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下一度的悸动

　　周五的班会课，教室里早早就热闹起来。同学们搬着椅子围坐成一圈，桌上还摆着偷偷带来的小零食，林晓冉甚至从书包里掏出了一串彩色气球，系在桌角，把教室装点得像个小型派对现场。

　　“你们说，等会儿谁第一个上台啊？”
　　“肯定是陈宇啊，他最活跃了！”
　　“我赌五毛，杜砚讲的故事肯定最搞笑！”
　　“不知道凌越会讲什么，好期待啊！”

　　同学们小声议论着，眼神里满是期待。

　　杜砚凑在凌越身边，胳膊肘捅了捅他：“紧张不？等会儿我先上，给你打个样，保证逗得大家哈哈大笑，让你放松放松！”

　　凌越摇了摇头，指尖却不自觉地攥紧了衣角——他还是有点紧张，毕竟是第一次在这么多人面前讲故事。

　　就在这时，教室门被轻轻推开，李老师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个小本本，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
　　教室里瞬间安静下来，同学们都坐得笔直，眼睛齐刷刷地看向李老师。

　　“同学们，”李老师走到教室中间，清了清嗓子。

　　“今天我们的故事大会，正式开始啦！”

　　话音刚落，教室里立刻响起了热烈的掌声，还有同学吹起了口哨，气氛瞬间被点燃。

　　李老师笑着摆了摆手，示意大家安静。

　　“这次故事大会，没有严格的规则，大家可以分享自己的糗事、趣事、感人的事，或者是听到的、看到的好故事，只要是你想讲的，都可以。上台的同学不用紧张，就当是跟大家聊聊天，台下的同学要认真倾听，给上台的同学鼓励和掌声，好不好？”

　　“好！”同学们异口同声地回答，声音响亮。

　　“那谁第一个上台呢？”李老师环顾四周，眼神带着询问。

　　“陈宇！陈宇！”同学们立刻起哄，纷纷指向陈宇。

　　陈宇梗着脖子，一脸“英雄就义”的表情，夸张地叹了口气。

　　“好吧，既然大家这么热情，那我就先来抛砖引玉，给大家讲个我的糗事！”

　　紧接着陈宇又一脸“往事不堪回首”的表情上了讲台，讲了自己小时候把酱油当可乐喝的糗事：

　　“当时我妈在厨房炖排骨，香味飘得我直流口水，转头就看见桌角放着一瓶‘黑可乐’，瓶身还沾着油渍，我以为是妈特意给我留的，趁她不注意拧开盖子就灌了一大口——”

　　他猛地皱起脸，舌尖往外探着，双手在嘴边扇风。

　　“我的妈呀！咸得我灵魂出窍，舌头麻得像打了麻药，我妈跑出来一看，笑得扶着门框直不起腰，说我是‘小馋猫投胎，连酱油都不放过’！”

　　他模仿着当时吐舌头的样子，眼睛瞪得溜圆，逗得全班同学哈哈大笑，连李老师都捂着嘴笑出了声。

　　凌越也忍不住抿着嘴，嘴角勾起一个浅浅的弧度，眼底的冰霜似乎融化了一丝。

　　接下来是张琪，她抱着胳膊，脸上带着又气又宠的笑容，讲了自家调皮小猫的故事。

　　“我家小猫叫糯米，长得圆滚滚的，却是个拆家小能手。上次我熬夜写数学作业，写得头晕眼花，刚趴在桌上歇了两分钟，就听见‘哗啦’一声——”她夸张地张开手。“结果转头一看，糯米正踩着我的作业本磨爪子，爪子上还沾着我的钢笔水，把我的解题步骤抓得跟抽象画似的！”

　　“我气得想打它，结果它蹭了蹭我的手，还对着我‘喵’了一声，那双圆溜溜的眼睛水汪汪的，我瞬间就心软了，只能连夜重写，第二天顶着两个黑眼圈去学校，被同学笑了一整天！”

　　同学们都被这可爱的故事萌化了，纷纷说：
　　“糯米也太调皮了。”
　　“好想撸猫。”

　　教室里一片欢声笑语。

　　紧接着，扎着双马尾的林晓冉走上台，她脸颊红红的，声音软软的。

　　“我给大家讲一个我第一次做饭的故事。上周我妈加班，我想给她一个惊喜，就照着菜谱做番茄炒蛋。结果盐放多了，炒出来的菜咸得发苦，鸡蛋还炒糊了，黑乎乎的像炭。”

　　“我妈回来看到，不但没骂我，还笑着尝了一口，说‘我女儿做的菜，再咸我也爱吃’，然后陪着我一起把那盘‘黑暗料理’吃完了。”

　　她说着，眼睛亮晶晶的，带着满满的幸福感，同学们都被这份母女情深打动了，教室里响起了轻轻的掌声。

　　然后是男生王浩，他大大咧咧地走上台，挠了挠头。

　　“我讲一个我小时候‘勇闯鬼屋’的糗事。小学毕业那天，我和几个同学去游乐园玩鬼屋，我当时拍着胸脯说自己不怕，结果刚进去，一个穿着白衣的‘鬼’突然从旁边跳出来，我吓得尖叫一声，抱着旁边同学的腿就哭了，还把人家的裤子都拽掉了！”

　　他一边说一边模仿当时抱腿大哭的样子，动作夸张又滑稽，全班同学笑得前仰后合，连凌越都忍不住笑出了声。

　　终于轮到杜砚上台了，他一蹦一跳地跑上去，清了清嗓子，故意摆出一副深沉的表情，还模仿着老戏骨的腔调：“诸位同窗，今日我要讲的，是一段‘智斗老班，虎口夺书’的传奇往事！”

