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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针灸+呼吸法,疗效翻倍
第十章针灸+呼吸法,疗效翻倍
1
真心痛的老汉姓陈,住在灵枢谷外五里的山坳里。
当林循和姬素问赶到时——姬素问坐着一张临时赶制的竹轿,由柴胡和另一个弟子抬着——陈老汉正蜷缩在土炕上,面色青灰,一手死死捂着心口,呼吸短促得像破风箱。
“疼……像有石头压在心上……”老汉的儿子陈虎红着眼,“从前年起就有这毛病,发作起来要命。请过巫医,喝过符水,都不顶用。”
林循立刻上前检查。他跪在炕边,耳朵贴近老汉胸口听心音——心律不齐,有明显的早搏。又触摸颈动脉:脉搏细弱而快,四肢湿冷。
“是急性冠脉综合征的表现。”他低声对姬素问说,“可能是心绞痛,甚至心梗。”
姬素问已经被茯苓搀扶着在炕边的木凳上坐下。她示意陈虎点亮油灯,然后伸出三指,轻轻搭在老汉腕上。
诊脉的时间很长。
屋里只有老汉痛苦的呻吟声,和窗外呼啸的山风。油灯的光影在姬素问专注的脸上跳跃,她闭着眼,眉头微蹙,仿佛整个人都沉浸在那细微的脉搏跳动里。
终于,她睁开眼:“脉结代,沉细欲绝。心阳暴脱,瘀阻心脉。”
“能治吗?”陈虎急切地问。
“我试试。”姬素问看向茯苓,“取针。”
茯苓立刻捧出针囊。姬素问选了四根银针,在油灯火苗上过了一下,算是简易消毒。
“先针内关。”她对林循说,“你扶住他的手臂。”
林循照做。他握住老汉颤抖的手臂,感觉到皮肤湿冷,肌肉紧绷。
姬素问下针的手法极稳。针尖刺入内关穴——前臂内侧,腕横纹上两寸——入针三分,轻轻捻转。
“呃……”老汉身体一颤。
“什么感觉?”姬素问问。
“酸……往心里窜……”
“好。”姬素问继续捻针,“气至病所。”
第二针,膻中——两乳连线中点。针入时,老汉的呼吸明显顺畅了些。
第三针,心俞——背部第五胸椎旁开一寸半。这一针需要翻身,林循和柴胡小心地把老汉扶起,姬素问从背后下针。
针入的瞬间,老汉忽然长长吐出一口气。
“松……松了点……”他哑声说。
2
但疼痛没有完全缓解。
老汉依然面色痛苦,冷汗不断从额头渗出。林循摸他的脉搏——还是细弱,心率依然很快。
“需要降低心肌耗氧量。”林循快速思考,“他现在紧张、恐惧、疼痛,交感神经兴奋,心率快,血压可能也高。这会加重心脏负担。”
他看向姬素问:“我有个想法。”
“说。”
“你继续针灸,稳定他的心脉。我同时教他一种呼吸法,帮助他放松,降低交感神经张力。”
姬素问没有立刻回答。她看着林循,琥珀色的眼睛里闪过思考的光。
“你确定有用?”
