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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第二日一早,两个人再见面的就多少带了些尴尬,刚起来时甚至连对视都有些不自然。海棠自然是将这些变化看在眼中,虽然她并不知道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气氛不大好,但是却也只能挺着,海棠心里不禁感慨,怎么没把成是非带来,不然也就不用陪着这两个冰山装木雕了。不行,要是带来了成是非还不定给自己惹来多少麻烦呢,果然还是自己一个人来比较明智。
想到这里,海棠有些懊恼又有些好笑,用扇子敲了敲自己的头。虽然一直是男装示人,平日里也洒脱不羁,但是心思却比别的女人更为纤细,两人间的气氛分明让她想到了一些东西。她抿嘴一笑,原来一刀竟然是喜欢这样的人...
虽然多少有悖人伦,不过如果是那个一刀的话,就能够接受。
本来便不是寻常人所能征服的男子啊!
海棠面带微笑,命伙计上了茶点。他们今天早晨就要出发会护龙山庄了。
好在两个人都不是什么小家子气的人,很快便也就恢复了正常状态。这多少让海棠舒了一口气,她可不想跟着两个冰山一路同行。
三人是骑马上路的,虽然对于陈御风来说骑马还不如他步行来得快,但是对于海棠和一刀来说还是良好的代步工具。毕竟护龙山庄的马怎会是一般的?
一路上,山水秀丽多少冲淡了先前经历的那场屠杀所带来的死气。就着这山水,陈御风忽然兴起开始给海棠讲解起了风水布局、奇门遁甲的知识【卧齤槽,这是我这两天看玄幻的后遗症...】这些东西对于陈御风来说,算不得高深,只是举手之劳而已,然而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对于精修于此的上官海棠来说便是有如醍醐灌顶一般。
风水能够改变一个人的运势和命数,若是说奇门遁甲是让人被困住,那么风水便是让人去死。
海棠这才知道,自己先前引以为傲的奇门术数对于眼前男人来说有多粗浅,心里对陈御风的敬重也越发的多了起来。
“陈兄这般才华隐于尘世真是埋没人才,朝中多少庸人俗士,奸臣当道,若是有陈兄这般的人杰,何患天下不宁?”听陈御风讲完之后,海棠不由得感叹出来。
“人各有志,我未曾想过要入世。”陈御风道,望向了远方,他在看的是青云门的方向,就算是沉睡太久,他也可以凭借云气辨识出青云门的方向。自己还是青云门的掌门啊,可是从醒来到现在却一次都没回去过,不知道当年认识的人还有几人尚在...普济苍生啊,那不就是青云门一直奉行的宗旨么?
天下无贤主,何能济天下?
“那我也不能强求了。”海棠苦笑道。
“这种东西本来就不是强求之事。”陈御风道,望着天边飘渺的云烟。尘世什么的,早已心如死灰了。
海棠自是了解官场险恶,当下也明白了陈御风心中所想。二人越谈越有共鸣,原本还先后错落的坐骑渐渐并驾齐驱。一刀瞥了两人一眼,看两人越靠越近心中就有了些淡淡的不快。也不知道自己吃得是谁的醋,反正就是轻声一哼,马鞭一挥将那马抽的一声哀鸣,扬踢狂奔绝尘而去。
“他怎么了?”陈御风一脸不解,一刀这是怎么了?是发现敌人了还是怎么的?可是自己没有感受到任何不同寻常气息,那么他这样,难道是有人暗中施法?难道是那天自己没注意竟然让一刀被人下了咒术!忙催马前驰追了上去。
马蹄后空留一片扬尘。
海棠忽然驻马,注视渐渐消失的两人背影,扇子举到唇边哗的一声撒开,遮住了半张脸。
“没想到那个一刀也会吃醋,真是罕见,好像很有意思啊~”海棠笑着追了上去,这百年难得一见的好戏,自己绝对要看个全场!
