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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pisode.10
I'm not human anymore
1.
“你骗了我呢。”
芽衣躺在床上颤抖着，不光是由于伤口的疼痛，她的十指紧紧攥着被角，声音拔高到尖利的程度，芽衣的双眼直直的平视着天花板，她知道QB就在她附近。
“你到底……把我变成什么东西了？”
“为什么这么说呢？”纯白柔软的不明生物从窗边走过，“我啊，可是在帮你哦。”
QB跳进屋来，平日里看起来无害而可爱的模样被窗外昏黄的路灯光衬得无比阴森
“用普通人类的脆弱身体和魔女战斗什么的，你们怎么可能做得到呢？这种事情即使我拜托你们也不可能实现的吧。为了和魔女战斗，你们需要更加坚固，对疼痛更加迟钝的身体，否则，之前你被英灵刺穿的伤口，早就让你痛晕了过去吧，要不要是试一试那个伤口原本的疼痛？”
QB轻快的说道，仿佛这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一般
“而且，把灵魂和身体分开有很多好处哦，只要灵魂宝石没有碎裂，很多本来严重到危及生命的伤口都不再会对你造成致命的威胁，还有，以宝石的形态，灵魂很容易保护和藏起来吧。”
QB歪着脑袋，声音非常的平静，平静到了冷酷的地步。
“和魔法少女签下契约的我呢，是为了让你们更好的战斗，才把你们的灵魂取出来，做成了灵魂宝石。”
芽衣难以控制的把身体蜷成一团，牙关紧咬着，唇边溢出细碎的啜泣。
“为什么之前不告诉我呢！要是早就知道，早就知道……”
芽衣终于激烈的哭喊出来，QB却只是满不在乎的歪了歪脑袋。
“……你们总是这样呢。一旦弄明白事实就一定是这样的反应。”又像猫又像兔子的生物红色的眼睛闪着冰冷的光芒，“真是莫名其妙，为什么你们人类就是对灵魂的存在方式这么的执着呢？你们其实原本不知道灵魂的存在吧，对你们来说那只是神经中枢大脑细胞之类的东西吧，你们完全没有必要这样反应过度吧。”
芽衣猛的坐起来，嫩绿色的光芒瞬间笼罩她的全身，红色的长枪出现在一身魔法少女装扮的女孩手中，芽衣脸上满是泪水，手却丝毫没有颤抖，枪尖刺穿了QB的头颅。
“……太过分了……”芽衣哭泣着，慢慢滑坐在地板上，仿佛感到冷一般用手用力抱住自己的双肩，“实在是……太过分了……”
“究竟哪里过分了呢？”声音再次在芽衣脑内出现了，“我不是有好好的拜托你，成为魔法少女了吗？你不也是经过慎重的思考，才决定和我签订契约了吗？你不是有着就算接受战斗的命运也要实现的愿望吗？而那个愿望不是毫无疑问的已经实现了吗？”
另一只又像猫又像兔子的白色生物跳坐在了芽衣的书桌上，红色的眼睛居高临下的看着不能止住颤抖的芽衣
“我并没有骗你哦，崎山芽衣。”
2.
迪卢木多带着悲叹之种回来的时候，他本来以为崎山芽衣已经睡熟了，但是女孩在他进到她房间的那一瞬间便睁开了眼睛。
那双眼睛是红肿而布满血丝的，崎山芽衣一定在他离开的这段时间偷偷的哭过了。
“Lancer先生，您回来了。”
少女的声音轻快，甚至还露出了一个微笑，迪卢木多快步走到她身边，将黑色的宝石递给了她，凯尔特战士犹豫了片刻，还是伸手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肩。
这并不是主从之间应该出现的动作，然而面前的少女摇摇欲坠还保持着微笑的姿态看起来太过单薄和孤单，女孩的眼中几乎是死气沉沉的，在看向他的时候不自觉的的流露出看到救命稻草的意味——现在只有他在她的身边。
