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OOKING INTO YOUR EYES

　　★难免有风暴埋伏在前方，想试着拆散我们紧握的手掌。★

　　在走进来的时候，朝田似乎感觉到有一阵微风吹过，唇上似乎被什么触碰着，好像有个声音在说着：“朝田先生、さよなら。”等他试图细听，却又听不见了。直到一个焦急的声音刺入他的耳膜。
　　“心脏停跳了！”研修医脱口而出，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待她反应过来要如何去做的时候，一道身影已经冲到了她的面前。
　　“现在开始心脏复苏。”朝田一边说着，一边用力的按压着伊集院的胸膛，他的手不再镇定，看着如同沉睡一般的伊集院，他不敢相信自己现在正在同死神争夺着这个孩子。
　　“这样下去不行，休克的状态没有改善。”藤吉医生看了看监护仪的屏幕，掩饰不住语气中的焦虑。
　　“左腿的张力已经扩大了，动脉必须马上修复。”外山说。
　　“诶？腿部的手术也要马上进行？”美纪望着外山，一脸的惊讶。
　　“可是现在……”研修医看着一直没有数据显示的监视器。
　　“如果不快速的同时修复，伊集院休克的状态不会改变，时间一长会诱发DIC。”荒濑咬着牙说。
　　“两个部位，两个出血点，要怎么办？”外山看了朝田一眼，急急的问到。
　　朝田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紧紧的闭上了双眼，很快又重新睁开了，双眸中闪现的光芒告诉大家他已经找回了原来的自己，找回了那份对患者的坚定。在此时此刻，他已经明确了自己的任务，就是要不惜一切，救回伊集院。
　　“ASADA！”藤吉医生望着按部就班做心肺复苏的朝田。
　　“同时修复！”朝田看也不看众人，淡淡宣布。“你是认真的？”外山问。
　　“嗯，肺部的修复交给我，左腿就拜托你了。”
　　外山看着朝田的表情，用力地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研修医，现在由你来做第一助手，跟上我的速度。”朝田一边对正在发愣的研修医说着，一边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是！！”
　　“蛤壳状开口，手术刀！”朝田下达着指示。话音刚落，美纪已经递上了手术刀。
　　“双侧开胸？”荒濑三三听到朝田说道“蛤壳状开口”时，吓了一跳。
　　“嗯。”朝田没有抬头，果断的用手术刀横着划开了伊集院的胸膛。
　　“镊子，纱布！”研修医紧紧的跟随着朝田。
　　“手术刀！”外山伸出了手。“是！”北川平静的眼睛对上了外山。
　　“保持视野。”
　　“是！”
　　“扩胸器！”一旁的朝田与研修医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是！”
　　“除颤仪。”藤吉看着手术进程，果断的吩咐护士。
　　“是。”外围护士迅速将除颤仪拖到了朝田的身后。
　　“研修医，扩大视野。”朝田一边挥动着钳子，一边说着。
　　“是。”
　　“肌肉勾。”
　　“是。”
　　“准备新的补液。”荒濑看了看液体，迅速的吩咐护士。
　　“是。”
　　“ASADA三三，出现VF了。”研修医盯着监护仪，紧张地说到。
　　“开始除颤？”外山一边在肌理间寻找着断裂的动脉，一边询问。
　　“出血点找到了吗？”朝田看着监护仪，反问。
　　“看到了。阻断钳。”外山话音未落，北川已经将阻断钳递到了他的手中。
　　“出血点找到了。遮断钳。”朝田头也不抬地说道。
　　“是。”美纪迅速把遮断钳递到了朝田手中。
　　“咔咔咔”遮断钳的卡扣卡住的那一刻，朝田接过了除颤仪。
　　“充电15J。”朝田侧头冲外围护士喊到。
　　大家都向后倒退了一步。
　　“放电。”朝田将仪器贴到了伊集院心脏的位置，命令着。
　　“是！”外围护士接到指令，毫不犹豫地摁下了开关。
　　“咚！”伊集院的身体随着电击稍稍地起伏了一下，尖锐的报警声依旧拖着长音。
　　“30J！”朝田大声的说着，声音中流露出一丝恐惧。第二次，第二次了啊，从这个角度看着你，请你不要走，伊集院，请你，留下。外山的声音已经带着一丝涩然：“伊集院，回来啊。”荒濑医生看着毫无生气的伊集院，声音小的像是在自言自语：“50公斤，快回来吧。”藤吉医生、美纪、北川虽然没有说话，可是脸上的表情是一样的，祈祷和紧张交织在一起。
　　“充电完毕！”外围护士说着，自觉地将手指放到了仪器按钮上。
　　“放电！”
　　“是!”
　　“咚！”还是同样的那个声音。只是在这次声响之后，监护仪左方那组数据重新显示在了仪器上。
　　大家看着重新显示出数据的仪器，转而望了望伊集院，全部松了一口气。
　　朝田看着伊集院恢复自主心跳的那一刻，几乎忘记了呼吸，此刻他才意识到自己已经是大汗淋漓。
　　“出血止住了。”研修医看了看胸腔，有些兴奋。
　　外山与朝田交换了一个眼神。
　　“肺部修复术现在开始。”
　　“断骨修复术现在开始！”
　　手术室里又陷入了紧张的气氛。

