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裁]剧中人/Cassandra in a Puppet Play

　　第十章　【相别天涯】

　　第二天早上响也很早就出门了，若奈起床的时候只看见牙琉雾人在家里。
　　虽然发生了昨天那样的事情，但是当若奈想起她即将离开这里的时候，心情也就释然了起来。牙琉雾人驾车送她去机场，她看着他帮着她提行李办手续，心情也是无比平静。
　　“那么……你也不是第一次一个人生活了。该说的我已经说过了。”登机口前牙琉雾人还像原来那样轻轻地拍着她的脑袋。
　　“我知道了啦……”
　　“口红，带了吗？”
　　若奈一惊，然后条件反射一般捂住自己的手包：“带了……怎么会忘记呢。”
　　——为什么要说这个啊！
　　开始登机的广播传来，若奈便向他告辞，她想了几秒钟，还是踮起脚尖搂了住他的脖子。
　　“哦我的天，若奈……我以为你只会和响也这样乱来。”牙琉雾人似乎有些吃惊，但还是笑着回抱了她。
　　“您也是我的哥哥，不是吗？”
　　“确实。”他最后抚了一下她的头发，随即放开了她，“走吧。”
　　“和响也解释的事情，就麻烦你咯，哥哥。”
　　“你们两个人都一样，尽会把麻烦事情抛给我。”

　　——因为有时候亲情确实是很奇妙的东西，总是想要信任你亲近你，明知道面前的阿波罗是个恶魔，明知道有些人不能亲近。
　　——那么还是远远离开来的彻底。
　　——下次见面你会是什么样，我的哥哥。

　　“今天牙琉律师没有来吗？”电话里的人好奇地问着接待人员。
　　“不好意思，牙琉律师今天因为家里的事情没有办法过来了。”
　　“家里的事情，是关于什么的呢？”那个客人似乎十分八卦。
　　“呃，具体的我也不太清楚，”接待人员很苦恼，他也不想透露过多，“牙琉律师去送她的妹妹了——那位小姐是今天的航班飞往美国。”
　　“这样啊哈哈，我都没有听说过牙琉律师有一个妹妹呢，看着哥哥那么帅气的样子，想必妹妹也会是一个美人啊！”
　　——所以说这关你什么事情啊……
　　然而这个大家本以为一天不会出现的牙琉律师在下午就回到了事务所，似乎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一样向周围的人轻松地打着招呼。
　　“所长今天不是要去机场吗？”
　　“啊，已经处理完了。”牙琉雾人接过秘书递来的咖啡，马上开始了工作。
　　——不过接下来，也许会有更多的事情要处理呢……更加棘手的事情。
　　“——大哥！”

　　——或许是我太过于紧张了。
　　若奈定定地盯着口红已经好几分钟了，它却还是原先柔美的淡粉色，没有丝毫变化。几天以前的画面闯进她的脑海，让她不自然地从喉咙里发出尴尬地咳声。
　　若奈到了这里第一件事情并不是因为时差问题开始补眠，也不是收拾好自己的行李和新租的房间，而是想尽方法托人弄来了一些检验阿托奎宁的药水。
　　现在她终于拿到药水了，但是当她向那只口红上喷洒着药水的时候，她的双手总是抑制不住地颤抖着。
　　没有阿托奎宁的反应。

　　——不过就算是没有阿托奎宁……口红大概也不能用了吧。
　　她将口红收好，放在抽屉最深处。
　　——本来也就没有打算用，不管有没有毒药，不管有没有检验过都是。
　　若奈轻轻地关上梳妆台的抽屉，然后拿起课本塞进书包里，大踏步走出了门。
　　——作为培训中的科学搜查官，今天我也要加油啊。

