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影·穿越是病

　　林丹
　　作为受害：可怜之人可恨处

　　或许口不择言真的会遭受报应。
　　杜泽南再一次沉浸在无法主导的梦境中，透过宿主的眼睛看着镜子里熟悉的少女，如此想到。
　　镜子里这个单薄的少女杜泽南知道是谁，毕竟刚刚为了安溪去参加心塞的家长会，为安溪的行为和老师一番口不择言的辩论之后，他没道理对导火线少女一无所知。
　　无论出于什么心理，杜泽南承认，他在从一中的大门出来之后对林丹这个人的感受真的说不上的复杂。厌恶说不上，可怜也有一点，更多的还是觉得麻烦。
　　一个和他杜泽南没有半毛钱关系，姑且算是安溪爱慕者的林丹，她就是一个麻烦。
　　爱慕安溪。
　　校园暴力。
　　持刀伤人。
　　杜泽南咀嚼着这几个词，安静如鸡的看着少女穿过他熟悉或者不熟悉的大街小巷，走在他熟悉或不熟悉的锦城。
　　酒吧住处两点一线独自生活了很久的杜泽南，其实对锦城日新月异的变化都没有察觉。自从退学之后，他一个人搬出家里租住在锦城老旧的小区，不知不觉中竟然和那老旧的小区一样仿若在安静中腐朽，对周遭的变化后觉而迟钝。
　　真的是老了。
　　年仅20岁的调酒师，身处喧嚣之中却又落后又悄然腐朽的杜泽南在十几岁少女的意识深处发出感慨。
　　这梦境中的一切显得真实，杜泽南透过林丹的视角看见了他熟悉而陌生的锦城，也看见了他熟悉而陌生的安溪。
　　坐在角落的林丹和坐在主角位置的安溪相隔甚远。
　　在同一个教室里位置这东西其实有算是相当的重要。就如学霸如果不是老师刻意要求带学渣，一般情况下前三排是他们的地盘，他们很少甚至于是从不会去主动在除了扔垃圾以外的时间去教室的后排浪费时间。
　　每次课间休息的十分钟也算是珍贵的放松时间，无论学渣学霸或者和杜泽南当年一样的普通学生，他们总归是有自己的活动范围，从不主动去找寻多余的刺激。
　　林丹的成绩杜泽南从老师给的资料里已经一目了然，对她上课书本下压着手机偷偷看小说的行为也不算意外——学习好坏或许是要看天赋，可是成绩下降如黄河入海流就必定是因为什么。成绩从中等偏上掉到倒数，林丹总归是有原因的。
　　桌子上堆叠的书本将林丹严严实实的遮住，一低头就好像缩在了城堡里一般无所畏惧，她沉浸在属于她的校园王子和灰姑娘的故事里，对周遭的情况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杜泽南却不可能真的在他以为的梦境中真的就和小姑娘一样在小说的海洋沉浸下去。某种程度而言，杜泽南坚信自己在做梦也和他的视角有关系。
　　他可以透过宿主的眼睛去看，也可以透过他自己的眼睛去看——这句话或许有点难以理解。简单点说就是，人看万物需要用眼睛，杜泽南看他梦境的世界需要借助宿主的眼睛，却也意外的偶尔可以看见宿主的后脑勺，他把自己看的到后脑勺的视角称之为自己的视角。
　　而眼下，林丹沉溺在小说是世界里的时候，杜泽南就像被开放了权限一样获得了属于自己的视角。
　　滔滔不绝聪明绝顶的政治老师沉浸在自己的教学之中，和台下的学生偶尔进行有效互动。而这些互动的积极性也是随着作为的前后而发生递减。越是后排的学生越是安静，他们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或玩手机或睡觉，而对后两排的学生的行为，绝顶的政治老师视而不见。
