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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0 章
第十章
最终,五月还是回去了,那个她居住的北方的城市。带着对莲生一辈子的爱恋与愧疚,
她不后悔,即使自己所有的激情和爱恋都给了莲生,即使她爱莲生爱到用尽了所有的
力气却仍然不能在一起……
她不后悔。
莲生像来接她时一样的去送她,在那个简陋而狭小的月台上,莲生递给五月一本很旧
很旧的书。
“这个给你。”
五月默默的看了一眼封面,是沈从文的《边城》。她奇怪莲生怎么会有这样的书,随手翻了翻,竟然从里面掉出了干燥而扁平的银莲花。
这是人家送给我的书,我把它们做成了书签,莲生轻轻的说,和书一起,送给你……
真好,我终于可以赶上送你了……
五月我终于不用每天晚上梦见十年前你第一次走的时候,我没有赶上的火车……
不再多说什么,五月把书放进自己的蓝布书包里面,安心的看着莲生笑了。
莲生,你这个样子,真漂亮!
五月说完,上前使劲抱了抱莲生,转身上了火车。
直到火车缓缓的开走,她都没有偏过头来看窗外的莲生,她还是怕自己会哭,
她们说好了要笑着告别,所以她不能哭。
火车在轰隆隆的噪声中开走,五月还是忍不住的流下了眼泪,也许是为了纪念自己
悲伤而无力去担负的恋情,也许是为了其他,原因不得而知。
看着窗外闪逝的萧条景色,五月拨通了辉的电话。
喂,是我。
怎么样,有决定了吗?
我在火车了,大约明天回去。我妈在哪个医院,我直接去看他。
真是无情啊,辉轻轻的笑了,报出一所医院的名字。她暂时还算是稳定的……
嗯……
五月……
嗯?
下次如果再这样,我就不会原谅你了……
放下了电话,五月闭上眼睛,听着空气中轻微的破碎的声音,不知道那是自己的
心还是自己的感情。
对于辉,她是有感激,也是有愧疚的。正因为如此,对于辉的宽容,她突然不知
道该说些什么好……他对她可以说是仁至义尽。
也许她可以做的,就是不再离开……不再离开这个不爱自己的,自己也不爱的却
彼此需要的男人……
北方的空气是干燥的冷,五月下了火车之后就直接去到辉电话里告诉她的那所医院。
五月赶到的时候,辉正好在走廊外面抽烟。
看到五月,他皱了皱眉,熄掉了手中的烟,走上前来不发一言的拉着她往里走。
五月突然觉得有些恐惧,她挣扎着想挣脱辉的手,医院中的问道让她彻底的不安起来。
连拖带扯的把五月扯到了病房的门前,辉突然温柔下来。他摸着五月的头发说,五月你回来了,你妈就在里面。
她颤抖的推开了房门,就看见了自己的那个在光晕笼罩下熟睡的母亲。
她慢慢走过去,轻手轻脚的像一致猫。
母亲的手臂上插着很多管子,她睡的不安稳,眉头紧紧的皱着,脸色灰败的吓人。
半生的颠簸流离在这个女人的身体里面埋下了根深蒂固的隐患,一旦全面爆发,
后果不堪设想……
五月嗫嚅着,坐到窗边的椅子上。
“她刚睡,别吵醒她……”辉轻轻把手搭在五月的肩膀上。
“五月……”五月的母亲挣扎着睁开了眼睛,“回来了……”
“嗯,妈……”五月突然开始抽泣,眼泪像断线的珠子一样。
“妈不久就能再见到你爸了……”妇人的表情竟然是安静而甜美的。
“妈在他活着的时候对不起他,以后死了再去找他吧……”
“妈你别胡说!”五月死死的抓住病床上的白色床单,“我还在这里,我不是回来了吗?……妈你别丢下我……”
“五月,你冷静一下,”辉抓住了五月抓着床单的手,他明白五月的情绪开始失控了……
“五月,”母亲摸上五月的脸,声音有些颤抖,“妈对不起你……你想什么妈不是不知道……
没有办法啊……”
