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升学旅行
禾子青拿着一杯牛奶敲门，没人应，直接推门进来。
“老妈给你倒的，趁热喝”
“放那里吧”
“干什么呢？好好的杂志，你剪它干嘛”
“你懂啥”
“我不懂哈”
他把杂志抢过来，举高高，任她怎么蹦跳，也够不到。
“算了，告诉你吧”
递给他一本册子，很精美，金属质感的包装，里面内容就是她从杂志上剪下来的照片，每一页都编排新颖，是一个好看的画册，让人不禁多看两眼。
“可以啊，学习不行，弄这些花里胡哨的倒是有一套”
“你懂啥”，一把抢过来，“理工男”
“没大没小的”
“别捏我，烦人！”
“这是啥鬼东西”
“你别碰”
禾语在后面追着，想要拦住，他哥一手按住她的头，她就只能止步于此，任凭怎么挣扎。
“这谁啊？”
“管你什么事”
“嘿？还嘴硬”
“啊——我说”
“就是李奶奶她孙子啊”
照片上的小子一看就是被人整惨，
“你在人家没惹什么事吧”
“我哪有”
禾子青放开她。
她推着他哥往门外，送客，
“你走吧，我还有事要做”
“久久才见一次，没说两句就赶我走”
“跟你没什么好说的”
早晨，饭桌上，
“给我倒杯牛奶”
“那不是有么”
“妹妹倒的才好喝”
禾语优雅地笑，从厨房拿了一个空杯子，在他面前，把牛奶从一个杯子转移到另一个杯子里，然后推到禾子青面前，
“哥哥请喝”
禾子青这人吧，虽然平时两面三刀，有时候还是挺大方的。
昨晚把她喜欢的那几本杂志，订阅了一年的期刊。她总算不用偷偷买了。
*
别人都在紧张地准备中考，她只不过是从一栋楼搬到另一栋。她不是理科脑袋，看到题海如同天文数字，她也不是文科脑袋，诗词古文一概不通。
说她是不是有艺术天分，也不尽然，比如她就不喜欢画画，但是她能感受到哪副画好看，哪副不好看。
她跟娜娜一起看杂志，娜娜就只关心明星，彩妆，奢侈品服饰部分，而禾语不仅对时尚感兴趣，对艺术品也很感兴趣。
看到介绍陶艺的文章，想做一个喝水的杯子，找了一个diy手作馆，做了一天都不满意，要么嫌弃土不好，要么嫌颜色不真，老板说要不你去景德镇吧。
她真就去了景德镇，跟景德镇店老板沟通半天，说想要什么样的，老板说要达到她的要求，材料比较稀缺，如果想做，得先付定金1000块。
李文珊不可能同意，玩个泥巴就要花掉自己四分之一的月工资，如果是学习资料倒是不在话下。禾盛庭从来不管儿女的事，也不会单独给小孩子钱。
好在她有一个贵气哥哥。
地下室几十架航模，最便宜的也要上千块，最贵的十几万都有，他随便买。
所以禾语很不服气，禾子青玩玩具就能烧这么多钱，她想做点什么在他们眼里都是邪魔歪道。
怪只怪在他们眼里，成绩是王道，他们的观点是，连考学分数这点小事都拿不下来，还有什么出息。所以禾语被当成废材养在贵族学校。
一个月之后，店老板通知她，材料到了，可以过来做了。她又去了景德镇。在禾子青的掩护下，耽搁了三天，终于做出满意的效果。
乳白作底，落英淡加持，淡绯的泥坯调和星光粉末，制作成纹理。成品更有质感，手握着也很舒服。
她也为金主哥哥做了一个。
晴蓝是无边无际的空旷通透，手握的杯子如何体现出这种特质，禾语花了一番心思，将那方寸之地化作天空的切片，呈无限延展之境。
但是做得过程中好难，草稿画了几十份，定稿之后，烧完发现不完美，又重做了好几个。
最后做出来，禾语捧起那个杯子，仿佛捧起一小片天空，
“perfect”
*