　　杜泽南看向了安溪。
　　课堂里听讲的安溪和其他认真听讲的学生没什么区别，穿着一样的蓝白校服，一样准备着好几根颜色各异的水笔在政治课本上跟着老师的节奏画着重点，他低头看书，神色里的认真和杜泽南认知里的安溪有太多的不同。
　　杜泽南又想起了他和班主任老师的争论。

　　那个时候老师说失望安溪的无作为，杜泽南一时间难以忍耐。
　　薄凉如杜泽南，对安溪的信任让他确定林丹的不幸和安溪没有多余的关系，也明白老师因为那封意味不明的情书而对安溪有所责难。
　　可是，凭什么？
　　安溪早在几个月前就已经给了林丹判词。
　　以杜泽南对这位少爷的了解，他或许曾经对林丹的事情感兴趣过，甚至还曾经想要帮小姑娘什么。可是在他对林丹小姑娘的兴趣落尽后，一定不会去理会林丹其人，毕竟他的判词是林丹没有被拯救的资格。
　　大少爷的性格不好，然而固然性格不好他在准备袖手旁观之前也还是把小姑娘写的情书送到了班主任老师手里。嘴上说着不管的话语，行事是依旧算是不损道义的仁至义尽。
　　既然身为班主任的老师可以在事后发现情书的秘密，那就说明她其实对林丹的事情不是一无所知，既然她本人都没有去做什么，又凭什么指望安溪去做什么？
　　凭什么她可以如此理所应当的审判？
　　杜泽南一直知道自己的三观扭曲的和麻花一样，可是他也一直认为自己的三观如麻花一样正直。多矛盾的说法，可是这样的说法当质疑的人看到麻花面目之后，或许会有三分理解也说不定。
　　因为人这种生物的三观本就没有一个衡量的标准。
　　或许在一件事情的处理上这个人的三观会正直的堪称漂亮，在另一件事情上这个人又丑恶扭曲的让人作呕。所以，人的三观不是一个静态的物质，而是一种对事物动态反映的反映。
　　某种程度而言，在对事态反映大多数情况下为正的杜泽南，对面和安溪有关的事项的时候，他的反映却不一定会正直正确，他的反映只是偏向安溪。
　　安溪本人就是杜泽南某些情况下的三观。
　　所以在这件事上杜泽南觉得安溪行事不一定真的行的端做得正，可是对和安溪一样选择了旁观的老师，他并不觉得安溪需要被责难甚至批评。
　　隔岸观火的人有什么资格指责不去救火的人。
　　这是杜泽南真实的想法，也是他口不择言的借口。
　　班主任老师肯定没有料到他的一个疑问可以引出杜泽南如此多深沉的思量，她对杜泽南的反问除了叹息叹息再次叹息，似乎没有什么更好的表达。

　　安溪的哥哥，我需要重申一下，我请您来并不是要批评安溪或者责难您什么。我只是觉得，安溪对这件事情的处理需要家长有所觉察，并且需要进行有效的引导。我首先要承认在林丹事件之中我本人的失职和不作为，可同时我并不认为安溪在这件事情的旁观是一个正直少年该有的表现。
　　我年纪就老师这个职业而言并不算年长，老资历。就您的年纪而言，总还是略大几岁，也就劝解一下您。
　　安溪是一个优秀的少年，他一直以来表现的都是一个活泼开朗乐于助人的样子。学习好不早恋的少年我教过很多，可是如安溪一样学习好，不早恋，性格开朗又和大家打成一片的学霸少年其实真的少见。
　　尤其是，我发现安溪他有很强的管理能力和控制欲.望的时候。
　　安溪毫无疑问是一个优秀的少年，可是在事件发生之前就给自己找好了退路，找好了证据，并且对事态的发展冷眼旁观的少年真的是我认识的安溪吗？或者说，这样的安溪真的是正常的安溪吗？