没有办法……
我们没有办法……
我们已然穷途末路,看不见任何的希望……
我又重新回到了那一片熟悉的黑暗……
五月的母亲在三个月后去世……
那个美丽喜欢穿红衫的女人彻底的离开了五月的世界,无影无踪……
一如五月小时候那次一样……
葬礼上,五月没有再流眼泪……她甚至怀疑母亲是不是又一次的出走,
然后会在一个不期然的时间重新再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母亲死后,五月像一个真正的妻子一般的帮辉处理着他的生活,他生意上的事情,
也许,她已经逐渐成为辉生活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
她没有再梦见莲生,有关与莲生的一切被她压在了心底,那本书,也被她封进了
抽屉的最深处……
书中那些年少的情感,那些痴情的等待,被五月封存进了记忆的深处。
出于对辉的感激与歉疚,她尽最大的力量帮助他,一切全部都井井有条的进行着,
除了几次在夜里惊醒的时候看见辉坐在窗边的月光下看着桌子上照片发出男人特
有的隐忍的哭泣……
五月是一个称职的伴侣,她从不过问辉以前的事情,他的生活还有他的情感。正
如辉对她的过去保持着不闻不问的态度一样……
也许他们同样需要的,不是过往的那些被铭刻在心的记忆,而是实际的陪伴,温暖
的慰藉吧……
夏末,开到荼靡
!!
五月从黑暗中惊醒,梦中莲生的脸苍白而清晰,四处飘着银莲花的花瓣,那些微弱酸
涩的清香还依稀可以闻的到。
她终于再次的梦见了莲生……
她突然有了一种不好预感,莲生好像要离开了……
就在五月与莲生上一次分别过了两年半的时候,北方这座城市正处于闷热的夏末,
白洁终于辗转找到了五月。
“你是五月吗?”
当白洁出现在五月家的门口的时候,背上背着大大的背包,打理的短碎的头发,
麦色的皮肤,高高的额头。头上反带了一顶棒球帽。那是飞扬跋扈的青春与不
可一世的傲气。
她穿着棉布体恤和破旧的牛仔裤,看着五月的时候脸上修的上扬的眉微微向上一挑,
眼睛微微眯起来,是一脸神秘莫测。
五月倚在门口,看着这个素不相识的女人,心里疑窦丛生。她心里抱怨着小区的保
安怎么能这么随便的就放人进来,脸上也露出了不耐的情绪。
你是谁?
找对人了啊。
白洁懒懒的一笑,露出了洁白的牙齿,一刹那竟是孩子气的天真,方才的戾气仿佛
幻觉一般的消失的无影无踪。
我叫白洁,她看着倚在门口一脸疑惑的五月,眉毛向上一扬。
怎么,不请客人进门?那你可是会后悔的哦。
五月想了想,侧身闪开了一条路,示意她进屋。
“你家还真有钱!!”白洁看着屋子里的装修,撇了撇嘴。
“这些钱不是我的,都不是。”五月自嘲的笑了笑,随即换上一副冰冷的面孔。
“你要是说不出你是谁,我可要报警了!”有些不耐白洁玩味的态度,五月隐
隐的动了真气。
“有钱人的脾气就是坏!”白洁嘟囔了一下,放下了背上的背包,转过头去背对着五月。
“其实我不想来找你,可是没办法……其实我还是没有办法面对你……
没有办法当面告诉你……”
“五月,你不认识我……可你总该认识莲生吧……”
仿佛被雷劈中一样的,五月呆立在了那里。
压抑在心底的那个名字突然被提起,记忆翻江倒海一般的涌上来。
好像夏末灼灼开放的荼靡,催拉枯朽的开着,开尽了整整一季的花事。
开到荼靡花事了,荼靡开过再无花……
“你到底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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