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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处可逃
盛夏,午夜,灼热的阳光毫不吝啬的发挥着余热,辉煌的碎金洋洋洒洒的潜入了潺潺流水,美丽的光斑透过枝叶与河水投影在她的眼里,却失去了往日温暖的魔力。
无论前世今生,甄芜迟都是个娇气的女孩。她只爱吃新鲜时令的水果,味美独特的佳肴,穿的亦是光鲜华丽,绫罗绸缎。就是这么一个挑剔的人儿,便是半点委屈也不愿意受。可是在危机的面前,她不得不抛弃了那些小坚持。
这并不是一场公平的比斗。
她与路七不识功夫的两人对上七八个训练有素的杀手根本毫无生路可言,更何况他们早已在追杀的路途之中被迫分散。
只是想与杀手讲道理,本来就不是理智的事情。
逃,不停地逃,除去了一切的杂念,她的心里只剩下了这一个字眼。
柔软的鞋褥被尖利的石头割破,梳洗过的柔顺黑发上沾满了杂草,白皙的膝盖也因为她几次跌倒而添了些许青淤,只是她早已顾不上这些。
甄芜迟慌不择路的攀上一个个山头,穿过了似乎永无尽头的丛林,最后却不得不停下了脚步。往前是光可鉴人的小河,后面是嗜血的‘狼’,逃到最后竟是无处可逃?她决不允许!
‘咚’的一声,平淡无波的小河被打破了一贯的宁静,随着不远处逐渐沉下的身影,甄芜迟义无反顾的把自己抛入了水中。
光裸的胴体只着一件轻薄的里衣,柔软的布料依附在她的身上,冰冷河水透过薄薄的衣占据了她的每一个细胞,肆意的汲取着她的温度。
在水里,紧一紧衣裳来保持流失的温度也不过是可笑的想法。她紧咬着嘴里的芦苇杆,顾不得近乎麻木的身体,只能拼命的下沉好避过那些人严密的搜查。
马蹄声碎,穷追不舍的几人纵马疾驰,哒哒的马蹄声犹如雷点由远至近的传来。直到眼前映入了一条小河,马上的几人终于勒住了马匹,高扬的马蹄在空中踢了几下这才落下,所到之处无不黄尘滚滚,不幸被踢起的小石子四处飞溅,扣入水面激起朵朵浪花。
“河面这么宽,若是没有小舟她绝无法渡河。”
率先下马的是几人之中的首领,许是认为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并没有逃脱的可能,所以他并没有蒙上面,反而大方的把面容展露在阳光之下。
微微弯下身子,男人毫不在意被河水打湿的衣袖,苍白的手掌有一下没一下的撩拨着还泛着余波的水面,言语幽幽道,
“让我猜猜看,我们的小女孩是藏在了这处,还是……那处?”
男人的眼睛丝毫没有停顿的掠过,似乎看到了她,又好似没有。恐惧一点点的袭上了心头,甄芜迟几乎止不住唇齿的颤抖,无处不在的河水突破了她的防线,咕噜咕噜的灌入了她泛着血意的喉咙。
往日她最喜爱的长裙如今却成了显眼的靶子,裙子就像是被扎破的气球一样裹足了气,在水波里盛开出饱满的花蕾,张扬而不容忽略。
终于,她听得了岸边的一声高喝,“她在那里!给我放箭!”
黑衣的男人眯起了双眼,不紧不慢的抬手,搭弓。
双臂使力,弓弦如同达到高潮的女人一般在他的手上绷紧了背脊,银亮的箭头巡视着水面,随后遥遥的指向了水里若隐若现的桃红。
气氛已是一触即发,瞳孔猛地一缩,女孩儿慌乱的抬头,箭已离弦。
还未来得及反应,颤抖的弓弦仍在他的指尖享受着使劲全力的余韵,长箭却尖啸了一声,携着惊人的杀意割破了摇曳的水波,一头扎入猎物的身上。
残阳如血。藏匿已久的猎物终是抵不过狡猾的猎人,无知的挣扎只不过是更早的灭亡。
隐没在裙下的胴体扑棱了几下,鼓起的长裙像是枯萎的花朵陷入了长眠,指头大小的血花几经挣扎穿透了布料,却消弥在水中。不到片刻,满目猩红不可抑止的从血脉中流出。
辨不清是煎熬或是解脱,血液在极致的痛苦之中升腾,蔓延的血色鲜艳了长河,亦染红了她的眼眶。
冰凉的河水争先恐后的侵占着她的眼眶,水与眼膜交接带来了令人发指的疼痛。温热的液体快要冲破她的眼眶,湿润的触觉说不清是眼泪或是河水。
她一眨不眨的望着一脸嘲弄的几人,在心里一次次的描摹着他们的模样。
“走吧。”
水里挣扎的身影沉入了柔软的河底,稳操胜券的男人得意的一笑,把弓箭背在肩上,从容的纵马离开。夕阳在云霞中逐渐沉淀,踢踏的马骑声远去。
静静流淌的河水,枝叶扶苏的树林并没有因为刚才的战乱而破坏了美感,若非空气中依旧弥漫着腥甜的铁锈味,只怕路过的人们会以为自己走进了桃源仙境。
待到视野之中已经看不到刚才那些黑衣人,女孩终于狼狈不堪的探出一只手紧紧的扣入了岸边的泥土,如同离了水的鱼儿一般用力的呼入着新鲜的空气。
湿透的里衣在接触到空气时不由得泛冷,冷意细密如同毛雨一般迫不及待的挤入了她的皮囊。但这并不能阻止甄芜迟的喜悦,她想她终于开始明白那一日陆小凤为何会笑的那么开心了。
活下来的牺牲固然惨痛,但是只要活下去,岂有不能承担之痛苦?
