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序列

　　裂口仍在脚下缓慢延伸，像是一条黑暗的河流在地层深处苏醒。
　　风被吸入缝隙，发出沉闷低沉的呼号，仿佛什么东西在那深处呼吸。

　　压制官被逼退半步。

　　那半步微不可察，但足以震动所有人的心。

　　沈夜抬起手背，挡住飞溅的碎石，眼神冷如锋刃：

　　“啧……居然挡住第二形态。”

　　许沫手腕的裂界纹路亮得发痛，她死死盯着林垣：

　　“你……变得比以前更强了。”

　　林垣喘息急促，手臂微颤，但他第一次感到自己身体里有另一个方向的力量——
　　不是束缚，而是回归。

　　空气瞬间灼热。

　　压制官胸口的核心纹路开始旋转。

　　沈青衡脸色骤变：“不行——他要进第三形态了！”

　　第三形态——
　　不是压制，而是消灭。

　　南梨倒吸一口冷气：“那不是用来对付序列者的，是用来对付……灾难级裂界的！”

　　靳明渊撑伞的手微微用力，她目光静止如湖，却藏着一种压到极限的锋芒：

　　“净序局的这一代压制官……过分依赖破界模式了。”

　　许沫猛然抬头：“破界模式？！你疯了吗，他会把整片区都削掉！”

　　沈夜冷笑：“那就削啊，反正不是削我。”

　　??

　　一、压制官·第三形态启动

　　压制官的铠甲裂开，露出内部层层交叠的精神结构。

　　那些纹路不属于现实层，不属于物质世界。

　　它们是维度的影子。

　　“执行任务：终止序列七。
　　模式：破界。”

　　话音落下——

　　铠甲崩碎！

　　精神结构以肉眼可见的形式展开，如同一朵由光构成的深渊之花。

　　风被拉扯到两侧。
　　碎石被抬升三寸后停在空中。
　　空气所有声音被完全抽离。

　　沈青衡几乎怒吼：“所有人退后！这是维度切割波！接触就等于——”

　　“等于被从存在中抹掉。”
　　靳明渊轻声替他接上。

　　她缓缓抬伞，伞面上的苍金纹路泼洒而出，流光在空气中扩散，如同某种古老仪式被唤醒。

　　伞尖轻轻触地。

　　——“监察之环·第一式。”

　　空气中像多了一层透明的壁。

　　破界模式的波动被伞影阻隔，空气重新获得重量。

　　南梨松了口气：“你挡住了……”

　　靳明渊却轻声反驳：

　　“不。我只能延缓它。”

　　她转头看向林垣。

　　“真正能对抗破界的……只有你。”

　　林垣喉咙发紧：“为什么——？”

　　“因为压制官是用你的‘初代精神结构’设计的。”
　　靳明渊道。

　　空气仿佛瞬间瘫痪。

　　沈青衡的拳头僵住：“……什么？”

　　南梨整个人发白：“这意思是——压制官本质上是……序列七的复制品？”

　　“更准确来说，”
　　靳明渊轻抚伞柄，
　　“压制官是以‘初代精神体’的精神拓扑结构为模型制作的。”

　　许沫的瞳孔剧烈收缩：“所以……压制官能追踪林垣，是因为林垣本就是它的——”

　　“源头。”
　　靳明渊替她说完。

　　压制官精神铠甲散发出的深紫光芒如潮水般蔓延。

　　它不是要杀林垣。
　　它是在完成“结构回收”。

　　沈夜咬牙：“这东西……连净序局内部的人都控制不了。”

　　靳明渊轻轻点头：

　　“是的。它服从的只有——最初的序列七。”

　　所有人看向林垣。

　　他被逼到风暴中心。

　　??

　　二、许沫与林垣·共振

　　许沫突然上前，一把抓住林垣的手腕。

　　“林垣，看着我。”
　　她声音急促，却极其温柔。
　　“你听到没有？看着我——！”

　　林垣被她拉住，眼神从混乱中慢慢聚焦。

　　许沫深吸一口气，抬手按在自己胸口。

　　淡蓝色的裂界纹路亮起。

　　“我是你精神结构的‘感知体’。
　　你的感觉，你的情绪，你所有未表达的痛……曾经都从我这里经过。”

　　光从她手心流向林垣指尖。

　　“我可以帮你……稳定裂界。”

　　林垣突然握紧了她的手。

　　两人的精神结构在一瞬间产生共振。

　　空间出现肉眼可见的涟漪。

　　沈夜皱眉：“他们在共振？这会要命的——”

　　靳明渊遮住半脸，目光在伞柄纹路中流动：

　　“不。这是序列七真正的形态。”

