里面的这件衣服吧，不然你这人就毁了！”
“嗯？还得感谢你啊！”莱拉冲着他俏皮的眨眨眼睛，笑容如山涧中洁白的梨花般温柔绽放。
迹部的心跳倏忽间漏掉了半拍，脸颊泛起不正常的潮红。
看到他略显慌张的样子，莱拉不由得轻笑出声：“喂，你会帮我重心准备衣服吧！记得找件漂亮点的，还要最美的首饰！”
“你那么浮华干什么？”迹部瞥瞥嘴斜视她。
“浮华有错吗？演艺圈就是个梦，浮华也是个梦。我觉得在演艺圈，浮华是必须的。”
……
楼下大厅里传来节奏舒缓的交响乐。仆妇准备好了衣服请莱拉换装。
迹部景吾凝视着莱拉走出去时的背影，一瞬间眼睛刺痛而晕眩。他慢慢发觉，胸膛里的一颗心，开始变得越来越不像是自己的……
半个小时后，旋转楼梯上响起两个人一同下楼的脚步声，大厅里的音乐声嘎然停止。
满堂宾客停下舞步，一齐向上望去——
雕花扶手的楼梯上，一身纯白色西装的迹部景吾，唇角倨傲地扬起。他的右手臂被一个少女挽住。
那少女一身黑色的抹胸小礼服，酒红色的漆皮高跟鞋，浓密的黑发随意地挽起，颈项上缀着一条镶嵌着大颗水绿色宝石的钻石项链，光彩夺目，美丽异常。
她的笑容清新淡雅，琥珀色的眼眸中似多情却更似无情，恍若有氤氲的雾气在点点凝聚。
当两个人从楼梯上走下来时，大厅中的音乐又再度响起，刚才正双双起舞的男男女女重新归位。
莱拉看到了忍足。在舞池的人流中。夏川真理靠在他的肩上，笑得妩媚温柔。
她的全身发凉，一种恐惧和痛楚紧紧攥住她，直到迹部牵着她的手走到舞池正中，环着她的腰开始摇摆时，她才在迹部近乎于逼视的目光下回过神来。
“在你面前的男人是本大爷，不准你看别人。”他霸道地下达命令，硬是扭过她的脸，视野里是他轮廓鲜明的五官，他认真而略显不安的表情。
莱拉的心像被什么东西软软的撞了一下。她已经无法去思考。她不知道忍足究竟是怎么了，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眼前一个又一个的问题。只是这样和面前的男人一起跳舞，在内心深处才萌生出一种安心的感觉。
一曲终，舞池里的人四下散开了。乐队开始演奏下一乐章。
疲乏至极的莱拉躲到大厅的一角，开始一个人闷闷的喝酒。
窗外，夜色深浓，星光淡淡。不远处城市的夜空上弥漫着一层暖黄色的雾气。东京塔在雾气中若隐若现。她的目光渐渐放远，手里玻璃杯中的威士忌酒气扑鼻。
山田智和远远走来的身影映在玻璃窗上，莱拉恍惚中回神，微笑着对他打招呼。
艾星总裁在她身前站定，冲她举了举酒杯。
“景吾这小子，出手还真是大方！”
“……”莱拉疑惑地眨眨眼。
他指了指莱拉脖颈上的大颗绿色宝石，“你知道这东西叫什么吗？”
看到莱拉更加疑惑的脸，山田智和终于忍不住叹气：“绿钻石！全球才不到三颗。”
莱拉诧异地向后退，哑着嗓子惊叫道：“什么？！我还以为是玻璃的！”
山田智和哭笑不得地拍了拍她的肩膀，顺手挥开了莱拉准备摘项链的手，“现在摘下来就是不给那小子面子。”说完，他手指指向不远处正站在一起喝酒的两个男人。
逆影的光线里，忍足侑士一手搭着迹部的肩膀，举着酒杯笑着说些什么。迹部背对着这里，看不见他的表情。山田智和冲忍足摆摆手。忍足侑士的余光突然间注意到了另一边的莱拉，眼眸竟突然如海底般沉暗，那眼神看不出是痛苦还是冷漠。他勾了勾唇角，笑容带有几分冷漠，像陌生人一样望了她一眼。
莱拉缓缓闭上眼睛，面色逐渐苍白，一颗心早已凉得不像她自己的。
山田智和的目光从威士忌慢慢移到她的面容上，问道：“你和侑士真的认识十年么？”
莱拉点头。
“呵，怪不得！那你跟景吾呢？”
“几个月而已。”
“才几个月？可我看你们像认识超过十年了！”
……
宴会在午夜时分结束。
庭院的停车处，忍足侑士叫住了正准备驾车离开的中岛纱纪。
“有事吗？侑士。”
忍足侑士沉沉地凝视着他，神情有些迟疑，“纱纪，你该放手了。”