“在我的时代,这是心脏康复的标准方法之一。”林循说,“深呼吸能激活副交感神经,减慢心率,降低血压,还能增加血氧含量。”
姬素问沉默了三息。
“好。”她说,“你来做。”
这是完全的信任。
林循深吸一口气,坐到炕边,轻轻握住老汉的另一只手。
“陈伯,看着我。”他的声音沉稳而温和,“跟着我做呼吸。慢慢吸气,心里默数一、二、三、四……好,屏住呼吸,数一、二……现在慢慢呼气,数一、二、三、四、五、六……对,呼气要比吸气慢……”
他示范着,声音像有某种韵律。老汉艰难地跟着学,起初呼吸依然短促,但在林循一遍遍的引导下,渐渐慢了下来。
“想象你在吹一根羽毛。”林循继续说,“要吹得它轻轻飘起来,不能太急……对,就是这样……”
与此同时,姬素问的针没有停。
她在内关穴上用了补法——轻柔捻转,缓缓提插。针感沿着手臂向上传导,老汉说那股“酸胀感”像温水一样流到了心口。
她又加了一针——足三里,在小腿外侧。这是强壮要穴,能补益气血。
“针足三里,培土生火。”她低声解释,“心属火,脾属土。补脾胃之气,以资心阳。”
林循点头。这符合现代医学的“心胃相关”理论——心肌缺血时,常伴有胃肠道症状,调节胃肠功能可能对心脏有益。
两人一左一右,一针一呼。
3
时间在油灯的燃烧中流逝。
茯苓悄悄点燃了一炷香,插在窗台上的小陶碗里。青烟袅袅升起,混着草药的苦涩气息。
一炷香,大约是半小时。
这半小时里,屋里发生着奇妙的变化。
老汉的呻吟声越来越轻,呼吸从短促变得深长均匀。脸上的青灰色渐渐褪去,嘴唇恢复了少许血色。紧捂着心口的手,也慢慢松开了。
最明显的是他的脉搏。
林循一直搭着他的脉。起初是细弱而快的“结代脉”——不规则,有间歇。渐渐地,脉搏变得有力了些,节律也开始规整。
“脉象转缓。”姬素问也诊出了变化,“结代减少,沉细之中略见起色。”
她拔出了背部的针,只留内关和足三里两针。针尾微微颤动,那是“气”还在流动的迹象。
林循的呼吸引导也没停。他已经不需要说话,只要一个眼神,一个手势,老汉就能跟上节奏。那种默契,像两人之间建立了某种无声的通道。
窗外的山风不知何时停了。
月光从破旧的窗棂照进来,和油灯的光融在一起,在土炕上铺开一片温柔的暖黄。
最后一缕香灰落下。
姬素问轻轻起针。
银针拔出时,带出极细微的血珠——那是“刺络泄邪”,中医认为能祛除瘀阻。
林循也松开了手。
“陈伯,”他轻声问,“现在感觉怎么样?”
老汉缓缓睁开眼睛。
他的眼神还有些涣散,但已经没有了濒死的恐惧。他摸了摸心口,又摸了摸,然后慢慢撑着手臂,想要坐起来。
“爹!”陈虎要去扶。
老汉摆摆手,自己慢慢坐直了。他深吸一口气——很深的一口气,没有疼痛,没有窒息感。
“不……不疼了。”他哑声说,然后眼泪忽然涌了出来,“真的不疼了……”
4
接下来的事让所有人都愣住了。
老汉挣扎着要下炕。陈虎拦着不让,但他执意要下来。双脚落地时,他晃了一下,林循和柴胡同时扶住。
然后,这个刚才还在生死线上挣扎的老人,推开搀扶,朝着姬素问和林循,直挺挺地跪了下去。
“砰”的一声,膝盖磕在泥地上。
“神医!”老汉的声音带着哭腔,“两位都是神医!救命之恩,我陈老三这辈子记着!”
他又要磕头,被林循急忙扶住。
“陈伯快起来!您的心脉还不稳,不能激动!”