“给我看看，为了个杯子，花这么多精力”
“喏”
他接过来把玩，仔细地看着淡粉色的杯子，
“挺适合你的”
她递给禾子青一个漂亮盒子，
“这个是给你的”
“还有我的？”
“嗯”
他打开，在一堆拉菲草里窝着一个蓝色的杯子，他拿起来看，
“天空”
“你看出来啦”
“画的挺像，这天蓝色一看不就是天空么？”
若只是画得像这么简单就好了，但是禾语没有解释，她为这个杯子倾注了心力，任何解释都是多余。
“给你普及一下，这是晴蓝，不是天蓝”
“有什么分别？”
“当然有，说了你也不懂，你就记住，这是你的本命蓝”
*
“娜娜，你家别墅挺气派的”
“筱筱我跟你住一个房间，说好了啊。我认床，到陌生地方更睡不着”
“鱼儿你跟我一起睡，还是自己一个房间？”
“我没韩倩那毛病”
“你毛病更多好么，跟你一起睡，还必须你先睡着，别人才能睡着”
“多久才天亮啊，我都睡了一路了”
“还有5个小时”
“就算天亮了，等那些店面营业还得有一会儿”
“我好迫不及待啊”
“你爸妈给你多少钱”
“反正够了，我妈让我给她带一堆东西回去”
“鱼鱼你带了多少钱”
“我哥给了我一张卡”
“你哥真好”
“我发现你是被你哥养大的”
“娜娜你真相了”
“娜娜你家跟那么多大牌合作，有没有内部照顾什么的”
“只能拿货稍微照顾一下，价格搞不了，现在不是时装周，不然可以去看秀，上个月倒是有个高定的大秀，我们来晚了”
“我们可以去么”，禾语问。
“十岁以上就可以”
“可惜了”
“还有高定博物馆，就看你们想不想去”
好姐妹聚在一起，成天就是逛吃逛吃。
“娜娜，你有没有现金”
“有啊，你要多少”
“1000够了吧”
“你要买啥”
“没想好”
何家二小姐升学宴，举办Party，形形色色的人都来捧场。四个小姐妹打扮得端庄淑雅，端着杯子有模有样，在人群中应付自如。
禾语在跟一位稍年长的女人聊天，看样子还挺熟。
“她什么时候变社牛了？”
“她一直不都是社牛”
“跟我们在一起话没这么多吧”
“你嫉妒啊，那你也去聊两句”
“可能是她朋友，先前管我要了两张邀请函，就是给她朋友的吧”
“朋友？她怎么认识的老外”
“我也是这么问的，人家原话是，你知不知道有一种东西叫做internet”
“我知道禾语是牛人，没想到她已经统治了全世界”
“找你半天，原来在这里。别藏了，我已经看见了”
“你是第四个跟我搭讪的人”
“是唯一一个女生么”
“是的”
“你可真是放飞自我了，难以置信”
“要不要试试”
“我姐看到非打死我”
“晚上来我房间找我”
“这个可以。前面三个怎么样？”
“一听说我是未成年，没聊几句就跑了，感觉外国友人也不怎么友好呢”
“你管我要现金，就是去买这个的吧”
“没错”
“是你邀请的那个人吗，管他买的？”
“是的，其中一个”
“你可真行啊，在我的舞会上搞这种交易。你还邀请了谁？”
“是个艺术家，我很喜欢她的作品”
“鱼儿，你给我句话，不然我心里没底，你到底要玩到怎样啊”
“体验一下，别大惊小怪的”
“体验什么啊姐姐”
“体验第二人种”
“能告诉我要到什么程度么”
“不晓得，我腻了为止”
“不敢相信，我觉得你不会做出格的事”
“不要对我有设定啊，尤其是你”
在异国他乡的月光下，禾语想，人生得一知己足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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