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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
“不知道怎么,我只把你当做朋友,而不是满族的小姐,也许不告诉你这些会对你更好,但是却不想瞒着你,不想让你为我的离开而担心。”梅九的眼里有一种说不出的空灵与迷茫。
“好了,我去叫云香过来。”他舒了口气说
“不必了,见面又能怎样?无非也是多了一场离别的忧伤。”我缓缓的说
梅九抚摸着我的头发轻声说:“我说过,有缘日后定会相见的,你这样我会难过,会放心不下。”
“若云香嫁人请让她自己选行吗?我不想她嫁一个自己不爱的人。”我说
“好,我答应你。”梅九柔情的说。
我转过身去,这一转身也许就缘断于此,莫名的失落。梅九在我身后叹了口气说:“你自己也要为自己打算..…”
我没有转过身,背对着他:“放心,我会把自己嫁掉的,如果没人肯娶我,还得求你收留,就…嫁你吧。”说完眼里含着眼泪推门走了出去。
坐在马车上一言不发,颠簸着我的脑袋混浆浆的。
康熙看了看我说:“你不闷吗?”说话时没有什么表情,看不出他的情绪,这倒是和他皇祖母有点相像。
我回话道:“奴婢不闷。”
依然没有表情:“你怎么像换了个人一样?难道朕就这么让人害怕?”他说
心里想着,这人可真烦,难道看不出别人正在郁闷么?真想白他一眼,但转念一想,坐在我对面的可是九五之尊皇帝陛下,自己的情绪要控制,控制。于是我开口道:“回皇上的话,奴婢只是有些不舒服。”
“病了?”说着他竟往我身边凑了凑抓起我的手。
我一惊,下意识的把手往回收,他却抓住不放说:“别动。”
我低着头不敢再动。他一只手托着我的胳膊,另一只手给我把脉。把了一会脉他轻轻放下的我胳膊说:“没什么事,许是心病吧,那还要心药来医。”
“皇上多虑了,奴婢真的只是不舒服,没有其他的事情。”我说
“哦?”他笑了,却冷冷的
我默不作声的低着头。
“你可知道对我说谎是什么罪?”他依然看着我,眼里是戏谑的微笑
“是欺君之罪。”我老实的回答。心里想:如果我如实告诉你梅九是反清复明的义士,恐怕比欺君更糟糕吧。
“奴婢知道,小的不敢欺瞒皇上。”我小心翼翼地说
不多时,马车已经到正阳门,小德子已在车前候着,扶着康熙下了车,我跟在身后一行人回了宫中。此时已是傍晚,我想回自己的下所休息,皇上却不提让我回去的事,只好跟在他身后到了南书房。
康熙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略有所思道:“朕子亲政以来心头有三个心结,如今第一个心结已经解开,另外两个…”他突然转身问我:“近来总有人说你‘心思玲珑,善解人忧’你倒猜猜,朕的另外两个心结是什么?”
我犹豫下谨慎的说:“我只是个奴才,怎么敢妄自揣测皇上的心意,再说皇上的心思高深不测,其实奴婢这样的人能猜到的。”
“你但说无妨,是朕让你说的。”
我想了想说:“奴婢斗胆猜测皇上的另外两件心结是‘撤藩’和‘漕运’。”
“你倒是说说这撤藩,是该撤还是不该撤?”
“该撤,而且一定会撤”
“何出此言?”
我心想:还用问么?我学过历史呗,有点历史常识的人都知道“康熙平三藩”这个历史事件,别以为我又独到的见解,我是另有乾坤而已。
我继续说:“巨额的军费开支,全由国库支付,造成天下财赋 半耗于“三藩”的局面,恐怕国库已经负担不起了吧。”
“但是满朝文武皆反对撤藩。”
“无非是怕三藩造反。”
“你觉得他们会不会反?”
“三藩拥兵自重,撤亦反,不撤亦反。”
“哈哈哈,好,好!好一个心细如发,玲珑如玉的阿尔布.清颜,好你个胆大包天的宫女!”皇上仰面笑道
胆大包天?不像是什么夸人的话吧,我跪倒在地忙磕头道:“请皇上赎罪。”
“你何罪之有?是朕让你说的,起来说话,这样跪来跪去的怎么说话。”他扶起我,用手托着我的下颏看着我的眼睛自言自语似的说:“为什么只是一个宫女?怎么能就是一个宫女?”
沉默,似乎能听见呼吸的声音,片刻而已,却像把时间凝固…
康熙召了索尔图和熊赐履觐见,两人打了马蹄袖双双跪倒呼:“微臣见过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两位爱卿平身吧。”康熙放下手里的茶杯说:“你们可知今日朕找你来是为何事?”
