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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许稚远,所以不行
有时候觉得,一周过的飞快。
姜柔妈妈沈妙,人如其名,是个很玄妙的人。
至少姜柔是这么觉得的。
姜柔小的时候其实是没怎么见过妈妈的,沈妙好像一直在各个城市的重点实验室东奔西跑。
直到姜柔12岁,病床前见到了妈妈整整5天,她都觉得惊奇,原来妈妈一直陪她的是这样的滋味,只可惜,那时候的姜柔好像不太期待这样的滋味了。
即使小时候沈妙不怎么在姜柔身边,姜柔从来不觉得自己的童年有过什么缺失。
也不会因为这个埋怨妈妈。
好吧,也有过埋怨的,奶奶总在姜柔面前说妈妈不称职,女人应该照顾家庭,天天说着理想和事业想什么样子。
姜柔也渐渐觉得……妈妈不是个好妈妈。
可是,姐姐姜笠一直觉得妈妈很厉害。
北城,夏夜。
“可是,姐姐,妈妈不应该在我们身边吗?”
年幼的姜柔和姜笠并肩坐在院子的石阶上,一口一口吃着雪糕。
“为什么一定要在我们身边?”
姜笠歪头看她。
“奶奶说照顾这是妈妈的责任。”
姜柔有样学样。
“咱们被奶奶照顾的不好吗?”
姜笠的反问姜柔答不上来,只是点点头,可是……她是奶奶不是妈妈啊。
“妈妈不是生来就是妈妈的,她得先是她自己不是吗?”姜笠嘴里含着最后一口雪糕,支支吾吾地解释着。
直到长大姜柔才知道,妈妈本来是个不婚主义者,只是因为很爱爸爸,说好了结婚不要孩子,但是老一辈的压迫让沈妙服了软。
本来要去留学,却怀上了姜笠,被迫放弃。
好不容易,再次获得出国进修的机会,又因为姜家三代单传,要生个男孩,姜笠就这么出生了。
奶奶开始埋怨,妈妈的肚子不争气。
当然,这都是姜柔长大后才陆陆续续知道的陈年往事,可那时,谁对谁错早就被时间冲淡了,无处申辩。
姜笠的耳濡目染言传身教下,久而久之,姜柔也觉得妈妈真的很厉害。
但是,那一夜,妈妈自己却在姜柔病床前不停的埋怨自己,哪怕姜柔知道这不是妈妈的错,沈妙依旧十分自责,整个人一夜间老了许多。
有时候,姜柔甚至觉得,那场火灾对姜柔本人带来的影响远没有对家庭的其他成员带来的影响大。
虽然姜笠不表露在面上,但是从那以后没再让姜柔给她煮过吃的,甚至不让姜柔进厨房。倒是袜子姜柔可没少给姜笠洗。
姜柔有时候在想要是自己差点淹死了,是不是姜笠就不让她洗袜子了?
妈妈沈妙则是不知不觉把研发的重心投入到医美,尤其是瘢痕修复的药品研究上。
可能怕姜柔有负担,沈妙总说是市场需求引导的结果,不是她可以的选择,往家里拿的新药一种有一种这些年没停过。
“让让啊,妈妈带了因研发的药,专门针对你的疤痕,一定要试试。”姜柔刚进家门就被沈妙扯进了屋子。
“妈,你不会拿我做人体实验吧。”姜柔不识趣的打趣道。
“胡说什么吖。”
“妙妙啊,你不用着急,孩子还没坐下呢。”结果快三十年了,姜柔记忆里爸爸一直叫妈妈妙妙。
无论是称呼还是日常的爱护都把她当个小孩子一样,正因如此沈妙这些年一直十指不沾阳春水,貌美如花。
妈妈想要搞科研,爸爸也是无条件支持,亲戚们总是背后评论沈妙不像一个母亲的样子,却从来不敢当着爸爸的面说一句。
姜柔受伤那次倒是给了奶奶他们机会在爸爸面前说了很多妈妈的坏话,一向好脾气的爸爸第一次发了火,还是姜柔醒了后姜笠给她讲的,那天的爸爸很凶,很疲惫。
妈妈在爸爸怀里一直哭。
姜柔受伤后,爸爸姜远山的变化,很隐秘,他开始不试图过多干涉姜柔的未来选择,本来觉得这两个女儿总得有一个学商科吧,总得有一个继承他的物流帝国吧。
无形中,他下意识的将这个压力压在了姜笠身上,对于姜柔呢?
仿佛是亏欠对姜柔的期许更多是希望她自由生活,无忧无虑。
姜柔很心疼姐姐,姜笠倒是无所谓,反正姜远山和沈秒的安排她压根不听。
正当姜远山灰心于自己后继无人的时候,姜柔选择去淮南大学读机械制造专业,姜远山打心眼里的开心,觉得又看到一些希望,最起码产业研发上说不定有自己家的人可以参与,并且开始在择婿上面动了心思。
“让让,读的可是机械工程,当然是毕业后回来帮我了。”
“凭什么啊。”沈妙把姜远山做好的鱼小心翼翼的端上了餐桌,不小心洒到了地上,轻轻巧巧的迈了过去。
“没办法,谁让这两个丫头没有一个学医的,还是我的物流行业比较有前景。”
“爸,你想多了,我选机械工程不是为了去你的物流公司的,我原来本打算去飞机制造的,这不是水平有限调剂到机械工程的嘛?”
