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就是祝福

　　樊露看着于冬，那目光里没有一点温度，大好的阳光也被樊露的目光驱散了，于冬只感到冷，就差打一个寒战了。
　　“你不是有话要对我说吗，说吧。”还是于冬先张口。
　　樊露又沉了一下，才说：“于冬，你不能和墨凡谈恋爱。”
　　这句话在于冬的意料之中，但于冬还是卖乖地问了句：“为什么？”
　　樊露一时不知道该如何解释。于冬又问：“因为你喜欢他？”
　　“不，我说过，我们只是朋友。”樊露回答的很肯定。
　　于冬笑了，“其实你喜欢他也没关系，现在他是我的男朋友。”
　　樊露有些着急，苦口婆心地说：“于冬，你们刚开始，现在结束还来得及，再继续下去，会伤害了墨凡，同时伤害了你自己。”
　　于冬的怒火在一点点地往外冒，“樊露，你不觉得你说的话有些奇怪吗？我们都是成年人了，我们不是在玩过家家，我和墨凡的事情我们都能自己做主，我实在是不明白你说这些话是什么意思，都是劝和不劝分。”
　　樊露毫不退让，“你根本不了解墨凡。”
　　于冬很鄙夷地笑着，“如果我没记错，你好像也说过你也不了解墨凡。”
　　“是，我说过。”樊露一点都不否认。
　　“既然我们都不了解墨凡，那我们就在同一起跑线上。”于冬说完，又否认了自己，“不，我已经领先你了，至少墨凡答应了要做我的男朋友。”
　　“于冬，你别误解，我没有要和你争墨凡的意思，我只是觉得你们不合适，这样下去，会把墨凡毁掉的。”
　　于冬真想爆发，可又爆发不出来。“樊露，好歹你是上过戏剧学院，正经学过表演的人，你不觉得你说的话完全没有逻辑吗？”
　　“我知道。”樊露倒一直是个坦诚干脆的人，“刚才你下楼之前，我一直在想怎么才能和你说明白，但是——于冬，你听我的没错，毕竟我和墨凡四年的同学，我肯定比你更了解他，我不否认你现在喜欢他，但那只是好奇，就像看猩猩一样，时间长了，你肯定会腻的，没有人能够长时间对墨凡保持耐心。”
　　“墨凡不是猩猩，他是一个妖怪。”于冬又纠正道，“不，天才。”
　　“他毫无疑问是个天才，但天才都有常人无法容忍的缺陷。”
　　“我现在觉得一切都好，我和墨凡呆在一起的每一分钟都很快乐，他有我照顾，生活正常多了，至少不会再出现被饿着的情况，而且我也能从墨凡身上学到好多东西，我们一起看碟，看他给我表演，给我讲解，就好像我自己又上了一次大学一样。樊露，我知道你也是为我们好，我谢谢你的好心提醒，但我们真的很幸福，两全其美的幸福。”
　　“于冬，你说的这一切我都能想到，虽然你是墨凡的第一个女朋友，但你不是第一个试图走到墨凡身边的人，那些人一开始的体验和你完全相同，但最后都崩溃了，告退了。世俗就是套在我们头上的紧箍咒，谁都战胜不了，到最后你会觉得墨凡天天在念咒语，你会发了疯得逃离，那太残忍。”
　　“樊露，我认为你就是在危言耸听。”于冬想了想，又说，“即便你说的都是真的，我和墨凡的发展轨迹完全被你不幸言中，但我也要体会，至少这样的情绪经历是我的一笔宝贵财富，这辈子难得遇到，我不会放弃的。”
　　樊露又急了，“于冬，你不能这么自私，你看不到墨凡的内心，但我知道，每一点从墨凡身边流逝的事物，哪怕是个动物，都会在他的内心留下巨大的创伤，何况是个人，如果你喜欢他，你应该去保护他，而不是去伤害他。”
　　“自私”这个词用得挺狠，让于冬完全失去了耐心。“你不用再说了，你说什么我都不会放弃的，我得回去了，墨凡还在等我看碟呢。”
　　樊露的情绪已经无法用失望来形容。“既然你不听我的，那我多说无益，我只是希望，别陷得太深了，该放手的时候就放手，别伤了墨凡。”
　　于冬懒得回答，只是问：“你还上去吗？”
　　樊露想了想，说：“我不上去了。”
　　于冬没再说话，转身进了楼里。
　　樊露在那里站了许久，她的心里翻江倒海地闹腾着。是她把于冬带到墨凡身边的，无意识的一个决定，又是多么错误的一个决定。樊露抬头看了一眼墨凡居住的那套房子的窗户，当然那个窗户和别的窗户没有什么两样。樊露眉头紧锁，表情木然，她摇了摇头，然后迈着沉重的步伐往前走去。
　　于冬推开门，就听到了墨凡爽朗的笑声。于冬瞥了一眼电视屏幕，也没看清屏幕上在演什么，她的脑子里还全都是樊露的话，这些话把她搅和得有些疲惫了。
　　墨凡说：“樊露呢？怎么就你自己回来了？”
　　于冬往卧室里走着，“她回家了。”
　　墨凡又说：“我都快看完一遍了，不过我还可以陪你再看一遍。”
　　于冬没搭理墨凡，走到了卧室里，一头栽到床上。墨凡没有跟进来，墨凡依然在大声笑着，这哪是个内心细腻细如发丝的人，完全是没心没肺。樊露的进言和墨凡的无视让于冬倍感委屈，眼泪便失控地流了下来。
　　墨凡进来的时候，于冬已经哭够了，就要睡着了。
　　墨凡拍了拍于冬的后背，“你怎么了？”
　　于冬一下子清醒了，但并不打算翻身去面对墨凡。
　　墨凡又说：“是不是樊露和你说什么了？”
　　于冬这才翻身，坐了起来，问：“她是不是也和你说什么了？”
　　“没有，我又没见她。”墨凡倒是平淡，“我看你这么反常，就知道她肯定是和你说什么了，是不是劝我们分手啊？”
　　于冬的每一根神经都崩紧了。“墨凡，你到底爱我吗？”
　　“怎么又是这个问题。”墨凡没有要回答的意思。
　　“你这次必须回答我，如果你不爱我，我决不强求，我收拾东西现在就走。”
　　墨凡说：“我喜欢你呆在我身边，我害怕孤独。”
　　“只要你不赶我走，我肯定呆在你身边。”
　　墨凡却摇了摇头。
　　于冬很吃惊，“你干吗摇头啊？”
　　墨凡回答：“这很难长久，我做不成你希望的那种人。”
　　于冬赶紧说：“你现在就是我希望的那种人，根本不用改变。”
　　墨凡又像个孩子似的笑了。“你在撒谎，你的眼睛出卖了你。”
　　于冬连珠炮似的说：“我没撒谎，没撒谎，我真的这么想的。”
　　说完，于冬扑到了墨凡的怀里。
　　“墨凡，我越来越觉得我离不开你了。”
　　墨凡又轻轻拍了拍于冬的后背，说：“风筝很漂亮，但就算它自己不落下来，手臂伸的久了，也会累，累了就会收手。”
　　于冬又哭了起来，“我打死不累，绝不收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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