　　牙琉响也很忙。作为“Garyu Wave”的主唱，他的活动应接不暇，而作为检察院一战成名的新星，找上门的工作也越来越多。有的时候他已经控制不住在录音棚里睡着或者在候审室里打盹了，当然，这种忙碌使他失去的还有很多出来休息之外的事情。
　　工作的间隙他去了一趟茶水间，给自己拿了一杯浓浓的咖啡，想要刺激自己近乎麻痹的神经。微烫而苦涩的液体在他口中打着转最终流入喉咙里，回味却是一阵发酸——和他在若奈那里偷偷品尝的咖啡味道不一样。然后他才想起来若奈每次给他准备咖啡的时候，总是加上双倍的牛奶和糖，就因为自己“还是个小孩儿”。
　　——到底谁是小孩。
　　——不过确实就像若奈说的一样，我不适合这种饮料，太苦涩，太厚重……太黑暗。
　　——但是我觉得你也不适合啊。
　　他想起来最近准备考试的时候若奈总是一杯一杯地灌着咖啡，有的时候关在房间里几天都见不着人，响也曾经说如果哪天她死在房间里都不会有人发现。不过最后可喜可贺，她的努力终于有所回报。
　　——昨天没有想起来，要准备点什么礼物庆祝一下呢。

　　这个时候他突然听到茶水间外面传来的谈话声：“响也最近还真是忙诶，都见不到人了。”
　　别人谈论自己的时候最好不要露面。于是他躲在茶水间里面，饶有兴趣地听着两个女孩的对话。
　　“哇哦，居然叫‘响也’，真是亲密呢……除了他的妹妹和哥哥还没有人这样叫过他哦。”
　　“有什么啊我可是他的Fan……话说他那个妹妹，真的是没有血缘关系吗？”
　　“听说是这样的——看来你有危机了哦。”
　　“什、什么啊，那个家伙，不是今天早上就飞到美国了吗？我还听说因为响也太忙没有去送她，只有牙琉律师去送行了——”
　　“——你说什么？”

　　那个女孩子被突然传来的声音吓了一跳，震惊地看着茶水间里突然冲出了一个人影，一脸焦急地大声质问她。
　　“响——牙琉检察官——你的杯子！天啊！会把手烫坏的！”那个女孩子惊叫着看着纸杯在他的手中被揉到变形，剩下的半杯咖啡流淌到他的手上，但是她的话语已经被飞奔离去的牙琉响也甩在了身后。

　　“致若奈：
　　是否已经安全到达？如果有需要帮忙的地方请给我回音。相信你可以处理好你的事情。对了，告诉我你的地址，出差时我会拜访的。
　　另外，我估计响也过一会儿就会闹到我这里来了。

　　雾人”
　　若奈看着几小时之前牙琉雾人发来的邮件邮件，然后第三次输入了一些礼貌的回复句子，又第三次烦躁地狂按删除键让它们消失了，接着把手机胡乱地塞到口袋里面。
　　——等一会在回复吧，现在真是没有心情。
　　虽然说十四岁以前都是在这里生活，但是还是感觉有些失落。房东是一对和善的老夫妻，对她也很好，但是若奈总是感觉心里有些空落落的。
　　当初她拒绝了牙琉雾人将原来他们三个人住所的钥匙交给她的提议，执意在外面租了房子，就是想要逃脱他可能的监视。
　　——也许应该告诉他一个假地址。
　　“响也过一会儿就会闹到我这里来了。”这个句子突然闯入若奈的脑海。
　　——对了，不知道这个家伙现在怎么样，牙琉雾人会怎么和他解释。还有成步堂，他说他会联系我……这家伙现在又是怎样了呢。
　　再等下去也不怎么合适，若奈放下手头的工作，开始给成步堂撰写邮件，暗示他这些日子应该做的事情，同时也拜托了他帮助她打点一些事情。
　　——七年以后，不能再失败。
　　——另外那两个兄弟……希望他们相安无事。