喜得新生,惊喜过后,千万般滋味占据了女孩的心,除了对路七的担忧之外最重的莫不过是愧疚。
幸好随身携带的刀片并没有丢失,甄芜迟从粗壮的树干上割下了一块四方的树皮放于怀中,刀片搁在了树皮上却迟迟无法落手。
愧疚感一点点的腐蚀着她的良心,想起刚才为她所壮然牺牲,女孩的眼皮轻颤,思绪不由得回道了一个时辰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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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割线吡吡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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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得发黑,如同烧焦的纸条,艳丽的霞色点缀了天空的边缘,红的发冷,滚烫的最高点,澄蓝的天际辨不清温度视觉。
偏僻的乡间小道,还未来得及绽放的麦穗被孩子随手扔下,青色的外衣拥抱着脆弱的人儿,细细碎碎的埋于泥土。
刚从集市回来的甄芜迟捻起一朵野花,别在那袭天青色的衣裙上,像个放养的野孩子一般哼哼唱唱的胡乱蹦跳。
“好看么?好看么?”
没有鼓声,没有聚光灯,没有舞台,她拎起裙角,在泥地上肆意的打转,丝丝缕缕的青丝在半空中勾出种种弧度,却抵不过一方舞尽,悄然停留在她颊边的妩媚。
“好看,妹子穿什么都是最好看的。”
她甚至还称不上是一个女人。豆蔻年华的女孩,褪尽了铅华,艳如桃花的脸儿抛弃了往日的扉丽,却添了几分的孩子气。桃红色的长裙长至脚踝,袖子处缠了几层薄如蝉翼的轻纱,更是衬得手腕如同冬日白雪一般细腻诱人。
不同于多数的女人,甄芜迟的脸蛋是心形脸,额头稍宽,下颌的线条尖而细,看起来单薄可怜,自有几分柔弱细致的味道。苍白的皮肤之下,青色的血管像是藤蔓纠结缠绵,依稀可见,而惹人怜惜。
轻轻扇动的睫下水波潋滟,她就那么伫立在那儿,一动不动,不着胭脂,黑得发亮的眼眸就像是碎裂过后重新拼凑的玻璃,每一个角度都折射出一个为她倾心的他,每一颗星光都是他珍爱她的理由。
她就那么专注而期待的望着他,光是一个如此普通的眼神就叫他乱了心神,甚至连把心里话都说出来了仍不自知。
“明明看起来是个呆子,没想到这些话都是说的挺溜的。”甄芜迟打趣的偷笑出声,饱含深意的笑言。
“休要再说这些话。”路七涨红了脸颊,扭过头假装不曾听到她的话,借故来掩饰自己羞涩的神色。
“大哥这么害羞,以后要如何讨媳妇?该不会到时连摸个小手亲个嘴儿还得讨得同意吧?”女孩也不顾男人早已羞红的模样,自顾自的垂头笑道,却换来了男人一声辨不清喜怒的断喝。
“妹子!”
“好吧好吧,我不说便是了。”甄芜迟吐了吐舌头,故作委屈的缩了缩头不再说话。
本来还是温馨的气氛顿时冷了下来,路七抿了抿唇,咽下了未出口的苦涩,他的爱若是负担,又何必自寻烦恼。
落花有情,流水无意。他把自己的心揉成了晕红的缱绻,挂在希望的枝头,一无所顾的坠落,每每挣扎,却不过是在瀛瀛流水里的又一场深陷。
她若不喜,他只愿一腔真情如付东水,在时间的不曾挽留下,一去不回头。
路七转过头嗫嚅了一下,却见她眼神闪烁,一路间,相对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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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章需要和下一章连起来才比较容易明白...
虽然知道自己的文笔需要磨练,但是写的这么不顺畅还是心情很糟糕啊。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无处可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