　　这样的安溪和平常的安溪相比太冷漠，太分离，太无法理解。甚至于，这个家长会，安溪他本人也并没有请他的父母，而是请来了对他很是偏爱，甚至溺爱的兄长您。告诉您他在学校早恋，让您对他准备的证据有个合理的心理准备，并且可以说他意料到了您会因为对他的溺爱而对他的行为无条件的包容。
　　可是这样的安溪真的正常的吗？
　　青春期的孩子敏感多疑，对人格塑造是非常重要的时期。安溪同学对林丹事件的始末并没有做出任何出格的事情，可是安溪的哥哥你也要明白，这件事情里安溪并不无辜。
　　或者说，虽然这件事情里需要负责的人是我，他对林丹不需要负责，可是我需要对这件事里选择旁观的安溪负责。
　　教书育人。
　　我本人以为，教书我没有问题，只是育人需要家长的配合。
　　安溪未来会是什么样的人，会有什么样的成绩，会有什么样的成就，我无法评估。可是，最起码的，我希望安溪在未来的日子里不会是一个让人失望的人。

　　育人需要家长的配合。
　　杜泽南看着课堂里安静认真的安溪，看着和他认知里不太一样的安溪，对老师的苦口婆心突然觉得可怜。
　　安溪从来都不是好东西。
　　班主任以为安溪是因为他青春期的叛逆而走了弯路，可是杜泽南知道，那不是。安溪不是个好东西，林丹事件里安溪的反应不是他的叛逆和弯路，而是他面对自己可能会被牵扯之后的一种反应，一种稚嫩却本能的应急反应。
　　人和人的出生本来就是有差距的，这是杜泽南一开始就知道是事情。
　　安溪是个大少爷这件事情本来就是天生的，而杜泽南认知里的大少爷任性和固执如影随形融于骨血，从来没有更改。
　　在学校里阳光灿烂、活泼开朗的安溪对杜泽南而言才是幻觉。
　　而教育，杜泽南自己心底更是讥笑，他何德何能可以去教育安溪？
　　杜泽南一边观测着和他印象里不一样的安溪，一边想着有的没的，梦境里的一天好像就这么过去了。
　　放学收拾东西准备回家的林丹，貌似并不是特别幸运。她随大流的走出一中的大门时被两个杀马特的小姑娘拦住，几句话的功夫就混在一起被推搡着走了和早上上学不同的路段。
　　然后杜泽南发现，林丹的不幸运却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在走弯路罢了。
　　林丹被杀马特小姑娘们一起带着去了网吧，一人一台电脑就开始玩游戏，她自己很享受并没有被勉强的样子。这个游戏杜泽南玩过，可惜兴趣不大——现实里天天有人在他旁边的舞池不停的跳，机械键盘敲打出的舞姿也就理所当然的没有了任何吸引力。
　　所以说，这个梦是来干什么的呢？
　　这个梦境出现的事物又是真是假呢？
　　杜泽南无趣而无奈。他的梦素来没什么条理，醒来之后只有无尽的烦躁和头疼，柯梦一给他治疗之后难得的可以看见梦里的东西却又因为这可见而显得漫长无趣。
　　林丹这个人杜泽南知道，也仅限于知道。他并不打算多余的了解，也知道自己不会更多的接触，只是为什么他会做梦梦到林丹？而且为什么这个梦真实的好像发生过的曾经？
　　杜泽南总归是想不通，但是也没有办法。
　　他看着林丹日复一日的悄然堕落，和杀马特少年少女们一起在弯路上狂奔。他开始怀疑，这个在他理解里被校园暴力的林丹同学，小日子虽然有点走弯路但是总归是不错的，所以为什么发展到持刀伤人了？
　　杜泽南所知道的校园暴力，就是一群熊孩子在没有伦理道德约束下对被害者施加身体和心里上的压力，另外一群知情者出于各种心态的歧视无视和漠视，然后导致了被害者身理心理省上的各种问题。
