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水浒之一吴用处

　　“吴兄，我道你怎么急急忙忙冲了出来，原来是救人去了。”

　　一道声音自吴加亮身后由远及近传来，不多时便见个秀才打扮的人出现在她眼前。
　　来人拿着把时下流行的折扇，只可惜身材略显臃肿，姿态做作，完全没有发挥出王孙公子的优雅来，反而处处透露出股强烈的王八孙子气。

　　“这位是？”来人一双眸子直直打量着她，惹的晁元心中有些不舒服。

　　“在下姓赵，乃吴先生门下学生。”虽是不快，可她仍是对着来人规规矩矩作了个揖，抢在吴加亮前擅自报了家门，只是依旧没有说出真名。
　　吴加亮闻言仿若早知道了般没有拆穿，那人听后却露出些轻视来。
　　“原来如此，吴兄的学生果然也同吴兄一样的容貌出众。”来人语中调侃挖苦意味明显，毫无真心赞赏的意思，反而阴阳怪气的听得晁元眉头紧锁。她眼带疑惑的瞥向了自己的名义老师，莫非这人心里有问题见不得美男不成？

　　“徐兄过誉了。”
　　吴加亮哪知道自己学生那平时读不进书的破脑袋瓜子里在想些什么，他明白徐言不过因名声不如自己才借此暗讽他金玉其外虚有其表，因此对这话也不甚在意，脸上神情不变，只如此淡淡回了对方一句。
　　对方见他没什么反应自觉有些气闷，可也想不出话回应，场面一时有些尴尬起来。
　　吴加亮不愿为难，本是要等到晁元放完花灯就走的，眼见没留下的必要便道，“徐兄见谅，因我这学生顽劣，在花灯会上溜得不知所踪，吴某来寻才与几位兄台遇上。现既然已经寻着她，为防她家人担心吴某这就先告辞了，下次再与几位畅叙。”

　　“吴兄刚来就要走，连酒都未喝上一杯，岂不可惜。”
　　徐言言罢装模作样的叹了口气。其实他未曾想要相留，只是出于情理作了番样子，却不料晁元原就不想回去，一听有酒更起了兴致，哪里肯依吴加亮，于是也不管自家先生想法自顾自回道，“吴先生常对不才提及阁下学识渊博，待人至诚，如今一见果然如此，既然徐兄长盛情难却，小弟就代替吴先生谢过兄长了。”

　　本来说完就要道别，可经晁元这么一搅合完全变了样子，徐言见状一时有些懵了，不自觉看向了吴加亮。
　　吴加亮神色不甚自然，挂在唇畔的笑容在听到她所说的话后逐渐变的诡异，握着铜链的手也缓缓收紧。

　　说来晁元平生无甚特别嗜好，唯独一点不知是不是遗传了她大哥的，有些……贪饮杯中物。
　　其实光以酒量来说，她已算是海量，更不说她不过一个女子，相信这北宋也少有能比肩的。只是因她有心痛病加之一个女儿家，晁盖一直对此限制，久而久之，这抽刀断水自然水更流，于是刚刚一听有酒备着，晁元就颇有久旱逢甘露的味道，也不顾一边吴加亮威胁，满脸期待笑容的看着徐言。

　　“……请。”
　　徐言有些僵硬道。

　　吴加亮想到晁元先前央求出来玩时的表情，犹豫片刻仍是无奈的松了衣袖中的手。

　　他们来到的酒楼不算小，总共两层，一楼大堂摆放着近十张桌子，靠门右处有处扶手木梯，拾阶而上直通二楼包房。她和吴加亮随着徐言来到了一楼靠窗处。只见一张方桌边几条板凳上还坐着几个书生模样的人，正兀自说的高兴，一见吴加亮和徐言来都站起了身。

　　“在下赵其，见过各位兄台。”晁元自忖赵子直是不能再用了，免的被人识破便随口编了个名字，好在也没什么人在意，互相行了个礼便都坐下了。

　　坐下后晁元无意间望窗外一看却微微怔愣，原来从这个位置看出去正是刚刚自己放河灯的地方。她心中了然，回首瞪了眼吴加亮，可对方只是略略挑眉，一副毫不在乎的样子。

　　“吴兄刚刚如此急忙跑出去，我们还当是见了什么小娘子，不曾想却是找自个儿学生去了。”
　　晁元听这声音耳熟，想了半晌才记起似乎是刚刚酒楼里吟诗的家伙。

　　“说起来，吴兄你还在晁家庄做门馆吗？”在座的几人听他如此问都停止了笑，带了些好奇的安静下来看向吴加亮。

　　吴加亮闻言凤目中闪过一丝清冷，半晌没有回答。

　　“吴先生怎还会在那家做，几位这是说笑了。”晁元替他说道，脸上笑得没心没肺，仿佛提到的晁家庄与自己毫无干系似的。

　　吴加亮眉头微皱，看向晁元的目光复杂，见她唇畔笑颜，眼中神色一暗，冷声道，“赵其莫要胡言。各位兄台，吴某仍在晁家庄为教。”
　　他语气中的责备不言而喻，晁元闻言给自己斟酒的手一滞。

