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朝芳华

作者:今朝芳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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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文字里老去


      始或终,文字是从一而终的爱人,永不会背叛和出逃。
      ——题记

      立秋,时序转凉,锦园微雨。最好的时光是,泡一盏菊花茶,端坐窗前,手持《诗三百饮水词》,看庭外花开尚好,听檐前滴雨。于是簪花,品茗,听雨,读书,偷取半日清闲,在浮生拥有如此欢愉的意境,才会有淋漓尽致的安逸可言。
      如若有灵感造访,取来纸墨,信手涂鸦,也是一种欢畅。一路走来,在风尘仆仆中与文字相遇,在笔墨纸砚里把自己裁剪成想要的摸样,守一隅清欢浅淡,如同落时的花,孑然一身,在纸笔亲吻的瞬间,努力勾唇笑,沉寂温婉。
      夜来时,展纸,研墨,下笔,抒壮志,言旅途,话怜爱,真正欢喜有时,岑寂寡淡有时,欲盖弥彰更有时。
      静心,和纸笔对坐,聊聊这些年的骄傲,这些年的操劳,这些年所受的流离,却变得寡言。岁月的风,像上釉的瓷,前进的路,让很多美好的东西渐行渐远;化茧成蝶的愿望,在一次次洗牌中流浪;灵魂和坚持不忍被囚禁,全部被偷偷放逐;往事如风,爱亦在一场场的相爱离迁里虚妄,陪伴身边的人,各怀欲念,已非至亲至爱。
      千帆过尽,岁月终究不宥,行程吹走了怀揣的宣纸,终究失去了联系,于是在每个夜深时,常擦拭出发时的模样,让现世安稳,不沐风雨。
      所幸写字,行走,到处走走停停,且行且歌,便是生活的全部。看江南雨巷的青石板泛起青苔,叙说久往的光阴,淡然从容;过徽州才子江郎府邸,车水马龙,染指时空带来的当年衣锦还乡;月下西厢桥底冰凉,脚下结满霜,擦肩的姑娘眉眼恬淡,路途漫漫;我背着行囊坐上渡船 ,扶舷回头看,瓦下厅堂中,再度宛转举笔渡下沧桑繁华。

      有幸,遇到一些欣赏我文字的媒体,加以关注,盛誉我的文字灵气逼人,邀请前去开疆辟土。于是在网络上四处安家,搜狐、网易、新浪、人民网,同时注册多个博客,如同一招满盈的暴发户,四处置办家产,一时间门庭若市热闹非常。
      于是每日里好个匆忙,逢迎各家报刊的风格,挥笔毫书,交稿,并一度沾沾自喜。殊不知,写出的文字格局正式而规整,以政治打底,以善良做幌,口号大且高。在红尘浊世里为了三斗米折腰,总会有妥协,总会有惟背,都是无奈。
      现今人人营役于世,不敢指望效仿陶潜采菊东篱,悠然南山。如此长往,出发时文字的摸样,丢失在了一站又一站的渡口,且行且远。
      再遇到精神不济,欢喜至极的文友,步步紧逼,希望可以一路同行同舟共济,却早已是花颜失色,急寻逃之夭夭的路途。
      蜜言赞语,人人都爱听。虽然欢喜,却不敢当真。因为太清楚,我并不是个写字的高手。我所热衷的不过是附庸诗词歌赋,以及记录人生际遇冷暖,不敢轻易指点江山。
      日久天长,自己也不济应酬。除了新浪的博客,其余的领地逐渐荒芜。

      回归尘世。国人喜欢设宴,又习惯在饭桌上谈和促事做生意,于是把每一顿盛宴都当作是一场典礼来履行,务必要全部佳肴上场,灌过李白杜康,万事才好商量。对于不善饮酒,又看不懂眉高眼低的我,仿佛是不适合出现在这样子场合的。
      于是还是情愿写字,秉诗逐句,自我放逐。
      写字是自由的,是指尖上一个人的独舞,不管是怎样开始和结束,全部听由自己做主,不用顾忌别人的脸色歌功颂德。即使没有观众,也可以自我迷恋自说自话自娱自乐,独自起舞。
      于是,老姆心生怜惜,常问我会不会因此而感到疲累。
      于是我笑答,做自己喜欢的事情,焉累乎?!
      人无癖而不可与之交。一个人总要有一点爱好,心的容量是有限的,温暖的东西要进来,就会有一些郁结要排挤出去,于我而言,书写便是最好的出口,是内心形而上的依靠。

      我的文字不单单记录云山万千,更多的是叙述重门锁美人去远,用文字打通一条道路,和历史中的红颜对话,用笔感触记录自己心仪的远离的才女美人,记录遗落在历史长河里的红笺短梦,人世冷暖。
      常常梦魇般以为自己是宋词里踏着款款莲步,从花间一路踩着轻柔姿态走出来的婉约女子,岁月静好,安若锦年。所以兀自给自己取了一个简淡的名字,安若锦。期望平安的日子若繁花似锦的摸样,是念及一阕词的转角时,忽然想到这样一个心生淡然从容的名字,希望正如所写的那些短章一样,是从容、温暖、明媚的。

      晨起,懒梳洗,记下了这些文字。
      待些时日,岁月勘破尘埃,已然成青瓷,我便慢慢在文字里老去,心甘情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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