　　这样的暴力大多数学校或多或少都有，任何一个学校总有那么几个倒霉的人会成为所谓玩笑之下的被害者。他们莫名其妙就受到了来自他人无端的伤害迫害，而这样的被害者如果在学校期间没有出什么骇人听闻的大事件，就那么稀里糊涂的混到毕业。之后他们身体心理的问题也没几个人会额外关注，受害者或许走出来，或许真的阴影一辈子，但是那之后也就和校园和他的同学没什么关系了。
　　如此日常，日常无端，也日常冷漠。
　　社会媒体经常说那些还在念书的人都是孩子，都是纯洁的有美好未来的孩子，心性未成可塑性强。
　　杜泽南以为不然。
　　现代人18岁成年，法律对未成年人过于宽容。
　　现代的孩子接触的东西太多，心智大多早熟。古人18岁说不定都是成家立业的年纪里，这些早熟的学生却可以因孩子之名肆无忌惮。
　　人性本恶。
　　读书明性。
　　杜泽南深以为然。
　　他固然是个学渣，却不打算成为一个人渣。三观这东西因人而异，因事而变，总体上杜泽南希望自己是一个正直的人。
　　在念书的时候杜泽南是个平常到极致的人，他自觉没有被暴力威胁，也没有主动去加害他人，甚至浑浑噩噩到除了沉迷在自我的小世界里，也没有主动和太多的人有什么交流——杜泽南的性格如此，因而在念书的时候没有什么交心的同学，退学之后也没有什么掏心掏肺的朋友。
　　而此时无端的梦境里林丹的表现到让杜泽南有点迟疑，在所有人眼里都是被害者的林丹此时是稍微有点堕落，爱游戏爱小说爱和杀马特一起玩。她固然表现的是被杀马特少年少女们拉扯的样子，可她并没有什么被胁迫的样子，甚至于在和杀马特少年少女一起的日子里她是真的快乐的。
　　难道是因为林丹的杀马特朋友太非主流，她本人却一直乖乖女的文静样子而导致的误会吗？
　　林丹有没有被校园暴力？
　　这是无端梦境里杜泽南最大的疑惑。

　　现在，疑惑或许解开了。
　　林丹的形象太好。
　　干净的，软糯的，文文静静的被杀马特们纠缠的林丹，在大众眼里一直都是处于被害者的地位，可是谁知道并不是。杀马特们和林丹的关系一直都是同流合污的家族成员，都是闪烁着贵族光彩的机械舞者。
　　杜泽南一时间有点时光错位。
　　那些机械舞者真正闪耀逼人的年代是他还在念书的时候，那时候杀马特还没有沦落到全民diss的程度，更多的是那个时代的少年少女们在企鹅空间里一起病态的追捧。他们不会真的将自己的头发渲染的和游戏里一样疯狂，却也对这样的色彩迷之欣赏。
　　然而进入新世纪，手游异端凸起，端游没落。那些发色各异的少年少女们成年走入家庭之后，杀马特的荣光也寥寥无几。而成年人大多会鄙视过去的自己，无法对曾经的自己宽容以待，所以杀马特家族突然就变成了全民调侃和diss的存在。
　　林丹外在形象太好了，以至于她虽然学习成绩不好，网瘾深重，但是和杀马特少年少女们在一起的形象就是被欺负，被欺辱的小可怜。林丹掌控不住钱，大部分人都以为是因为杀马特们勒索和欺负，而实际情况却是她自己网瘾深重，甚至林丹其实还欠了不少杀马特们的钱。
　　形象好是真的有优势。
　　杜泽南自己的形象虽然就性别而言一言难尽，但是单纯从外观角度而言就很不错，他理解外在形象可以带来的好处，但是林丹的杀马特朋友们却不能。
　　一起疯，一起玩，一起在人生的歧路上狂奔，凭什么他们是自甘堕落，而林丹却是无辜可怜被害者？
　　这样的心态的转换来自于安溪的突然关怀。
