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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治疗
“汪汪！汪汪汪！”
岑霜迷迷糊糊地从被子里伸出手，准确无误地按掉床头的闹钟。
她抱着枕头在床上滚了半圈，眼睛还闭着，嘴里已经开始无意识地哼起昨晚睡前一直在改的那段副歌。
“霜霜！起身啦！”楼下传来岑烨的大嗓门，“有你最爱嘅虾饺！”
岑霜“唔”了一声，慢吞吞地坐起来，头发乱糟糟地翘着。
她光着脚下床走到阳台上，深深吸了一口带着海盐味的空气。
“今日天气好好……”她自言自语。
十分钟后，洗漱完毕的岑霜穿着印有小黄鸭的睡衣走下楼。
餐厅里，岑烨已经坐在餐桌前正用筷子戳着盘子里最后一个烧卖。
“留返俾我！”岑霜瞬间清醒，小跑过去抢下烧卖，得意地塞进嘴里。
岑烨翻了个白眼：“岑大小姐，二十七岁仲着住小黄鸭睡衣抢烧卖食，传出去你啲粉丝会心碎。”
“喺屋企嘛。”岑霜鼓着腮帮子含糊地说，顺手给自己倒了杯豆浆，“对啦，今日红馆几点彩排？”
“下午三点。”岑烨看了眼手机，“谢氏实验室嘅Dr.Weber今日会过嚟做现场测试，阿Ken话要你十一点就到，提前做准备。”
“嗯嗯！”岑霜用力点头，眼睛弯成月牙，“今次我谂到个好正嘅构思，要将古筝同电子音效融合……”
岑霜手舞足蹈滔滔不绝讲起创作思路，说到兴奋处甚至拿起筷子在碗边敲出节奏。
阳光照在她脸上，双眼里全是热爱。
岑烨静静听着。
-
下午两点四十五分，红馆。
岑霜已经换好练功服，头发扎成高马尾，素面朝天。
她站在舞台上，正跟音响师确认耳返的音量。
红馆排练厅里，灯光调试得恰到好处，既不会刺眼，又能照亮舞台的每个角落。
岑霜站在舞台中央，正在做开嗓练习，晨光透过高窗洒进来，在她脸上投下柔和的光晕。
“啊——咿——啊——”她按照医生教的方法，从低音慢慢滑到高音，感受着声带的振动。
门口传来动静，岑霜停下练习转头看去。
岑晨正站在那里，手里提着公文包，身上一丝不苟的深灰色西装。
他身后跟着几位穿白大褂的医生，为首的是岑霜熟悉的顾医生，另外两位看起来面生，一位银发的外国老先生，一位年轻些的女医生。
“大佬？”岑霜有些意外，“你怎么来了？”
“陪顾医生过来。”岑晨走进排练厅，语气平静，“这几位是谢氏医疗实验室的专家，今天来给你做第一次全面评估。”
岑霜这才注意到那几位医生。
顾医生笑着走上前：“霜霜，这位是Dr.Weber，谢氏实验室的首席声学治疗师，这位是沈墨医生，实验室的驻港协调员。”
“岑小姐，很高兴见到你。”Dr.Weber用带着德国口音的英语说，“我们受谢氏文投委托，来为您的治疗提供技术支持。”
沈医生也微笑着点头致意。
岑霜礼貌地回应，谢氏的实验室？他们不是刚合作没多久吗，怎么这么快就派专家来了？
像是看出了她的疑惑，岑晨解释道：“这次评估只是初步了解情况。”
岑霜心里明了，点点头：“我需要做什么？”
“先做几项基础检测。”
顾医生说，“声带振动频率、喉部肌肉紧张度、呼吸支持评估这些，都是无创的，不用担心。”
接下来的两个小时，岑霜在几位医生的指导下，完成了一系列专业检测。
Dr.Weber带来了一套精密的声学分析设备，能实时捕捉她发声时声带的每一点细微变化。
排练厅侧门站着谢柏筠。
按计划，这次评估应该完全由实验室团队完成，他只需在办公室等报告。
他今天本来不该出现的。
此刻，他站在门外走廊的阴影里透过门缝看着排练厅里的岑霜。
她正按照Dr.Weber的指示，反复唱着一个音阶，神情专注，眉头微蹙。
谢柏筠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几秒然后移开。
转身对身边的助理说：“评估报告出来后第一时间发给我，另外，让沈医生把岑小姐的日常训练数据也定期汇总。”
“明白。”助理低声应道。
谢柏筠最后看了一眼排练厅，便转身离开了。
整个过程悄无声息，没有惊动任何人。
-
评估结束。
Dr. Weber看着电脑上的数据，眉头微蹙：“岑小姐的情况比想象中复杂。”
“怎么说？”岑晨问。
“你看这里。”