纱纪怔愣地望向他，满眼的惊慌与疑惑，“侑士，你在说什么啊？”
“我说，让你放了莱拉。”他一字一顿，声音森冷得令人不寒而栗。
“我又没把她怎么样！”
“大家都很清楚你们之间的事。”
说完，忍足侑士带有警告意味地看了她一眼，没有丝毫犹豫地转身离开。
漆黑的夜空茫茫一片，纱纪伫立在盈满冷风的庭院，渐渐攥紧了拳。指甲嵌入掌心，钻心的疼……
迹部驾车送莱拉回到家时，已经是凌晨一点。
少女醉酒后微红的脸在月光下有种蒙胧的妩媚。
迹部景吾推了推她的肩膀，冷声道：“喂，到你家了。别装模作样地想让本大爷送你上楼，你这酒鬼还没这么容易醉倒！”
莱拉白了他一眼，愤愤地跳下车。迹部随着她走到公寓门口。
她突然停了下来，转身又走回到迹部面前。
“这个还你！”她摊开掌心，水绿色钻石镶嵌的项链赫然显露在他面前。
迹部摇头，嘴角勾起一抹极优雅媚惑的弧度：“本大爷送出的东西，从没有收回的道理。”
“我不能要，弄坏了陪不起！”
“哼！的确，把你按斤卖了都抵不上。”
“你……”她气得涨红了脸，“那你就快点拿回去啊！我还不想被你卖了呢！”说着，她拽起他的手就把项链往他掌心里塞。
突然的一瞬间，迹部反手将她的手攥住，神情肃然地凝视着她。
莱拉的心跳开始莫名的慌乱，甚至在这一刻忘记了反抗，目光闪闪烁烁地没有焦距。
水一般寂静的夜色，他一字字坚定地问她：“你有没有想过，只有和自己同一个世界的人在一起，你才会开心。”
……
莱拉抬起眼睛看着他。夜色中，她琥珀色的瞳孔水光潋滟，眼神放肆而直接。酒后微红的肌肤透露出一点点慵懒和疲惫。
她恍惚中以为自己听错了。
“你说的……是什么意思？”莱拉有些轻微的颤抖，她知道他有一双能够洞察一切的眼睛，她害怕被窥探出内心的迷惑与不安，害怕会听到自己内心因为空洞而发出的回响。
他的眼睛认真地看着她，棱角分明的五官有种贵族般倨傲的气息，抬手掴紧她的肩膀。
“你那么聪明，会不知道？”忽然的一瞬间，在她的眼中，突然感受到了一种抑郁的东西。他慌忙放开手。
莱拉淡漠地笑笑，轻声问道：“我们是同一个世界的人吗？”
……
他沉黯地闭上双眼，轻笑道：“呵，你到底还是忍足的女人！”
迹部景吾转身回到车里，再没有任何语言。汽车发动，呼啸着消失在茫茫夜色。
莱拉麻木僵硬地站着，心脏在这一瞬间像被凿开了一个大洞，有滚烫的液体从里面缓缓流淌出来，却感觉不到疼痛。
寂静的夜晚，四周仍然是灯火通明的大厦。她像是置身在梦中，仍然没有醒来……
回到家，莱拉用一只暗红色的丝绒盒子将项链小心地装好。水绿色的钻石在她眼前闪烁着璀璨的光芒，那光芒竟然如此刺眼，就像那一刻迹部景吾认真而萌动的眼睛。
她已经累了。但当想停下来的时候却发现自己已经停不下来。有些事可以放弃，有些事却一定不能放弃。
莱拉瘫坐在沙发上，抽出一张DVD。电视屏幕闪出熟悉的光亮。
《在世界的中心呼唤爱》。
那一晚，他们浑身湿透，睁着酒醉后迷蒙的眼睛，坐在电视机前彻夜的看片子。她曾告诉忍足侑士，她喜欢的结局模式——人潮汹涌的街头，两个人忘情拥吻，之后无声告别。那么现在可以反悔吗？她来不及告诉他，现在，她喜欢的是另一种结局，人潮汹涌的街头，两个人忘情拥吻，之后一生在一起。
……
凌晨三点，日向岳人在一遍又一遍的精神抵抗后，终于还是拗不过手机铃声的坚持。睡眼惺忪地按下接听键，心里不停咒骂着打扰他睡眠的人。
“喂……”
另一边一片寂静无声。
“喂？谁啊？”
突然，他听到了断断续续的抽噎声……
岳人的心猛然一紧，“……是莱拉吗？”
电话的另一边，没有任何语言，一直传来她沉痛的哭声……
痛彻心扉的哭泣，像一只无形的大手，将他的心紧紧攥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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