崎山芽衣接过迪卢木多递过来的悲叹之种，灵魂宝石微弱的绿光在经过悲叹之种的净化之后重新变得干净明亮，她怔怔的盯着散发着朦胧光芒的宝石，突然开口问道
“Lancer先生，圣杯……什么愿望都能实现么？”
“……圣杯也被称为万能的许愿机。”
迪卢木多平静的回答道，他的目光扫过房间窗口鲜血四溅的的动物尸体，却什么也没有询问。
“……是这样的吗？”芽衣的声音带着止不住的微微颤抖，“这么说，我还是……有希望的是吗？”
女孩扬起苍白的面无人色的脸庞看向迪卢木多，目光中仿佛带了急切的哀求
“……我还是……有作为人类活下去的可能性的，是吗？”
“……我总是在你这边的。”迪卢木多简单道，他再次伸手按了按女孩单薄的肩膀，“我会帮你夺得圣杯。”
女孩在听到他这句话时脸上露出了仿佛得到救赎一般的安心笑容。
……究竟有多久，没有看到过这样深信不疑，并且饱含着信心和期冀的目光了呢？
迪卢木多已经记不清了。
在他脑海中留下痕迹的只剩下菲昂猜忌和怀疑的目光，还有格兰尼带着狂热恋慕却忐忑不安充满了不确定的眼神。
菲昂由于格兰尼而不再信任他，而公主则由于他们之间的关系最先是从Geis开始而对这份感情抱持着不安的态度。
身为骑士被主君猜疑，身为丈夫不被妻子信赖。
迪卢木多的人生充满了失败。
虽然他被称作是英雄，虽然他被后人所传颂，但他依然是失败的骑士，失败的爱人。
或许就是这份就这样结束生命的不甘，才让他不断的回应着圣杯的召唤，不断地作为Servant战斗下去。
而现在，也许他的愿望实现了。
崎山芽衣或许永远不知道她那双棕色眼眸中闪烁着的信任和依赖对他意味着什么。
简直就像……被救赎了一般。
3.
芽衣做了梦。
她走进了梦中，体验着别人的生活，浮沉在他人的喜怒哀乐之中。
树荫下，年轻的凯尔特战士们正在打闹着，追逐着，释放着没有战斗时过剩的精力，爱尔兰春天带着甜蜜芬芳的轻风扬起年轻的金眼睛骑士戴着的帽子，本已心如死灰的高贵公主看到了那颗被女仙祝福过的泪痣。
这是凯尔特传说中费奥纳的首席骑士和格兰尼公主悲恋最初的开始。
发誓善待弱者。
发誓勇敢地对抗□□。
发誓抗击一切错误。
发誓为手无寸铁的人战斗。
发誓帮助任何求助的人。
……
这是他曾恪守的精神，这是他的荣光，他的骄傲，他所坚信的信念，他所憧憬的道路。
他是骑士，用他的剑，他的枪，他的生命效忠忠诚于菲昂。
这是他原本为自己选定的道路。
即使在某一天他将战死在神圣的战场上，他也不会有丝毫的动摇。
一切本该是这样。
直到那一天为止，他面前光辉的道路崩塌了。
他不再是为吟游诗人所讴歌的光辉骑士。
“我不得不倾吐少女本不该言语的大胆之辞。菲昂要我做他的妻子，可他已是垂暮老者，年长甚于父君，我对他并无爱恋之心。但我爱着你，迪卢木多，我恳求你拯救我远离这可憎的婚姻。”
年轻而美貌的少女急切的望着他，她的眼中因绝望和焦急充满了泪水。
“噢，迪卢木多，我对你立下Geis，以德鲁伊肃穆的咒法约束于你，以真正英雄绝不会打破的誓言约束于你：在菲昂与他人自沉睡中醒来之前，你须娶我为妻，救我免于此次可憎的婚约，把我从这城堡里带走。”
年轻的公主所燃起的灼烈的爱情之火，不仅灼伤自己，灼伤他人，也要熊熊燃烧烧尽一切，等到尘埃落定，剩下的只有一地废墟。
但他没能抗拒。
哪怕没有Geis，又有什么能比抗拒自己所爱之人的请求更加困难？
英雄牵起了公主的手。
菲昂不会原谅他们。
在他牵起少女的手的一瞬间他就明白了。
十六年的逃亡，和解，最后的宴席，还有荒原上狩猎魔兽。
生命之水第三次从老英雄手中滑落，金色眼睛的战士永远的合上了双眼。
4.