　　全班同学都被他逗乐了，纷纷起哄：“杜哥，别装了，快讲！”

　　杜砚摆了摆手，继续说道：“话说初中那年，我沉迷一本武侠漫画，上课的时候实在忍不住，就把漫画书藏在语文书里偷偷看。正当我看到主角大战反派，看得热血沸腾、唾沫横飞的时候，突然感觉背后一凉——”他猛地转过身，模仿着班主任的样子，双手背在身后，眉头紧锁，压低声音说：

　　“杜砚！你在看什么？给我站起来！”

　　他学得惟妙惟肖，连班主任的语气和神态都模仿得一模一样，全班同学笑得直拍桌子。

　　杜砚接着说：“我当时吓得魂都飞了，赶紧把漫画书往桌肚里塞，结果动作太急，漫画书掉在了地上。班主任捡起漫画书，翻了翻，然后盯着我说：‘这书挺有意思，但是上课不能看。’

　　“我当时心想，完了，漫画书肯定要不回来了。”

　　“结果下课之后，班主任把我叫到办公室，居然把漫画书还给我了，还拍了拍我的肩膀说：‘小伙子，有眼光，这漫画的剧情我也挺喜欢，不过要在课后看，上课得认真听讲，不然以后怎么考重点高中？’”

　　他一边说一边做着各种夸张的动作，一会儿模仿自己吓得发抖的样子，一会儿模仿班主任拍他肩膀的神态，逗得全班同学笑得前仰后合。

　　李老师也忍不住笑出了眼泪，说道：“杜砚，你不去当演员真是可惜了！”

　　杜砚得意地鞠了一躬，随后回到座位上，还冲凌越眨了眨眼。

　　凌越看着他这幅活力样子，心里暖暖的，嘴角的笑容久久没有散去。

　　接下来，轮到凌越上台了。他深吸一口气，慢慢站起身，走到讲台前。

　　教室里瞬间安静下来，同学们都好奇地看着他——平时的萌系冰棍学霸，会讲什么故事呢？

　　凌越的脸颊微微泛红，手指不自觉地攥着衣角，声音有些轻，却很清晰：

　　“我想讲一个关于救助小猫的故事。”

　　他顿了顿，眼神变得温柔起来：“去年冬天，我放学回家，路过一条小巷，看到一只刚出生没多久的小猫，蜷缩在垃圾桶旁边，身上沾满了污渍，冻得瑟瑟发抖，还不停地叫着，声音微弱得像蚊子哼哼。”

　　“当时天气很冷，刮着大风，小猫看起来很可怜，我就把它抱了起来。它小小的，软软的，在我怀里不停地发抖。我把它带回家，想给它找点吃的，结果被我爸发现了。”他的声音低了下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难过。

　　“我爸不喜欢小动物，让我把小猫扔了，说养它没用，还会耽误学习。”

　　“我不愿意，就把小猫藏在楼道的杂物间里，每天放学都偷偷给它带吃的和水，用旧衣服给它铺了一个温暖的小窝。有一次，小猫生病了，不停地打喷嚏，还拉肚子，我很着急，就用自己攒的零花钱给它买了药，每天给它喂药、擦身体。”他的眼神变得坚定起来。

　　“慢慢的，小猫好了起来，变得越来越活泼，每次我去看它，它都会蹭我的手，还会对着我叫，好像在跟我撒娇。”

　　“后来，我把小猫送给了一个喜欢小动物的邻居阿姨，阿姨答应会好好照顾它。现在每次路过阿姨家，小猫都会跑出来迎接我，围着我转圈圈。”他的声音又里带着一丝淡淡的笑意。

　　“虽然照顾小猫的过程很辛苦，但是看到它健康快乐地成长，我觉得一切都值得。”

　　故事讲完了，教室里安静了几秒钟，然后响起了热烈的掌声，李老师也在其中。
　　同学们都被这个故事打动了，看着凌越的眼神也变了——原来这个冷冰冰的学霸，内心这么温柔，这么有爱心。

　　“凌越，你也太善良了吧！”
　　“那只小猫肯定很喜欢你！”
　　“没想到凌越居然会救助小猫，感觉他好像没那么疏离了。”

　　同学们纷纷议论着，语气里满是赞赏。杜砚坐在座位上，也听呆了，他睁大眼睛看着台上的凌越，心里忽然觉得，自己好像从来没有真正了解过这个同桌。

　　平时冷冰冰的他，内心居然藏着这么温暖的一面，像冬日里的阳光，不耀眼，却能让人感到阵阵暖意。

　　凌越看着台下同学们真诚的眼神，脸颊微微发烫，心里忽然觉得很轻松。
　　他慢慢走回座位，坐下时，正好对上杜砚的目光。

　　杜砚冲他竖起了大拇指，眼里满是崇拜和欣赏，凌越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了一个浅浅的笑容。

　　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落在教室里，给每个人的脸上都镀上了一层暖光。
　　风吹过窗外的香樟树，树叶沙沙作响，像是在为这个温暖的故事伴奏。

　　他曾经以为高中生活只会是无尽的刷题和考试，却没想到，会因为这些鲜活的人和事，变得如此有趣而温暖。

　　尤其是身边这个像小太阳一样的同桌，总能用各种奇奇怪怪的方式，打破他世界里的沉寂，让他感受到从未有过的烟火气。

　　凌越低头看着草稿纸上的函数图像，又瞥了一眼旁边还在偷偷嚼薯片、生怕被同学发现的杜砚。

　　嘴角忍不住弯起一个温柔的弧度。或许，这样的高中生活，才是最珍贵的模样。

　　“我也应该像他那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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