“造飞机?我们顺发最近研发部倒是有计划这个领域下下功夫。”
“爸,你不是干物流的吗?研究什么飞机。”姜笠从楼上下来,听到姜柔和姜远山的对话,姜笠插嘴进来,一屁股窝在姜柔旁边的位置里,两条腿自然而然的搭在姜柔身上。
“低空经济嘛。”姜远山推了推眼镜打算认真解释给两个人听,姜柔姜笠似懂非懂,姜笠着实没什么兴趣机械的点着头,注意力早就不知道跑到哪去了。
姜柔倒是来了兴趣,但是不能让姜远山看出来,否则他肯定就会有别的期待了。
“要不要来我们研发部?”姜远山觉得时机成熟了。
斩钉截铁的拒绝道,“您精选高明吧。”
“我上哪选我一个血脉的高明?”
“我姐啊。”
“……她?”
见老爸像是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似的,姜笠来了劲。
“我怎么就不行了?我好歹也是个律师事务所合伙人啊,差哪了,老姜。”
“娱乐法律师也算律师啊!”姜远山眼中姜笠就是个天天哄着明星玩的家家酒的想不大的孩子,她做的那些也称不上是什么事业。
”伤人了啊老姜,不行,你得给我介绍点客户,要么这个事过不去,拿点钱也行”
姜远山笑呵呵的跑回厨房,从张姨手里接过锅铲,装作没听见,把手旁的辣椒往锅里的热油一下,漫无飘香,投入在翻炒的乐趣里了。
“姐,我觉得你做的事很有意义。”姜柔知道每次姜远山吐槽姜笠的工作都不是真心的,他实际上很为姜笠骄傲,就是不会表达,姜笠虽然表面乐乐呵呵的,姜柔总能敏锐地察觉她眼底的难过,赶忙安抚姐姐。
“谢谢妹妹,那能给我介绍点客户不?借点钱也行。”姜笠眼神又亮了起来,故意逗姜柔。
姜柔学着爸爸的样子跑到锅边,反反复复洗着一个萝卜,一遍又一遍,装着听不见。
“妈?”姜笠往楼上喊,姜柔看到刚刚准备下楼的妈妈,一个轻巧的闪身,闪回了房间里。
姜笠: “……”
姜远山今天心情不错,做了一大桌子的菜,都是老婆和女儿爱吃的。
四个人都很珍惜这样聚在一起的日子,一家人有说有笑。
不知怎么就聊到了上次黄叔叔特意给姜笠安排的相亲会。
上次姜笠替姐姐姜柔去的那场相亲会。
“我听你黄叔叔说,他们单位有个不错的孩子还去了呢,那孩子老家也是北城的,也是一中的,年纪和你一样大,你这次有没有和人家说上话啊,说不定你还认识呢。”
姜柔的动作一滞,握着汤匙的手不可察地颤了一下,瓷勺边缘轻轻磕在碗沿,发出一声细微的清响。
心里清楚妈妈说的人是谁。
姜笠和他何止是认识……她这次没和姐姐说遇到了稚远哥的事,生怕姐姐说错话,盯着姜笠的眼神都警惕了。
“啊,他啊,认识,不过做女婿你俩不会接受的……”姜笠说得有模有样,嘴里还一刻没闲着。
姜柔垂着眼,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在耳膜里咚咚敲打。
沈妙一听有戏,赶忙倾身过来,声音里带着热切。
“怎么不让啊,有意思就处一处嘛?”
姜笠撑着下巴,故作深沉地摇头,拖长了语调,似深思熟虑后,不得已得打消念头般,“诶,不行,你和我爸大企业家看不上人家的。”
“胡说!人家是保家卫国的,无上荣光再者说了,我和你爸什么时候是这么势利的人了。”沈妙嗔怪。
姜笠眼中带笑,看了一眼一本正经演说的沈妙,一旁的姜柔小心翼翼的抿着这饭桌的氛围。
如果妈妈能接受稚远哥的工作,是不是……
“真的?”姜笠看向兴奋的妈妈,“沈女士,对方家庭条件可很一般,跟咱们家可不在一个水平。”
“这有什么!”沈妙一把手,斩钉截铁道“你喜欢……还能自食其力,钱的事我从来不在意,重点是人好、思想端正、对你好。”
姜柔眼中的光点慢慢变亮,她忍不住悄悄攥紧了桌布下自己的衣角。
“不行。”姜笠回答的干脆
“又哪里不行。”沈妙被姜笠突如其来的转折弄得一愣,有些着急。
姜笠放下筷子,身体微微后靠,目光在母亲和妹妹之间缓缓扫过,似乎在掂量着什么。餐厅的水晶灯在她眼中映出细碎的光
“真想知道?”
“说吧,妈,能解决的替你俩解决。”
“行,那我说了。”姜笠一字一句。
“因为他叫,许、稚、远。”
霎那间,沈妙的表情变得凝重,姜柔刚刚燃起的希望破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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