穿过奇妙的梦境，芽衣从熟睡中醒了过来。
那是梦，芽衣这样告诉自己，然而她又十分的清楚，这确实是发生过的遥远的昔日情景。
那是……身为她的Servant，迪卢木多•奥迪那的记忆。
悲伤而沉重的，让她忍不住潸然泪下的一段回忆。
一系列无可指摘的选择，最终却只能导向那个绝望的结局。
悲剧的发生，只能说是命运的玩笑。
芽衣不愿回想起那美貌简直能够称作罪过的骑士脸上浮现出绝望和哀恸的模样——他倒在血泊中，脸上淌下血泪恳求着自己的主君拯救自己。
平日总是温和而沉静，战斗时则张扬狂傲的战士，原来他的脸上也曾出现过这样的表情。
“崎山小姐，您醒了？”
从房间门口传来的迪卢木多的声音将芽衣从沉思中唤醒，她抬起头来，目瞪口呆的看着凯尔特战士绿色的轻甲外围着厨房粉色的围裙，一只手甚至还拿着锅铲。
然后，芽衣闻到了厨房里传来的食物香气。
“或许，我该给Lancer先生买一些衣服。”
芽衣笑着说，从床上爬了下来，她绝口不提在梦境中看到了什么，仿佛窥测到了别人的隐私一般，做了对不起对方的事情。
迪卢木多仔细的观察着她的神色，最终放心的笑了起来。
“崎山小姐能这么快振作起来，真是太好了。”
“因为……还有希望不是么？”
芽衣也微笑道，她的目光很快从手上套着的细细指环上移开，看向迪卢木多的脸。
“我们一定会赢得圣杯的，不是么？”
“……我以我骑士的荣誉向您保证，一定会向您双手奉上圣杯。”
来自爱尔兰的骑士单膝跪下，毕恭毕敬的屈着身体，严谨而谦恭的向少女立下了誓言。
尽管衣着滑稽，但是却仍旧无损于这份誓言的郑重和庄严。
能有Lancer先生在身边，真是太好了。
芽衣一边说着“嗯，我相信你。”一边这样这想着。
……其实她能够从绝望中挣脱，看向前方的希望的真正原因，并不仅仅只有相信着圣杯能拯救自己这一点。
如果她能振作起来，那一定是……知道有人陪着自己，支撑着自己的缘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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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总是这样。”
闪亮着红眼睛的丘比说道。
“把事实原原本本的告诉你们，就一定是这样的反应。真是莫名其妙，为什么人类就是对灵魂的存在方式这么的执着呢？”
丘比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淡淡说出的这些话，一字一句都像针尖一样刺向我的胸口。简直就像是年长的大人对含泪欲哭的小孩子说的话。
沙耶加酱的身体在我怀里渐渐变冷，越来越沉——
我却只是泪流不止。
“好过分……这种事情，太过分了啊……”
在不可抑止的悲伤面前，我只能说出这样小孩子哭闹般的话。
不想让沙耶加酱再受伤害。
不想让沙耶加酱继续难过。
我只是希望这样而已——所以才把沙耶加酱的灵魂宝石扔向了夜幕中的高速公路。我却把沙耶加酱的命给扔掉了。
“……沙耶加酱……对不起……对不起……”
我抱着沙耶加酱的脑袋，把鼻子埋到她的头发里哭喊时。
“——鹿目圆。”
有人叫道。我泪眼婆娑的抬头看去——晓美焰酱已经站在旁边了。她的脸庞还是一如往常的白皙、冷漠，气色却很差，看得出还在微微喘气。
然后，焰酱无言的把某个东西递了过来——
是我刚才扔向高速公路的，沙耶加酱的灵魂宝石。
“……焰、焰酱。”
“快点。光芒已经变得很微弱了。”
我慌慌忙忙的接了过来，然后放到沙耶加酱的手心里用两手握住——灵魂宝石发出的光芒好像在往沙耶加酱的身体里移动，变得炫目起来。然后，沙耶加酱抽搐了一下——静静的睁开了眼睛。
“沙、沙耶加！”
“啊……”
“沙耶加酱，太好了！太好了……”
我力气好像被抽干了一样站都站不起来了，于是眼泪又止不住了——
“……什么？发生什么了？”
沙耶加酱对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惊讶的打量着周围——
我顾不上解释仍然抱着沙耶加酱泣不成声。
○
“你说谎了吧，对我们大家……”
夜幕中的天桥上，沙耶加酱质问着丘比。
“我应该已经好好的拜托过你们成为魔法少女了吧，只是把魔法少女的实际形态的说明给省略掉了而已。”
