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收藏此章节]
[投诉]
文章收藏
第 10 章
裴家父子一直陪着陛下和皇后用了午膳，又在那儿呆到近申时才得以回家。
而李显听到自己最喜欢的冰雕娃娃要出宫，立时又要哭闹起来。幸好裴东来与李显相处了一天，知道李显一不顺心就爱用哭闹威胁，因此早有准备。最起码裴东来知道，这个时候不能与他对着干，而是要顺毛摸，但这顺毛摸也要有个度。
再次三两下的哄妥了李显，还答应他有空进宫陪他玩。虽然大家都知道无召不得随意进宫的规矩，但裴东来装作忘记了，而大人们则因为种种原因，笑着不去提醒他们。也许，也是有意识的想培养他们的感情吧，因此可能会时不时召裴东来进宫也说不定。
出了宫，抬轿的轿夫和几名小厮并不敢走远，一直就在皇宫外不远处候着，就算是吃饭也是让其中一名到远处的饭馆买了饭食，打乱过来吃的。一见自家老爷少爷自宫中出来，他们一点都不含糊，立刻就把软轿抬了上去，请了主子坐进去。
回到了裴府，李管家就迎了上来。“老爷，午时末时长孙大人来过找您，只是我也不知道您什么时候回来，长孙大人便一直等到未时，见老爷一直末归便先走了。我看怕是有要事与您相商，否则也不会等这么久了。”而且依着长孙大人对您的愧疚感，怕是压根就不敢登门的。
“长孙无忌……”裴玉冰踏进大门的脚步顿了一下，然后便不停歇。“我明白了，你明天一早就给我送份拜帖到长孙大人府上，我下午再前去拜访。”
“是。”李管家点头。
不过订好的行程，很快就被打乱了。
第二天还没等李管家取拜帖，派人送到长孙大人府上时，宫中又派人来宣诏裴玉冰和裴东来进宫了。
索性这一回李治和武媚娘顾忌着裴玉冰昨天才怠了工，今日不好又一天不露面，所以留着他用了午膳，便让他先行回去了。只是因为李显的关系，硬是把裴东来留在了宫里，说是让他住上一夜，明日晚间才派人送回去。
裴玉冰自然是不愿意的，可还没待他找出个理由，李治便拿话给他堵回去了。
“如今东儿还小呢，没那么多规矩可守的。况且显儿难得多了一个玩伴，就让他们两个好好处一处吧，便是要为东儿找先生开蒙的，怕也没法子在立时就找好吧？何不趁此机会让东儿在宫中好好放松放松？瞧东儿他都被你养成个小大人似的，性子多闷啊，小孩子还是开朗一些的好。”
李治的话又一次戳中了裴玉冰的心事。
确实，裴玉冰也觉得裴东来的性子太过沉闷了些，与这个年纪正该活蹦乱跳的小孩子有着明显的差别。而无可厚非的，裴玉冰也认为是因为自己的缘故。
裴玉冰对裴东来不仅仅是一般的父子之情，因为裴东来是雪衣教未来的圣子，未来的教主。裴玉冰对雪衣教有责任感，又兼之是他成长的地方，自然愿意看着裴东来继承教主之位，替自己担下雪衣教的重担的。
但是裴玉冰也不愿意，自己将来要担上重担的宝贝儿子，连童年都过得如此沉闷。而且雪衣教虽然是大唐的国教，但这也只是暗地里的关系，自己是先帝的私生子，又是李治登基即位的功臣，自然能让雪衣教与大唐相处友好。
裴玉冰并非不懂这些权谋衡量，只是很少去想罢了。所以，即使明面上不能与皇族扯上关系，但裴玉冰还是希望裴东来能与皇族之间相处得很好，最起码日后有事时，能说得上话。因此，李治的话一说完，裴玉冰只略犹豫了一下，还是同意了下来。
裴玉冰出了皇宫并没有回府，而是立时就去了尚书省办公。
因为有一天多的时间不在，裴玉冰的桌案上早已被好些公务给堆积了起来。只是这还无所谓，那些在一起工作的同僚们看到自己时却是难免会窃窃私语。毕竟昨日和今日裴玉冰都被召进了宫，还陪着皇上皇后用了膳，大家自然就对他的身份多有猜疑了。
更何况裴玉冰所扮演的裴炎，虽然谈不上来历不明，却也是个籍籍无名之辈，突然就被李治给看重，提为了四品官员，还是个天子脚下的官员，就足够让人对他有所疑虑了。
本来裴玉冰还能勉强自己，不去注意周围人看自己的异样眼神，而众位同僚见他一副热心公务，没空去理会，或者是压根就没听到他们说扩知模样，便觉得自己有些老婆嘴了，怏怏的不再多言，因此倒形成了一股诡异的平衡感。
