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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当爹
“谢小子,刚才那一剑,时机、力道、角度,把握得堪称完美。看来你家那位,教你的东西没白费。”语气里带着长辈的赞许。
谢悔还剑入鞘,闻言只是微微低头:“严长老过誉。” 他的目光却第一时间落在洛阙身上,见他安然无恙,紧绷的肌肉才几不可查地松弛了半分。
严振这才将目光转向洛阙,眼神复杂难明。“你,”他开口,语气比起之前的轻视,多了份郑重,“叫什么名字来着?洛……清晏?”
“正是晚辈。”洛阙拍了拍衣角并不存在的灰尘,态度自然,仿佛刚才指点江山、装的天花乱坠的不是他。
严振走近两步,上下打量着洛阙。尤其是那双眼睛,试图找出点熟悉的影子,但眼前这张少年面孔稚气未脱,与他记忆中那张清冷俊逸的脸实在相差太远。
他摇摇头,甩掉那荒谬的联想——人死岂能复生?定是巧合。
“方才你说,那东西是灵枢?你对这类邪门阵法,懂得不少啊?”严振试探道,语气放缓了些,“年纪轻轻,有此见识,家学渊源?”
洛阙迎上他的目光,嘴角忽然勾起一丝极淡的、有些微妙的笑意:“晚辈耳濡目染,学了点皮毛。”
“哦?令尊是……”严振顺口问道。
洛阙顿了顿,平常语气:“家父,洛阙,洛云琛。”
空气突然安静了一瞬。
严振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眼睛微微睁大,他下意识地掏了掏耳朵,怀疑是不是刚才被那阴煞冲击震得出现了幻听。
“你想好再说一遍,令尊是谁?小心劈了你,你个浪荡的。”严振的声音有点飘。
“洛阙,洛云琛。”洛阙好心地重复了一遍,甚至还补充了一句,“归墟之涧前长老,半年前于问剑台陨落的那位。严长老应当认识。”
严振:……
他足足愣了有三息,目光在洛阙那张认真的少年脸庞和旁边面无表情的谢悔之间来回扫视,洛云琛有儿子?还这么大?他怎么不知道?!
那个清心寡欲、眼里除了剑和徒弟几乎装不下别的东西?!
那个身边经过只母蚊子都要一剑劈死的东西?!什么时候偷偷摸摸搞出了个儿子?!还养到这么大了?!
谢悔这个狗东西也没说‘故人之后’是他妈故人亲儿子啊!
谢悔站在一旁,眼观鼻鼻观心,仿佛什么都没听到,但那微微抿紧的唇线,似乎泄露了一丝极力压抑的情绪。
“不……不可能。”严振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斩钉截铁地否定,但语气里已经带上了惊疑不定,“云琛他……他从未提过!而且你……”
他看着洛阙那张脸,试图找出哪怕一丝一毫与洛云琛相似的地方,但除了那份隐约的让他觉得熟悉的气质,五官并无明显相似。
“你母亲是何人?”
“家母早逝,名讳不便提及。”洛阙神情坦然,甚至带着点谈及逝去亲人的黯然。
严振被他这坦荡的态度弄得有些拿不准了。
难道是洛阙狗东西早年在外游历时欠下的风流?倒也……说得通,可这也太突然了!而且看谢悔这小子的态度,明显是知情的……
洛阙啊洛阙,真是深藏不露。
他猛地扭头看向谢悔,目光如炬:“谢小子!你说!这到底怎么回事?他真是洛阙儿子?” 他下意识用上了质问的语气。
谢悔抬起眼,看向严振,眼神平静无波,缓缓点头:“是。洛公子确是师尊血脉。” 他的语气毫无波澜,仿佛在陈述一个再简单不过的事实,只是那“师尊血脉”四个字,咬得略重了些。
严振被谢悔这肯定的答复噎得又是一阵无语。谢悔对洛云琛的忠诚毋庸置疑,他既然这么说……难道是真的?
他再次看向洛阙,眼神已经彻底变了,充满了难以置信的荒谬和“洛阙你居然瞒我这么大件事”的郁闷。
他揉了揉额角,感觉信息量有点大。“你……你父亲他,从未向我和暄和提起过你。”
洛阙的眼神流露出一丝理解:“家父性情内敛,许是觉得时机未到,或是……另有考量。晚辈也是近期才得知身世,并遵循父亲遗留的些许指引,前来归墟之涧。” 他这番说辞半真半假,结合自己那冷清的性子,倒也说得通。
严振沉默了。他看着眼前这少年,忽然觉得那张稚嫩的脸庞上,那沉静的眼神,那偶尔流露出的、仿佛万事不萦于心的神态。
确实……有那么点洛云琛的影子。尤其是气人的时候,简直和洛云琛当年在演武场上把他们几个打得找不着北时的样子如出一辙。
他长长吐出一口气,像是接受了这个事实,但眼神依旧复杂:“难怪……难怪你姓洛,难怪你对阵法邪祟如此了解,难怪谢悔这小子把你当眼珠子似的护着……”
严振更加确信。姓洛的,都克他。
他顿了顿,语气郑重起来,“既然如此,你便随我们一同回宗门。你父亲是洛阙,你自然也是归墟之涧的人。以后……便留在宗门吧。”
他心底已然将洛阙划入了需要庇护的晚辈行列,甚至开始琢磨该给他安排个什么身份、找哪位长老教导比较合适。
洛阙从善如流地拱手:“多谢严长老。晚辈正有此意。” 他看了一眼谢悔,谢悔几不可查地颔首。
玄尘长老很快率援兵赶到,接手了乱葬岗的善后与深入调查。当玄尘长老得知洛阙把自己硬说成了自己儿子,及其在此事中的作用后,也是惊讶不已。
回程御剑时,严振依旧和洛阙、谢悔同行。他时不时就看一眼站在谢悔剑前半步、神色平静观赏云海的洛阙,越看心情越复杂。
心烦。
老友骤然陨落的悲痛尚未完全平复,突然又冒出个这么大的儿子。
他忍不住传音给谢悔:“谢小子,他……真是云琛的儿子?你什么时候知道的?云琛他……当真从未提起?” 他还是有点不敢置信。
谢悔的传音回复依旧简洁:“是。师尊临终前告知。师尊行事,自有深意。”
“临终前……”严振咀嚼着这三个字。云琛连最后时刻,都惦记着这个孩子吗?
他看向洛阙背影的目光,不由得柔和了许多,甚至带上了一丝长辈的怜惜。
这孩子,小小年纪就没了双亲,还是以那种惨烈的方式……他暗下决心,定要替云琛照顾好他。
只是……他看着洛阙那过于沉稳的侧影,又看了看旁边沉默守护、仿佛随时准备为那少年赴汤蹈火的谢悔,心里总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劲。
这对“师兄弟”之间的气氛,是不是有点……太奇怪了?谢悔对云琛是敬若神明,对这“师弟”的维护,怎么感觉比对他师尊当年还紧张?
严振摇摇头,将这些杂念抛开。无论如何,云琛有后,总归是件值得欣慰的事。
至于其他的……回宗门再说吧。顾暄和那小子要是知道这事,表情一定很精彩。
想到顾暄和可能出现的反应,严振郁闷的心情竟然莫名好了那么一点点。不能只有他一个人受冲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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