　　气息在林垣周围升起。

　　他的黑色裂界线不再散乱，而是变得清晰，像锋利黑刃划开空气。

　　压制官立即做出反应，向他们冲来。

　　靳明渊抬伞，阻断精神斩击，但她的伞面被震得裂出一条微不可察的纹路。

　　沈青衡目光骤冷：“监察者都挡不住？！”

　　靳明渊轻叹：“破界模式是用维度能量驱动的，我不是来战斗的——你们才要战斗。”

　　她看向林垣：

　　“你和许沫……现在是一体的。
　　你们合在一起，就拥有序列七完整的‘半数结构’。”

　　“半数……？”南梨抓紧衣袖，“那另一半呢？”

　　靳明渊伞尖轻敲地面：

　　“在初代精神体那里。而它来了。”

　　空气骤降三度。

　　废墟尽头，白雾缓缓扩散。

　　不是普通雾。
　　而是——精神雾界。

　　其中一张脸浮现。

　　他与林垣长得一模一样。
　　但眼睛……不是人类的眼睛。

　　许沫瞬间喘不过气：“不……他怎么提前来了？！林垣的意识还没稳定——”

　　白雾中的“他”抬眼，轻轻微笑。

　　“你们……终于聚齐了。”

　　声音温柔得让人心脏抽痛。

　　南梨不受控制地向后退：“那不是林垣……那是——”

　　靳明渊低声道：

　　“——初代精神体。”

　　压制官动作停顿半秒。

　　它认出了“主源”。

　　白雾中的初代精神体，向林垣伸出手。

　　“回来吧。”

　　林垣胸口剧烈抽痛，“许沫”的手反握住他：

　　“不要听他！不要过去！！”

　　风、尘、雾界同时涌动。

　　初代精神体依然平静：

　　“你承受不了现在的你。
　　只有回到我这里，你才能……完整。”

　　那句话触动了林垣最深处的痛。

　　他努力呼吸，却像溺在水下。

　　许沫猛地抱紧他：

　　“不，你现在的样子……
　　才是你该有的样子。”

　　她的声音生涩得像要哭出来。

　　“你不是他的半身！
　　你是你自己！”

　　初代精神体轻轻歪头，像在研究一个有趣的错误。

　　“可是……你本来就是我。”

　　林垣瞳孔狠狠收缩。

　　意识开始撕裂。

　　黑色裂界、蓝色纹路、白雾精神——三种力量同时在他体内碰撞！

　　沈青衡怒吼：

　　“林垣——撑住！！！”

　　沈夜低骂：“靠，这要撑也得是神才撑得住——！”

　　靳明渊终于动了。

　　她撑伞向前一步。

　　伞面上苍金纹路全部亮起。

　　她的声音第一次带上力量：

　　“初代精神体，你的权限……还没有到能够降临现实层的时候。”

　　白雾微颤：

　　“靳明渊。监察者……你打算阻止我？”

　　靳明渊声音轻，却绝对不退让：

　　“当然。”

　　白雾笑了。

　　那笑容让空气扭曲。

　　“可你忘了吗——
　　序列七……是从我这里开始的。”

　　风暴爆炸！

　　精神层与现实层开始重叠！

　　废墟、空气、声音全部扭曲成碎片。

　　初代精神体伸手——林垣的精神层被直接牵引！

　　许沫急得哭出声：

　　“不行！！你不能走！！你会被吞掉！！！”

　　沈青衡死命拉住林垣的肩：

　　“你是现在的你！不是它！！！”

　　南梨也扑上去抱住他：“林垣！你答应过我……你要活下来的！！”

　　沈夜黑着脸：“我操你们净序局的破事……！”

　　靳明渊伞柄猛地插地：

　　“——监察之环·第二式！”

　　光爆炸。

　　维度层被强行切断。

　　初代精神体被逼回雾界，但它的声音在意识里轻轻回响：

　　“我很快……就来接你。”

　　雾界消散。

　　压制官第三形态也失去驱动，行动变得迟缓。

　　四周世界终于回到现实。

　　林垣跪坐在地，浑身冷汗。

　　许沫抱紧他，肩膀剧烈颤抖。

　　沈青衡沉着脸，一字一句：

　　“我们不能再留在这座城市了。”

　　沈夜嗤笑：“废话，这已经是战场。”

　　南梨擦着眼泪：“我们……要去哪里？”

　　靳明渊撑伞，风吹起她的发丝。

　　她望向远处城市尽头，那被云雾掩盖的阴影区域。

　　语气轻柔，却让空气都发冷：

　　“去禁区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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