　　“为什么我不知道这件事。”
　　“就是因为知道你会有这样的表现，若奈才不愿意告诉你。”
　　牙琉雾人冷静地看了一眼站在他办公桌前的男孩子，随即又将目光转向了手上的工作。
　　“不可能……”
　　“你的工作结束了吗？”他打断自己弟弟的呢喃，语调稍微有些严厉。
　　“我知道若奈考上了搜查官，但是你们为什么都没有告诉我她要出国的事情？”
　　牙琉雾人没有再理他，埋首于桌上的案件中。
　　“到我这里来诉苦，就是因为感到又一次被抛弃了吗？”
　　不出他所料，对面的男孩似乎是被雷击中了一样猛地一震，抬起头来惊愕地瞪着他。

　　“响也，若奈在向前走，只有你还囿于过去。
　　“我想她大概也是看清楚了这一点，所以才不想让你拖住脚步。对，你不仅仅是在原地不肯向前，还会拖累其他人前景的步伐。
　　“我想，她是厌倦这样了。”

　　牙琉雾人清楚地记得那个下午，响也是如何从他尖锐的话语里逃离他的办公室的。充满愤怒以及悲伤的背影消失在门口以后，他也停下了手里的工作。
　　——若奈，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你似有若无出现的身影……你对他的溺爱……你到底要做什么。
　　——下次再见会是何时，我们的脸上又会是何种表情。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我会拜托在美国的朋友为你安排新的住所。一定要小心。”
　　成步堂龙一最后看了一下邮件，点击了发送按钮，几秒钟后他看见了“成功发送至牙琉若奈”的提示。接着他联系了好久没有见面的御剑怜恃。电话那头的御剑虽然对他的要求有些摸不着头脑，但是他还是照着成步堂的意思做了。
　　真正的朋友总会明白你的想法。

　　“我倒是听说了一件有趣的事情，关于你的。”闲聊中御剑怜恃这样问道。
　　“让我听听大洋彼岸的传闻吧。”
　　“听说你不小心玩丢了律师徽章，是这样吗？”
　　“人的一生中总会有倒霉的时候啊。”成步堂笑了。
　　御剑沉默了一会儿却也轻声笑了起来：“我知道你不会善罢甘休，如何，要不要再去参加一次司法考试？”
　　“考试的话暂时放在一边吧，我现在得想办法挣钱。不过不会善罢甘休这一点倒是没有错……所以才让你照顾一下那个孩子。”
　　“牙琉……我听过这个名字，似乎和这个案件也有关系。”
　　“没错。是个奇怪的女孩，但是和她的哥哥牙琉雾人感觉是完全不同的人。”
　　“原来是兄妹。我知道了，我会看好这个孩子的。”
　　“谢谢咯，御剑。”
　　两个人闲聊了一会儿以后便收了线。
　　接下来成步堂得面对自己的生活。街角的小餐馆，那架有些古旧的小钢琴，他不怎么灵敏的手指和根本不会的乐曲。
　　这只是一时的。他这样安慰自己。
　　——为了我，为了美贯。
　　况且他还对那个女孩的话语记忆犹新，她没有意识到她的那一句无意识的嘟哝声在那时候传入了成步堂的耳朵。
　　——七年，我等着这个七年。
　　于是他起身出门，等着他的是美贯一如既往明丽的笑容。
　　“爸爸，今天也要加油工作呀！”
　　“嗯，我会的。”他也回报给美贯一个大大的笑脸。

　　——美贯，你一直让我相信，总会有云破日出的那一天。

　　自此他们的故事告一段落。
　　像是珍珠一样的回忆稍作停息，但是那穿起珍珠的线却向前延伸着。
　　他们在不同的地方他们过着不同的生活，面对着不同的人和事，但是心中总有一些期盼。
　　——因为我们的故事未完结。

　　【“我的主，”他说，“已经预先警告过我，日复一日都更加明确地宣告，‘是了，我必快来。’我每时每刻都更迫切地回答，‘阿门，主耶稣呵，我愿你来！’”
　　——《简•爱》】

　　～Prelude～往昔的序曲·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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