　　杜泽南虽然退学的早，但是他对网络上流传的校花校草之言从来觉得可笑。他上学的时候固然不是什么学习成绩优越的好学生，但是作业多的哪有时间去选择校花校草？在他这样大多数人眼里，长得好的同学其实还不如愿意提供一份字迹好看的作业本的学霸同学吸引注意。
　　校花校草，不存在的。
　　可是人气高的同学还是有的。
　　自己活得平凡不代表其他同学一定一样平凡，杜泽南自己曾经就很崇拜军训的时候那个跳街舞的妹子。
　　所以杜泽南对安溪人气高的设定是接受的。
　　在林丹的梦境中，因为林丹和她朋友的偶尔提及，杜泽南才发现他本人对安溪的认知似乎还差的远。他以为安溪就是一个学习好深得老师喜欢，长得帅人缘好颇得同学追捧的那种存在，却不想安溪比他想象中出息和中二——安溪是一中的扛把子。
　　真的中二。
　　杜泽南以他本人的上学经验，在学校里再横行霸道的扛把子，要么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逃学，要么就老实点滚去后排的座位睡觉，他们凭借莫须有的名声让大多数人对他们敬而远之，然后大多数在毕业之后泯然没人或者走上彻底的歧路。
　　校园扛把子，一个好听又中二却没什么前途的职业。
　　这样的扛把子，即幼稚又可笑，他们来自老师的无视从来不是敬畏，而是放弃。大多数情况下这些扛把子和他们周围的人也不过是借着传说和传闻让正常人敬而远之，让中二病心往向之而已，他们的横行霸道只是在校园，也只能在校园。
　　以杜泽南对安溪的了解，他这样中二的成为所谓的扛把子，不是很符合他们家低调做人的训.诫，也不是很符合安溪个人的美学。
　　或许这个扛把子，也不过是莫须有。
　　但是安溪在一中里的人气却是真的。
　　安溪本质上算是一个护短的存在。他和林丹是同班同学，在他不知道没看见林丹被欺负之前，他或许不会理会林丹这样注定除了同学关系和他不会有多余交集的存在，可是在见过林丹被杀马特桑推，被杀马特拉扯之后，以安溪的护短，他不可能视而不见。
　　所以安溪就和林丹有了交集。
　　林丹和安溪纵然在同一个教室也距离太远，座位远，身份远，一切都那么遥远。但是因为安溪对林丹的误解，他以为林丹是需要帮助的，也就真的准备帮助。
　　自负自我算是安溪一个缺点，他有点强迫症，对上了心的事情总会忍不住去寻求一个结果，不然就会不甘心。
　　杜泽南通过林丹的视角知道安溪三番两次的接触了这个女孩子，也知道了三番两次之后，安溪就放弃了。以杜泽南对安溪的了解，这是他发现了林丹和林丹杀马特朋友之间的关联，也是安溪对他说林丹不值得被拯救的原因。
　　可是以林丹的视角而言，这是安溪对她稍稍有点不同之后，因为她杀马特的朋友而对她的嫌弃和避让。对杀马特朋友而言，就是林丹因为安溪另眼相看后不识抬举的对他们远离和诋毁后的背叛。
　　蓝颜祸水。
　　蓝颜祸水。
　　这个蓝颜还那么矮，那么稚嫩。
　　图什么呢？
　　杜泽南不能理解图什么呢？因为一个过客一般的男孩子，几个朋友貌似铁一般的感情就突然和塑料一样破损了，而且发展到你死我活的动刀的地步，为什么呢？
　　即使那个引发他们感情破损的人是安溪，杜泽南也不能理解。
　　但可以去猜测。
　　其实他们之间不是没有苗头的。
　　在林丹的视角里，他不止一次见过其他人对林丹和杀马特们一起的惋惜，以及杀马特自己对他们之间不搭玩笑的抱怨——不在意的时候是玩笑，在意了之后就是真的抱怨了。
　　马棚里伸出一张驴脸，如果不是准备生个骡子，不管他们自己还是别人都别扭。