Dr. Weber指着屏幕上的波形图，“在常规音域内她的声带功能完全正常，一旦进入高音区或情绪起伏的段落喉部就会产生不自主的紧张。”
他调出另一张图：“这个峰值在唱到最高音时声带振动频率突然变得不稳定。”
岑霜看着那些复杂的图表，虽然看不太懂，但能听明白医生的意思：“所以问题不在我的声带本身，而在控制声带的肌肉？”
“可以这么说。”Dr. Weber点头，“我们称为‘特定情境性发声系统功能紊乱’，简单来说就是你的大脑在某些情境下会向喉部肌肉发送错误的紧张信号。”
“那能治好吗？”岑霜轻声问。
“能。”Dr.Weber语气肯定，“但需要系统性的治疗，传统的药物和理疗只能缓解症状，要根治需要重建肌肉记忆。”
岑霜听着眼睛一点点亮起来：“这个方法需要多久？”
Dr. Weber说，“每周三次训练，每天配合音频放松。如果进展顺利，一个月后应该能看到明显改善。”
岑晨看向顾医生：“顾医生，你觉得呢？”
顾医生沉吟道，“谢氏实验室在这方面确实有独到之处，我觉得可以试试。”
“好。”岑晨点头，“霜霜，你觉得呢？”
“我试。”
岑霜毫不犹豫，“只要能治好，什么方法我都愿意试。”
“那从明天开始。”
Dr.Weber说，“我们会把设备送到岑小姐指定的地点。”
“可以。”岑晨说。
评估结束，医生们收拾设备离开。
岑晨送他们到门口，然后折返回来。
“霜霜，”他看着她，“治疗会很辛苦，你要有心理准备。”
“我知道。”岑霜点头，“大佬你放心，我一定坚持。”
岑晨难得露出温和的表情，揉了揉她的头发：“知道就好，但是我们还是去新加坡一趟。”
“新加坡？”岑霜一愣，“已经安排好了？”
“嗯。”岑晨说，“多听听专家的意见总是好的。”
岑霜用力点头：“好。”
-
一周后，新加坡国立大学医院。
岑霜坐在候诊室里，手里捧着杯温水，有些紧张地看着窗外。
这里是医院的国际部，环境清幽，落地窗外是修剪整齐的花园。
岑晨坐在她旁边，手里拿着平板电脑，在时不时抬头看诊室的门，又看看岑霜。
“紧张？”他问。
“有点……”岑霜小声说，“不知道黄主任会怎么说。”
“放轻松。”岑晨拍拍她的肩，“顾医生和谢氏的数据都显示问题不大，黄主任这边更多是给些建议。”
正说着，诊室的门开了。
一位护士走出来，“岑小姐，黄主任准备好了，请进。”
岑霜深吸一口气站起身，岑晨也收起平板陪她一起走进去。
诊室里很宽敞，一位六十岁左右、面容和蔼的医生坐在办公桌后。
见到他们进来，他站起身说：“岑小姐，岑先生，请坐。我是黄启明。”
“黄主任好。”岑晨和他握手，“麻烦您了。”
“不麻烦。”
黄主任笑着示意他们坐下，目光落在岑霜身上，“顾医生传过来的数据很详细，谢氏实验室的评估报告也很有价值。”
他从桌上拿起一份文件：“你的情况简单来说就是这不是器质性问题，而是心理和肌肉记忆共同作用的结果。”
岑霜认真听着，这和Dr. Weber说的基本一致。
“目前谢氏提出的治疗方案方向是对的。”黄主任说，“不过我建议在此基础上，加入一些行为认知疗法的元素。”
“我会教你一些心理技巧，帮助你在演唱时保持平静。”
“这些技巧有用吗？”岑霜问。
“在我的临床经验里配合物理治疗，有效率能达到90%以上。”黄主任温和地笑着，“不过需要你积极配合，每天坚持练习。”
“我可以。”岑霜毫不犹豫。
黄主任对着岑霜点头，又转身看向岑晨，“我建议岑小姐在新加坡停留三天，我会亲自带她入门，确保她掌握方法。”
岑晨点头，“我们安排一下。”
接下来的两个小时，岑霜在黄主任的指导下，开始了第一次训练。
过程比她想象的要简单。
结束时，黄主任看着她的数据，满意地点头：“你的接受度很高，三天应该就能掌握要领。”
“谢谢黄主任。”岑霜走出诊室时，整个人顿时都轻松了不少。
走廊里，岑晨正在接电话，见她出来简单说了几句便挂断。
“怎么样？”他问。
“很好。”岑霜眼睛亮亮的，“黄主任的方法很特别，感觉有用。”
“那就好。”岑晨难得露出笑容，“走吧，带你去吃新加坡特色菜。”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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