　　原来自七年前桃渊溪的事情，也不知道哪个多事的将晁家庄二庄主是个女娃的事漏了出来，还将当年那道长的话添油加醋，说正是因为晁元命格带煞才引来的那女鬼。
　　这风言风语越传越离谱，到最后不止东西两村，连县城里的人也多有所闻，直以为晁家庄生了个不祥之女。
　　晁元至今记得当年人们看她的眼神，后来甚至连她自己也开始怀疑起自己来。可让她感到疑惑的是吴加亮却没有因此借故辞去他们庄里门馆先生，反而一做就做了整整七年，如今除了自家哥哥和晓儿，只怕最熟悉的就是他。

　　这些年晁元过的深居简出，即使出门也多以男装示人，因此这城里也几乎没人认识她。年数一多人们便逐渐淡忘了这事，只是淡忘并非遗忘，古人迷信，只怕这辈子她都无法从这事上脱身，所以在街上随口说了自家姓名仍是不妥。刚刚她见吴加亮犹疑半晌没有回答，以为他是因自己在身边不好推脱，故替他说了谎，如今听他如此回答，心中却似五味杂陈，一时思绪万千。
　　她哪知吴加亮犹疑并不如她所想的那样，只是因晁元在一边，他不希望几人继续纠缠这事，所说的话再伤了她，所以思虑怎么将话题转移。看她兀自抢过了话头，明白她所想，这才出声反驳了她。

　　对面那几人都愣了愣，不明就里，唯独徐言嘲讽道，“吴兄着实福气，想必晁家庄聘金不轻，不然以吴兄才识，怎么会如此屈就。”

　　“徐兄此言差矣，要论生财有道谁也比不过你将自家妹子嫁给那半百富商有远见啊。”
　　说话人正是刚刚吟诗的，晁元看向他，心中生出分好感。

　　眼见两人唇齿相斗就要吵开，一边另一个身着湖蓝袍子的书生出声打岔道，“几位可知，这蔡京马上又到生辰了。”

　　“哼，这老贼，平日就聚财敛富，一到生辰还不知怎么铺张呢！”那吟诗的书生闻言也不再和徐言针锋相对，气愤道。
　　“他去年又被召回辅政为相，推行那拗相公的新法，搞得赋役加重，更坏了祖宗制度，” 湖蓝色袍子的书生轻声道，“我可听说了，七年前年初那次长星出世可就是老天在告诫这变法犯了天怒，只可惜蔡京只因此被罢了一年而已就又被重用。如今更是加上童贯，竟以宦官之身位列朝班股肱！”

　　他说完将杯中酒水一饮而尽，刚要拿起酒壶再倒就觉手中一轻壶中虚空，原来刚刚趁他们说话那会儿，晁元也不参与只管自己一个劲倒酒，米酒度浅，书生点酒本是风雅，量自然不多，哪经得起她解渴似的喝，不一会儿便倒了个干净。

　　周围原本热烈的气氛突然凝结，几个书生哪见过这么饮酒的，都呆愣的看着她，唯独吴加亮轻轻咳嗽了声。

　　“敢问赵小兄弟对此有什么看法？”
　　徐言本就看不起吴加亮，连带着也看不惯她，现在见她如此喝法同莽夫无异，心里更是鄙夷，便如此问想要看她出丑。

　　晁元哪听了他们说什么，现在让他这么一问回忆起来，只隐约记得变法、蔡京几个关键字，思虑半晌没有回应。
　　吴加亮刚想解围却听清亮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因天下之力以生天下之财，取天下之财以供天下之费。”数杯酒水下肚，晁元想到前几天公告栏上的话便脱口说了出来，她两颊微微有些泛红，更衬的一双眼眸明亮动人让人移不开视线，“吴先生曾和不才说过，变法有利富国，却无利百姓。私以为只因时机不当，用人不明，管制不力，使得新法变为聚敛害民之法，如此数者妥，变法未必不成。”
　　在场的几人都是支持元祐党的，也即反对新法的，一听晁元所说都有些不快起来。
　　“只是时机、用人谈何容易，这变法自然一开始就注定失败，如今蔡京大兴花石纲之役，为祸于民，着实可憎！”晁元眼见几人的脸色都不太对头，便急忙话锋一转，这才见几人的神色略有好转。

　　“吴兄的学生果然好见识。”徐言冷笑道。

　　晁元撇了撇嘴，看向别处，正好与前方不远处一桌上的男子视线对上。只见那人皮肤略黑，面貌虽不似吴加亮这般眉清目秀，俊逸儒雅，但也生的气宇轩昂，卓然不俗，尤其一双眼睛沉静内敛，如湖水镜平，可奇怪的是久看却会让人生出畏惧。
　　同桌还有个长须大汉，看他样子对这男子颇为敬重，也不知道是什么人物。

　　“时辰已晚，在下还有些事在身先告辞了，各位兄台勿怪。”吴加亮言罢起身，却见一边晁元盯着前方某处未动，便也抬眼望去，见了那两人，眉头微微皱起。
　　其中一人他认识，是这郓城县的马兵都头，名叫朱仝，因长须面红，人称美髯公。这另一人……

　　吴加亮略加思忖，心中明了。

　　山东及时雨，郓城呼保义。
　　只怕这就是人称孝义黑三郎的宋公明——宋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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