　　因为安溪刻意在林丹的人生的路过，林丹和她的朋友们之间的关系突兀的就变得水深火热，他们如之前一样推搡和拉扯林丹，林丹也一样的在他人眼里是被欺辱的小可怜。只是，这一次是真的。
　　一开始还不是很明显，可是当林丹反映过来的时候，她已经真的是被欺负的小可怜，而且对外早就是被欺负习惯不会反抗也并不具备被拯救资格的小可怜。
　　林丹，他们老是纠缠你，你离他们远点吧。
　　没关系，没关系。
　　林丹，他们也太膈应人，我帮你收拾他们吧。
　　不用，不用，真的不用。
　　林丹，他们欺负你，你告诉你姐或者你爸妈吧，不行报告老师吧。
　　没事的，我自己可以解决。
　　林丹，你最近和一些人走的很近，他们是胁迫你了吗？
　　并没有，没关系的，我们是朋友，他们不会欺负我。
　　屡次的拒绝，屡次的左顾言它，屡次的放弃了别人的善意之后，真的面对恶意和璀璨，林丹却没有了被拯救的资格。
　　会哭的孩子有糖吃，会叫的被害者会被拯救，当别人以为你被欺凌习惯，当别人对你的软弱印象深刻之后，那个人就没有了被拯救的理由和他人援助的意愿。
　　他被放弃了。
　　所以，林丹被放弃了。
　　终日以被害者的身份游离，然后真的成为被害者之后，林丹被拯救的资格其实在她身陷囫囵之前就被她自己放弃了。
　　——一个校园暴力下的傻子，如果有点上进心也有被拯救的资格，可是她没有。
　　林丹没有被拯救的资格。
　　杜泽南在林丹跳跃式的梦境中得出了和安溪一样冷血的结论，甚至连可惜都无法感慨，只是厌倦。
　　这个梦境太无趣，太真实，也太平凡。
　　杜泽南对少年少女的青春烦恼不感兴趣，对离他已经开始遥远的校园生活也不感兴趣，他只是觉得自己厌倦和无法忍受。
　　清醒的知道自己在做梦，却无法醒过来的感觉让他觉得无法忍受。杜泽南每次做梦都会厌倦，都会因为各种原因无法忍受。
　　但是再长的梦境总有醒来的时候，杜泽南当然也是。
　　他是在林丹送了安溪她带着血迹的画作之后突然从那无趣的梦境中惊醒。在呆愣愣的注视着床前的墙壁好一阵之后，杜泽南才了悟，他醒来了。
　　他醒来了。
　　杜泽南摸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
　　真的是梦境，真的也只是一夜。
　　一梦不是千年，不过是一个和他没什么关系的女孩子的半年时光，不过是一段让他厌倦到连吐槽欲望都没有，蒙太奇却真实的有点可怕的梦境。
　　——杜泽南，你梦到了这两个人，他们是这些剧情里当配角的两个人物，十分配角。
　　之前梦境里的事情告诉柯梦一之后，柯梦一这样和他说过。那一次梦境的人杜泽南是真的不认识，但是他们却是某个戏剧小说里的人物。后来的洛，杜泽南也查询过，却没有寻找到关于洛的小说影视，现在又到了真实存在的林丹。
　　“杜泽南，你确定你真的是在做梦吗？” 光着脚穿着睡衣的杜泽南站在卫生间的洗漱台听见镜子里的人问。
　　杜泽南右手攥拳靠近耳朵，中指突然伸直抵住太阳穴狠狠按压：“当然是梦了，傻瓜。”
　　“嗯，今天你需要去见柯医生，她或许会给我一个我想要的答案。”镜子里的杜泽南伸手在自己的嘴角扯出一个假惺惺的笑。“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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