　　朝田努力让自己不去想面前这个躺在手术台上的人是谁，只是在接触到像破布娃娃一样的躯体时，还是会忍不住地颤抖起来。他命令自己冷静下来，关闭所有的思绪，尽全力把所有的精力都集中在手下的伤口上。小心地完成着肋骨的结合，细致地缝合着破损的组织，除了指令，再无其他语言。
　　外山也在全身贯注地修复着破损的大动脉，认真地处理着断裂的骨头。
　　手术室里只听得到仪器运行的声音和器械碰撞所发出的金属声。

　　“当啷！”
　　三个小时后，朝田与外山几乎同时将线剪扔到了弯盘里。
　　“肺损伤修复术，完成！”
　　“左腿动脉修复及断骨修复术，完成！”
　　朝田不由得深深地出了一口气，宣布：“手术结束。”偏过头去，他吩咐野村：“关闭体外循环。”“是！”野村回答。荒濑聚精会神地盯着各项指标，宣布：“一切正常。”藤吉医生和外围护士一起把伊集院推了出去。而手术室里还是没人说话，只有一片让人窒息的静默，
　　手术结束后，伊集院被转移到重症监护室，大家也都不约而同地聚到了监护室的门口，沉默依然笼罩着整个队伍。真柄冬实的话突兀地打破了沉默：“伊集院三三上次住院的东西还在，这下不用回去整理了。”所有的目光温度骤降到零下40度，携着箭头射向她，真柄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脖子一缩，不说话了。外山多瞪了她几眼才问藤吉医生：“伊集院的情况怎么样？”藤吉摇摇头：“虽然现在生命体征稳定了，但是从CT来看，脑部有淤血，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醒来。”朝田觉得自己的心又一点点地沉了下去。美纪再也忍不住了，开口问：“龙酱，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伊集院三三为什么会这样？”朝田用干涩的声音说：“车祸。”外山“哼”了一声，怒气冲冲地走了。其他人都觉得没这么简单，但是看着朝田的表情，又怎么都问不出口。只有真柄在自言自语：“车祸？伊集院三三在医院里面怎么会遇到车祸？”众人一头黑线。藤吉医生连忙打断她：“研修医，回去记录手术过程，今天晚上把病历写出来。”“诶？今天就要？。”真柄一脸世界末日的表情，早就把刚才的问题抛到了脑后。“对，今天我要看。”顿了一下，藤吉意有所指地说：“不用担心，咱们排个值班表，每天都有一个人来陪伊集院吧。他家人都在大阪，通知了也没什么用，还是等情况好转了再说吧。”大家默默地点了点头，达成了共识。朝田又看了躺在病床上的伊集院一眼，低头走开，背影散发出无限的寂寥。

　　【停车场。】

　　外山看着满地鲜血，手紧紧的握成拳又放开，掏出电话报警。

　　走廊上，朝田忍不住轻轻触碰自己的唇。伊集院，刚才是你在和我告别吗？不，这不是真的，你怎么能让我用一生亏欠你！一定要留下来啊，至少，让我有机会补偿你……一个护士叫住了朝田：“ASADA三三？”朝田疑惑地看着她。那个护士拿出一副已经破碎变形的眼镜，问：“神南署的警察先生刚才把这副眼镜交给我，听说伊集院医生在停车场出了车祸，不知道这是不是他的？”看到那熟悉的镜架，朝田觉得自己的心被揪得紧紧的，有点喘不过气来。他点了下头，从护士手中接过眼镜，低低地说了一声“谢谢”。
　　朝田把伊集院的眼镜紧紧的握在手里，似乎掌心的刺痛可以减轻心里的痛。阳光下他摊开一手鲜红：伊集院，你被车撞到的时候，是不是更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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