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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归处
“谢忻和谢悭是谢国丈的一双儿女,谢忻是当今国主的正妻,民间都称她作谢凤凰;谢悭是谢凤凰一母所出的亲哥,两人岁数相差不大,感情非常的好,现在仗着家里的关系,做上禁卫统领,也是个不小的官。”梨花悄悄附到韩宁耳边详述,一边斜着眼瞅着门口,生怕有人进来,“谢家老爷谢斐然就是您的恩人,是织造司司局,谢家自家也是做织造布料生意的,主子您可记牢了。”“这个谢家与我关系应是很好了?”韩宁迷糊了,明明是自家恩人,怎么说起来梨花反而生怕人听去似的?
梨花看着韩宁摇了摇头道:“说来也怪,从来您和谢国舅,也就是谢大少爷谢悭,关系向来很好的,自从谢忻入了宫,主子您就不和谢家来往了。有次您从宫里回来气呼呼的,说还和谢国舅闹了一场。之后年节什么的,咱和谢家就都不走动了。”
韩宁苦笑:“原来我这么忘恩负义?”
“不是!不是的,主子不是没有良心的人!”梨花急辩道,“主子说该给的该还的,您都加倍还了谢家,要欠也是谢家欠咱的了。”
“那么,说明我曾经给谢家不少好处了?”韩宁十分无奈的看着梨花,眼神分外迷茫,“梨花,我到底做过些什么?我到底能做些什么?你好像都有些瞒着我。”
梨花心里忐忑,有些话自己该怎么说才好,主子现在什么都记不得,自己万一说错了什么,或者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反倒给主子添乱了。
韩宁看着梨花侧脸,眼神一凛,嘴角斜斜上翘,未待梨花扭头回来,忽又恢复方才那副迷茫神色。
梨花不去看韩宁,眼神落在丝毯上,开口说:“主子能走到今天这一步,谢家功不可没,否则凭主子一个女儿家怎可能做得了官呢?”
“是这样的啊”韩宁给了梨花一个了然的神色,星眸望着梨花,“梨花你继续说下去,让我多知道些。比如那太医,或者国主,他们总知道我是女儿家吧?”
“主子说的是陈太医么?陈太医是我们的人,他自然不会说。”梨花道,“国主应该是知道的吧,但是主子和国主一向亲密,主子慧眼识金,在国主没有上位之前就已经是国主的幕僚了,不,应该说当年国主还是后宫里不得宠的王子的时候,主子就站到国主这边了。”
“当时,我多大?”韩宁问。
“当年主子您才入仕不过三年光景,算来应是二十出头一二岁,那年国主应是十五六岁。”梨花板着手指算来,“一晃眼都过去五六年了,日子真快呢。”
梨花摇了摇头,现下不是念旧的时候,说:“主子入仕那年是十八岁,金榜提名又由张丞相举荐,正被老国主赏识了,这才做了礼部侍郎。”
“要说礼部侍郎,原本算是个闲差,但主子您偏偏每日起早贪黑的忙着,我们也不晓得忙点什么,直到您把镇魂带回来。”梨花顿了顿,见韩宁仍旧迷茫,想是连这个都记不得了,“镇魂和国主一般大小,今年也才弱冠。您把镇魂带回来之后便请了师傅教导文章武功,这孩子一直在您身边留到今天,也算您一手带大了。”
“你知道镇魂是什么来历么?还有那个朗生呢?”韩宁追问,“而今我也不过二十六七岁,身边有这些个人。”
韩宁脸一红,继续说:“而我也没、没有家室。”
“世人皆知梨花是韩相的陪床丫鬟,主子。”梨花头一低,自己原本就是入了娼籍的,未免户部发现端倪,又免得韩相久久不安置家室被人猜忌,这才放出风声去的。
“这可辛苦你了。”韩宁叹了气,惋惜的说,“你原本大好年华就这么平白糟蹋在我这里了,真有些对不住你,你可想过将来怎么地?”
梨花猛然抬头,似不可置信盯着韩宁,说:“主子你若不要我了,我便死也要死在这韩府里!”
说罢便双腿一斜,直挺挺的跪在韩宁的软塌前。
韩宁赶忙去扶,梨花倔着头偏偏不肯起,一时间两人僵在那里。
“这是怎么了?梨花?”朗生才走进里间便看到主仆俩拉的拉,跪的跪。
起先小厮婢子都在门口无一人入屋,朗生便晓得韩宁和梨花定是有话要说。
先前韩宁竟然认不得镇魂和自己,已经让人极为震惊。要不是看韩宁被镇魂惊得连话都讲不整齐,镇魂应该也是侯着机会想单独看看韩宁。好容易将蛮牛一般的镇魂拉扯出去安抚再三,一回头想来问个真切,才知道韩宁想要出去透气,带着梨花来了这凌空阁。
自己又被一些府里琐碎耽搁了些许时候,再进来就看到这一出。
“你是......朗生对吧?快来帮我扶梨花起来”韩宁招收示意朗生。
梨花早已咬着下唇满脸是泪,见朗生进来了,自己面子也是挂不住了,抬手擦了擦脸,靠着韩宁起了身。
“这是怎么了?”朗生快步走来,也不问清楚什么事儿,直拽着韩宁的袖子上下打量。
韩宁被看得哭笑不得,抽回手向里挪了两步,说:“我没事儿,许是我说错话了,梨花,你别挂心啊。”
梨花掏了帕子细细擦了脸,平了声音才开口:“主子别说那些个不要梨花了的话,梨花这条命就是主子给的,主子不要了,梨花要去哪里安身?”
“阿宁你要赶梨花走?”朗生听罢问韩宁。
韩宁见温润的朗生也拧着眉头,好端端的出尘公子瞧着自己的神色有些许怒意,方知说错了话了。
“我,我只不过问问梨花将来有何打算。”韩宁放低声音吞吞吐吐的说,“我没想赶她走的,真的。我想她白白在我身边浪费了青春光景,也是心里替她惋惜的。”
朗生听了,叹息道:“阿宁你是真不记得了。你怎么会问出这些话来?”
韩宁很是疑惑的问:“我究竟怎么了?”
“梨花是入了娼籍的人,出了门便之后一处可去,你连这都不明白?”朗生解释,“况且梨花在你身边这么多年,多少年都这么过来了,你做过多少不堪事她都纵着你,她是把你当亲姊妹疼着,你怎么就......?”
“多少不堪事?我....”韩宁抓住朗生的话头,“我做过些什么?”
朗生一时语塞,生生住口。梨花一见话头不对,赶忙打圆场:“朗生!主子也是无心的,主子不记得了才会说那些个话。”
韩宁苦笑着:“还是不想让我知道么?也罢。”
“那些事过去就让它过去了吧,梨花,陈太医明天就会过来问诊,国主这几天便知道,眼下要想想阿宁怎么办,总不见得一直在府里窝着。”朗生说。
梨花点了点头,附和道:“主子还是先想想对策,朗生,要不把镇魂叫来?”
“镇魂那个鲁莽性子,算了,还是我先去给他说说。”朗生想起镇魂方才的倔脾气,不住直叹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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