但老汉不肯起,只是一个劲儿地说“神医”。陈虎也跪下了,父子俩眼泪汪汪。
姬素问坐在木凳上,看着这一幕。油灯的光映着她的侧脸,看不清表情。但林循看见,她的耳根慢慢红了。
很浅的粉红色,从耳垂蔓延到脖颈,在素白的皮肤上格外明显。
他自己也觉得脸颊发烫。不是因为被叫“神医”,而是因为……刚才那半小时里,那种奇妙的、无声的配合。
他看向姬素问。
她也正好看过来。
四目相对。
两人的耳根同时更红了一层。
茯苓在旁边看得清清楚楚。她死死咬着嘴唇,才没笑出声,但眼睛已经弯成了月牙。
5
安抚好陈老汉,开了后续调理的方子,一行人踏上归途时,月亮已经升到中天。
山路不好走,竹轿颠簸。姬素问一直没说话,只是静静看着月色下的山影。
林循走在轿旁,心里还在回想刚才的治疗。
“你在想什么?”姬素问忽然问。
“在想……为什么呼吸法能加强针灸的效果。”林循如实说,“从现代医学看,深呼吸能增加迷走神经张力,降低交感兴奋,改善心脏供血。而从中医看,深呼吸能调畅气机,助心行血……”
他顿了顿:“但两者结合的效果,似乎是一加一大于二。”
“阴阳相济,刚柔并施。”姬素问轻声说,“你的呼吸法属阴——柔、缓、静。我的针法属阳——刚、速、动。一阴一阳,相辅相成。”
这个解释让林循心中一亮。
对啊,呼吸是自主的、柔和的调节(阴),针灸是外来的、强烈的刺激(阳)。两者结合,正好符合中医“阴阳互根”的理论。
“所以……”他喃喃,“中西医结合,可能本质上就是寻找阴阳的平衡点?用现代医学的‘阳’(精确、强势干预),补传统医学的‘阴’(整体、温和调节)?或者反过来?”
姬素问没有回答。
她抬头看着月亮,许久才说:“我今日发现一件事。”
“什么?”
“你引导呼吸时,你的呼吸节奏……”她顿了顿,“很特别。不是普通的深呼吸,而是一种……有韵律的波动。像潮汐。”
林循愣了。他确实在运用一种叫“共振呼吸”的技巧——吸气4秒,屏息2秒,呼气6秒。这种比例能最大化激活副交感神经。
“你怎么注意到的?”他惊讶。
“因为我在诊脉。”姬素问说,“老汉的脉搏,渐渐和你的呼吸节奏同步了。你吸,他脉略快;你呼,他脉变缓。到后来,几乎完全一致。”
她转过头,月光下,琥珀色的眼睛清澈如水。
“林循,你的‘气’,能影响别人。”
这句话像一块石子投入深潭。
林循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
6
回到灵枢谷时,已是深夜。
茯苓伺候姬素问洗漱歇息后,抱着小本子溜到林循屋外,轻轻敲门。
“林先生,睡了吗?”
林循开门,看见她眼睛亮晶晶的样子:“怎么了?”
“给你看个东西。”茯苓进屋,关上门,神秘兮兮地展开竹简,“我今日的记录。”
竹简上密密麻麻,但有一段被特别圈了出来:
“申时三刻,陈老汉跪拜时,师父与林先生对视。”
“两人耳根皆红。”
“持续约十息。”
林循:“……”
“还有呢。”茯苓翻到下一页,“归途中,师父说林先生的呼吸能影响别人。”
“师父说这话时,耳根又红了。”
“林先生当时的反应是——呆若木鸡。”
林循扶额:“茯苓,你……”
“我是在做医学观察!”茯苓理直气壮,“师叔祖说了,医者要善于观察细节。师父的情绪变化、生理反应,都是重要的研究资料!”
林循哭笑不得。
“而且,”茯苓压低声音,“我觉得师父今天……特别好看。不是平时那种冷冰冰的好看,是……像冰化成了水,水映着月亮那种好看。”
她说完,抱着本子跑了,留下林循一个人站在屋里。
月光从窗户洒进来,在地上铺开一片银白。
林循走到窗边,看着月色下的灵枢谷。远处的静养间还亮着灯——姬素问还没睡。
他想起她说的话:“你的‘气’,能影响别人。”
又想起她的耳根,那抹在油灯下、在月光下都清晰可见的淡红。
还有自己当时如擂鼓的心跳。
许久,他轻轻吐出一口气。
那气息在月光里凝成一团白雾,缓缓升腾,然后消散。
像某种无声的回应。
(第十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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