但随后这种平衡感很快就被打破了，却是因为太尉长孙无忌来了。
猛得听到别人提起这个长孙无忌的时候，裴玉冰愣了一下，细想一番，觉得最后尚书省似乎没什么重要的事务，需要他前来查看啊？怎么就突然来了这里了？但随后他又想到昨日李管家在自己回来时，曾说过长孙无忌曾到府里来找过自己，便心中有数了。
过不了多久，长孙无忌就进了裴玉冰办公的房间。他环顾了四周，便走到了裴玉冰的桌案前。
在旁人眼里，长孙无忌是个非常有威严的老者，喜怒轻易不露，为人也是令人敬仰佩服的。可是此刻的长孙无忌脸上却是挂着和睦的笑意，说话也是带着些令人意外的卑躬屈膝的口气，如何能不让人震惊呢？须知道，便是对上陛下时，长孙无忌的态度也没这么低三下四过啊。
因此，对于裴玉冰的身份，众人脑补的更厉害了。
不过，这一点不论是裴玉冰，还是长孙无忌都是一点都没注意的。
“玉……裴炎，你近来还好吗？这尚书省中公务繁重，你可还算适应？”长孙无忌差点就喊出了裴玉冰的真名，幸好及时醒悟改了口。
裴玉冰皱着眉头。长孙无忌站着，他自然也不能就这么坐着，便缓缓的起了身，慢吞吞的开口：“下官多谢长孙大人关心，下官在此处还好，同僚也很好相处，下官并无不适应之处。”
长孙无忌干咳一声，笑道：“裴炎，此处不是说话的地界，不若随我去偏厅一叙如何？我、我原有些事……”
裴玉冰虽然不待见长孙无忌，可也懂得什么叫分寸，更何况长孙无忌好歹还是陛下的舅舅，很得看重的臣子，因此他也只能维持个不冷不热的态度罢了。因此，见长孙无忌来找自己，又是好言好语的，裴玉冰就算为了自己的形象，也不好在旁人面前拒绝。
因此裴玉冰理了理衣袖，沉声道：“大人有命，下官不敢不从，请吧。”说罢，摆出了一个‘请’的姿势来。
长孙无忌尴尬道：“不，这并不是命令……”见裴玉冰淡漠无所谓的表情，长孙无忌终究是解释不下去了，只好叹了一口气，随对方的意思了。
长孙无忌来找裴玉冰，自然是为了他进宫一事。裴玉冰对于他的来意早有猜测，因此并不多疑其他：“原是犬子抓周那日得了陛下和娘娘的青眼，收做了义子。这转眼两个月匆匆而过，陛下想念犬子，便让下官带着犬子进了宫，又趁机与下官叙了叙旧，因此并无旁事。”
长孙无忌却明显不信：“陛下把你留在宫中近一日，只与你聊了家下孩童，并无旁事？”
“……”裴玉冰想到卢承庆的事，忍不住心虚了一下。但一想到他是以小东来所挑选的，先生的候选人的身份提起的，口气便硬实了许多：“正是！陛下和娘娘只与下官说了些犬子和小皇子的事情，并无朝庭大事。”
确实，关于卢承庆的提拔，是李治和武媚娘在那里说，裴玉冰只在一旁听着，压根就没开口插过嘴，所以他说这句话也算不上说谎。
长孙无忌也熟知裴玉冰那油盐不进的性子，不管裴玉冰被召进宫里去的原因到底是什么，但既然对方表了态，长孙无忌就知道再无可能从裴玉冰口中套出话来了。但起码……长孙无忌观其情状，觉得对方并没有对自己说谎……吧……
难得一次，长孙无忌克服了自己的心结来见裴玉冰，所以即使问完了话，也还不太想那么快离开。他抚了抚长须，有点想趁这个机会解决了裴玉冰对自己的隔阂。
“玉冰，当年你母亲的事……”
长孙无忌刚开了个头，裴玉冰就猛得站了起来，神色异常冷峻，声音也是冰冷冷的：“长孙大人，若无要事，请恕下官换礼欲先行告退了。毕竟昨日一天和今天一个上午，下官都在宫中，并无回来办过差，事务因此倒积得有些多，倒不好又在这里躲懒的。”
这般表态，长孙无忌如何还能不知对方没有与他说话的心国民经济，而且也是去意已决了。
若是旁人，即便这人是李治，长孙无忌也早就该按纳不住发火了。可当年一事确实是自己的错，倒害得裴玉冰伤了心……因此，长孙无忌只觉得心中无力，重重的叹了口气，挥了挥手，示意对方自便了。
一见长孙无忌同意，裴玉冰便不再在此多呆，施了一礼就离开了偏厅，自回去办差了。
插入书签
插入书签
作者有话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