他俩站起身,索尔图道:“想必是近日来京城里民间聚会的事。”
“正是为这事,朕问两位爱卿对此事改如何处置?”康熙十分平静
“微臣以为此等小事不足对我大清构成威胁,大可不必放在心上,派三千名兵丁剿了便是。”索尔图说
“熊赐履你怎么看?”康熙道
“回皇上,微臣以为此事虽小,可他们形成与民间,植根极深,虽为草寇,却不容易铲除。”熊赐履恭敬的说
“朕正是这样想的,三藩未平,如今京城又有天地会滋事。”康熙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微臣以为,应按兵不动,暗中监视天地会的一举一动,待找到他们的老巢再举兵,一举将他们歼灭。”熊赐履说
康熙点了点头说:“这是个好注意。”
索尔图拱手向前一步说:“微臣以为此举不妥,那些天地会的人个个都是飞贼,如不及时剿灭怕他们生了歹心潜入皇宫,皇上的安危重要啊”
“朕不信,这皇宫大内还会让飞贼闯入不成?”康熙沉着脸道:“就照熊赐履说的办,按兵不动,朕要将他们一举歼灭。“
两人见康熙不悦都不再多言,一起道:“臣遵旨。”
我立在一旁垂着头,看到索尔图和熊赐履恭恭敬敬的退出南书房,皇上转身对小德子:“传海达来。”小德子打了个千:“扎。”退了出去
不一会那个大胡子海达走了进来俯身跪倒:“臣见过皇上。”
“起来吧。”皇上说。海达起身立在一旁,皇上又说:“近日京城不安生,朕命你带五千兵丁日夜监察民间集会,不可打草惊蛇,入发现他们的老巢便可一举歼灭。”
“臣遵旨。”
我此时脑子里乱糟糟分不出头绪来,只想着梅九会不会离开京城,此次集会会不会把他也牵扯进来,我下意识摸了摸挂在脖子上的金坠子,心里更是烦乱起来。如索尔图所说,天地会的人会不会潜入皇宫行刺皇上也说不定,虽然我知道康熙绝不会年纪轻轻就死掉,但我当时问梅九会不会刺杀康熙他也没有给我明确的回答,行刺被捉那是株连九族……如果康熙身边守卫森严或许天地会的人会有所畏惧不敢行动呢?想到这里我朝小德子是了个眼色。皇帝身边的个个都是人精,见我的眼色便知道我有事,小德子看着康熙,然后朝我这边努了努嘴,康熙回头看我问:“清颜你还有什么事?”
我定了定神,稳稳的打了个福:“皇上,刚才索大人所说,天地会里说不准有些武艺高强的人,皇上在明处,而他们在暗处,俗话说‘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咱们也该留心加强防范,尤其是太皇太后那边…”
皇上一边踱着步一边点着头:“是该加些小心。”
我接着说:“老祖宗与皇上都是洪福齐天,量那些毛贼也不伤到,但是太皇太后年岁以高,受了惊吓也不好不是吗。”
“清颜说的对,”他又对海达说:“从今日起内宫侍卫要加强巡逻。尤其是慈宁宫和坤宁宫,明白吗?”
“臣遵旨。”海达说着退了出去
夜已深,我倚在床上,听着外面的蝉鸣,看着天上的明月,想着梅九此刻或许已经离开了京城;或者在和天地会的人集会已经被海达的精兵盯上了;或者正和他那般兄弟一起商议刺杀康熙的计划。我紧紧握着金坠子,心里久久不能平静。
夏天的早上有些雾气还没消退,此时正是一天中最凉爽的时候,我正在给那几盆石榴剪着枝,看着满枝刚刚凋落的石榴花上已经长出小小的鼓包儿,想着到了秋天这些小小的鼓包儿就会长成红彤彤的石榴果儿,我心里喜滋滋的,成就感油然而生。身后远远的有花盆底踩地的声音,回头见是孝庄和苏麻拉姑由几个宫女随着朝这边走过来。我跪倒在地:“奴婢见过太皇太后,见过苏麻嬷嬷。”
“快起来,”太皇太后对我说,然后又转头对苏麻拉姑说:“你快来瞅瞅着几盆石榴,真的好像要结果子了,还亏了清颜,要不然哀家真就像把它们扔了。”
苏麻拉姑笑道:“还是老祖宗好福气,也是老祖宗和这几盆石榴有缘,要不怎么就偏偏来了这么个长着玲珑心的丫头,把这些石榴伺候的像小姑娘似的水灵。”
“苏麻说的对,哀家是该好好赏赏这个丫头,我说丫头啊,你想要什么啊?”
一听要赏我,我又跪下说:“奴婢不敢邀功,不过是给它们浇浇水,施施肥。它们结果子都是托了老祖宗的洪福啊。这石榴本就有‘多子多福’含义,石榴结了这么多果子说明我们皇上子嗣兴旺,大清国运昌盛。”
孝庄听后高兴的大笑起来:“平日里总是听说你机灵,善言,今天我算是见识了,不过哀家还是要赏你,说说,你想要什么?”
“让奴婢伺候老祖宗就是对奴婢最好的赏赐了,金银之物不过是迷惑世人的眼睛,与铜铁无异;珠玉之器也不过空放流彩,怎比得上人的真心、真情呢?奴婢真的想不出要什么赏赐。”
“哦,金玉珠宝你都不要,这倒难为哀家了。”
身旁的苏麻拉姑笑道:“依奴婢看这事也容易,难得清颜不爱这些俗物,那么老祖宗就赏赐她一个名字。”
“好,好,好,苏麻这个主意好,哀家就给你起个新名字,以后叫起来顺口还好记的,哀家得好好想想的,起个什么名儿呢?”一边说孝庄一边用手拨弄着那盆石榴,笑了起来拍着脑门说:“哀家想到了一个,以后就唤你丹若儿”
自此我便有了我一生中的第三个名字:丹若儿。
“丹若”安石榴的一个别名,多么美丽的名字,也许自那时起孝庄就为我安排好了命运的路程,可是有谁能揣摩的准命运之神的心意呢?即使那人是历经三朝,辅佐两帝的太皇太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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