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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9
只是当时,我全然不会意识到,再过几天,就要离开这里,离开这个伤心的城市,离开这个回忆残忍的过去。
终究年少,暑假漫漫。
我的离开却唐突又猛烈。
对于离别,谁都没有通知,甚至屹。
因为我并未想到,这一去,就是五年。
我还以为,很快就会回来。
如果当时。
2008.8.06.
河南——北京。
我和妈妈启程了。
大巴缓缓开动的那一刻,望着窗外弟弟和爸爸送别的身影,好像有微薄的雾朦胧了眼眶。
我以为,只是旅游。
我以为,只是去看奥运会。
我以为,我以为。
记忆里永远的2008,刻骨铭心。
***
翌日,清晨。
一夜之间,地覆天翻。
北京,首都。
对幼小的我来说,陌生又新奇。
连走的每一步,都小心翼翼。
我和妈妈坐在一旁的公园里休息。
太阳渐渐跳出来了,阳光温暖而明媚。
我望着蓝天,白云丝丝缕缕。偶尔,还有不知名的鸟飞过,弧线优美。
突然之间觉得很不一样了。
2个城市在脑中交错缠绵,似乎混浊。
果然,想念是会呼吸的痛。
深深的呼吸,深深的闭眼。
睫毛颤抖,再次睁眼,世界变得醒目。
我被光包围,露出大大的微笑,充满希望。
***
可是,似乎错了,一切都错了。
来这里,不是旅游的。
好像,是工作赚钱的。
恩,是这样的,是赚钱的。
河南和北京,差距天壤之别。
突如其来的变故,狠狠的撞击在我的肩膀。
我猝不及防,摆脱不掉那份累赘。
只得接受,别无他择。
一个暑假,一个月。
那时的我,一个才10岁的女孩子,曾经会恃宠生娇的小公主。
好像是,突然的长大了,坚强了。
而至于那时候受过的苦,语言是无法形容的。
我讲述我的故事,不想被你们是认为做作。
我不要怜悯,我不要侮辱。
那是我的回忆,我不想炫耀什么,它只是我心上的疤。
确切地,我还是在前段时间发了一篇日志。
那是我的过去。
“摆地摊,躲城管,骂城管,卖首饰,卖雨具,卖杂物,搞玉石,卖快餐,
出早市,去旧货,熬夜市……
你知道这些商家道里的规矩吗?
你知道那些所谓的潜规则吗?
你有试过一天只吃一个馒头吗?
你有住过只有2平方米还漏水潮湿的屋子吗?
你有真正体会过那种快饿死的滋味吗?
你有晚上凌晨2,3点才睡,次日早上4点就起床拼命,
还连续一个暑假的经历吗?
你试过每天坐六个小时车程难受得撕心裂肺还要坚持一个月的感觉吗?
你有追着城管车跑一个小时的经历吗?
你有连咸菜都吃不到,吃一顿麻辣烫都是奢侈的时候吗?
你有用自己拿命赚来的钱吃过饭吗?
你有自己去批发市场进货,退货,卖货的经历吗?
你是否一个夏天只穿一双拖鞋把脚磨的血泡淋淋还坚持呢?
你知道躲城管时卖命奔跑的感觉吗?
不,你都不知道,你都没感觉。
你甚至还会噗笑现在路边商贩看到城管时那种惊慌失措抱着货物踉跄逃跑的举动对吗?
你永远不会理解我曾经历的那些对现在而言的影响有多么巨大,
你永远不会明白我对城管的恨有多深,多刻骨,
你不会过早的懂得那些利益纠葛有多么可怕,
那些为钱红了眼的人有多么疯狂。”
***
八月下旬,一家人团聚。
他们说,以后就在北京生活,在北京读书。
耳膜轰鸣,心脏跳的厉害。
说不出的或兴奋或难过交织不断。
那么多人的面孔在脑海交错浮动,一段段或美好或疼痛的片段丝丝缕缕。
无尽的沉默,深深的犹豫着。
最终,还是点了头。
重重的,我点了头。
放弃他们,开始新生活,一切重新开始。
这是我的决定,对命运的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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