“你发现什么了?”一刀的马驻足在一片原野上,陈御风策马到他身边。
“......”一刀的神色注视着一望无际的草海,他心头很乱。他不喜欢看陈御风跟海棠那么近,虽然自己可以把原因归结于自己是对海棠的心意,不希望别的男人接近她,可是,自己的心底有声音分明在说“根本不是”。
原野上的草很高,就算是骑在马上也能蹭到人的小腿的高度。一直藏身在陈御风袖中的团子将毛茸茸的头探了出来,看到满地的草,粉嫩的鼻子抖动几下,一蹬腿便从陈御风的袖中挣脱而出。兔子进了草丛,就像龙入海、鹰冲天一般的自然,团子落到草上便撒开了欢的折腾,在草地上滚来滚去。
忽然一阵风吹起,撩起了比肩的两人的长发。陈御风那水蓝的发丝与一刀交织,原野上的草叶便像是浪波一样起伏,草已经有些发黄了,那青黄色的浪涛一波接着一波。
陈御风忽然皱眉,他的五感过人,嗅到了空气中的血腥味道。
扯着缰绳,陈御风驾马缓缓前行,一刀也隐隐察觉到了,紧紧跟在了陈御风身后。血腥气越来越重,陈御风知道,就要见到源头了。
草丛遮蔽了视线,陈御风抽出无念剑,轻挥便将面前的草丛清了个干净。他倒抽了一口冷气,地上的人已经死了有些时日了,面相狰狞,双眼因恐惧而圆睁,苍蝇落在了瞳孔扩散的眼球上,大张的口中鲜血已经干涸,还有大量白生生的蛆虫在蠕动。
那是一个男人的尸体,男人的死因是,被尖锐物戳穿喉咙。那可能是枪尖,也可能是箭矢,但不管如何,透过喉咙上的空洞,他们可以清晰地看到地面...彻底的空洞。但是也可能不是如此,毕竟,尸体的肠肚破开,内脏已经全部消失了。干涸的血液将地面、草叶染红,蚂蚁结成对搬动腐肉。
谁会在已死的人的喉咙上戳个大洞?就算是隐藏死因也实在没有这种必要...所以,死于戳喉的可能性是最高的
陈御风不是没见过杀戮,但是与他所见的战役的惨烈相比,这样的场景很明显的贴近于血腥,令人作呕。一边冷静地分析,一边打心底难受。
陈御风瞬间心神难守,胃里有些翻腾。忽然有什么遮住了他的眼,是一刀的手。
“不喜欢就不要看了。”陈御风头一次认真的听一刀的声音,低沉,令人安心的声音。被隔绝的视线让他看不见眼前的画面,陈御风闭上了眼,从一刀掌心传来的热度令他的心灵渐渐平复,神识也重归安宁。
一刀的掌心有软软的东西划过,他清楚地知道那是陈御风的睫毛。
原来陈御风也有害怕的东西。一刀头一次没把精神放在案件上,而是关注于不相干的东西。他不禁心里有些得意,就像小孩子一样,找到了比自己强的人的把柄,那种得意。
当然,如果以现代的话来说的话,这个把柄足够自己有计划有目的分期分批的嘲笑陈御风一辈子了。
手按着陈御风眼睛,一刀收回有些跑偏的思路,集中到了面前的男尸上面。这样的手法对于握有锦衣卫的护龙山庄而言算不上残忍的,但是那只是说对于东西厂而言,出现在这种穷乡僻壤就不是理所当然,而是不同寻常了。
就在一刀思考的时候,海棠追了上来,她扫了两人一眼便从马上跳了下来。从何种意义上来说她都是一个坚强的女孩子,见到这种场面也只是脸色微变,然后就从怀中抽出一副手套戴在手上,开始验尸。
多少还是有些洁癖吧。
尸体有一些时日了,腐烂成这样早就无法从面貌上确认身份。海棠只能检查它的衣服,因为被开肠破肚,所以衣衫散乱,也没什么有价值的东西。这是一刀也从马上下来了,用刀尖挑开尸身衣物抖落,割开衣领的滚边,依旧没有收获。
“这么一个没有特点的人,究竟要是什么仇恨能让他惨死至此?”海棠喃喃道,就算是江湖上的寻仇也未曾听说有人做到这份上啊!
“......”一刀摇摇头,他本来也不负责从事脑力劳动,这种时候,他根本就不能称之为“人手”,一般来说,他通常从事“打手”这个工作。
一筹莫展之际,那淡然的声音突然响起:“这人,阴气太重。”
“都是死人了——”海棠迟疑道,死人的阴气能不重吗?
“不是死气,是阴气,虽然五脏俱缺,但是算筹却不会说谎。”陈御风握着一把用于占卜的蓍草,手一挥,青绿的蓍草便浮在空中,自动的组合移动,展现出一个个繁复的卦象。海棠只看懂了一些,更多的也难以理解,但是她知道,陈御风是在占卜,卜这个人的命。
“果然,至阴之人啊。”当蓍草停下时,陈御风唇边露出一抹自信的微笑,“阴年阴月阴时出生,这个人,命中带煞,想必杀他的人是想要用他的内脏做些什么仪式吧?夺他性命的人很聪明,他将内脏全部取走,为的就是让明眼人看不清他到底要举行什么仪式,这种东西,我也探测不到,但是,这倒是正说明,那个人要做的,绝对不是一般的法。”说到这里陈御风的脸色凝重了起来,声音透寒。
“人间,看来真的是要不太平了。”一语盖棺,闻者皆变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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