“为什么不告诉我们！？”
“因为你们没有问嘛。不知道就不知道，也不会造成任何不便。实际上，就连那个麻美也到死都没发现。”
听了这话，我紧紧的握住了裙裾。
焰酱默默的走了——
杏子酱狠狠的砸了下路灯之后也走了——
夜幕中的天桥上，只剩下我和沙耶加酱——还有丘比了，它的红眼睛闪闪发亮，本来可爱的模样现在只能用不祥来形容了。
“你们人类本来，从一开始就不知道灵魂的存在吧？”
丘比这么说着，把视线转向沙耶加酱的上半身。
“它只不过是神经细胞的集合——那里只有循环系统的中枢而已。可是一旦无法维持生命，人类会连精神一起消失。为了避免这样，我将你们的灵魂实体化了，变成了能够拿在手里好好保护的形态。这是为了让你们能够尽量安全的与魔女战斗。”
“那真是太麻烦你了！这完全是多管闲事……”
沙耶加酱咬着嘴唇反驳道——
“你把战斗想得太天真了哦，美树沙耶加。”
丘比用分外清澈的声音抢着说道。
“比如说肚子被□□中的时候，□□会受到什么程度的痛感刺激呢……”
丘比说着，从栏杆扶手上跳了下来，轻轻的从沙耶加酱的指缝间碰了一下她的灵魂宝石——
“……啊”
沙耶加酱在我面前捧着肚子趴倒了。
“啊——！！”
“沙……沙耶加酱！？沙耶加酱，没事吧！？”
“这就是原本的痛楚哦。只来一下就痛得不能动了吧。”
丘比用冷静的声音说明道——前脚放开了沙耶加酱的灵魂宝石。
“想起来了吧？你和佐仓杏子战斗的时候，应该被佐仓杏子的□□得遍体鳞伤了吧。你能站到最后，是因为过于强烈的痛楚被抑制住了。这正是因为你的意识和□□被分开了才能得以实现。多亏如此你才在那场战斗中活了下来。”
沙耶加酱大口喘着气，含着眼泪狠狠的瞪着丘比。
丘比继续平静的对沙耶加酱说。
“习惯了的话，还可以完全屏蔽痛感。不过那样的话，行动就会变得迟缓，所以不太推荐这么做。”
“……什么啊……为什么我们会变成这样……”
沙耶加酱痛得皱着脸问道——
“——为什么？”
丘比用一贯的语调回答。
“你不是有着就算接受战斗的命运也要实现的愿望吗？那个愿望不是毫无疑问的已经实现了吗？”
《Fate/Zero》原作中柠檬头傻×梦见的的枪哥的过去
桌上摆满了各种珍馐美食，以及一排排发出璀璨光芒的烛台。
米考尔特的宴会上，爱琳的贵族们齐聚一堂。此刻正是宴会的高潮部分。
这些平素崇尚武力的人们，今天都尽最大努力做出了温文尔雅的姿态。
只有今晚，他们沉醉在了优雅的花香中。
是的，这是一场为娇嫩的鲜花所设的宴会。
爱尔兰国王科马克马克阿特的女儿格兰尼，将在今晚订婚。对方是库阿尔之子儿子菲昂马克尔。他是一位拥有无上智慧、掌管治愈之水的大英雄。只有他才配领导天下无双的菲奥娜骑士团。他的英名甚至能与国王相媲美。实在是一段美妙姻缘。
老英雄菲昂身边，有他的儿子诗人奥西恩和孙子英雄奥斯卡。以及勇猛的费奥纳骑士团的勇士们。
“骏马”吉尔达马克罗南、‘战场之颤栗’格尔马克摩纳、Conan of the Gray Lashes，
以及被给于最高荣誉的“光辉之貌”迪尔姆德奥迪那。
他们每一位都是英勇的骑士，他们敬爱菲昂，发誓对他效以无上忠诚。伟大的英雄仰视国王，以剑、枪、生命效忠于他。这才是骑士们的荣誉，骑士们光辉的天职被吟游诗人讴歌。
憧憬着这条道路。
贯彻着这份信念。
即使有一天死在那神圣的战场上，他也绝不会动摇。
——这样的想法，直到他在那个命运之宴的夜晚遇到她为止。
“用我的爱与你神圣的誓言作交换吧，亲爱的人啊，请阻止这段荒唐的婚姻。带我走吧，去天的尽头，世界的另一边！”
泪眼婆娑对他诉说着的少女，用眼神点燃了他爱的火焰。
那是会燃尽他身躯的炼狱之火，英雄在那时已经领悟了。
但他没能抗拒。
试炼般沉重的誓言，与奉行至今的忠臣之路，究竟哪条才是正确的道路。无论问自己多少遍，都找不到答案。
所以，使他当机立断的，一定不是所谓的荣誉。
英雄牵着公主的手，一同舍弃了光明的前途。
就这样，传承了凯尔特神话的一幕悲恋故事上演了。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episode.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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