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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0 章
赵希繁:[什么意思?]
秦浅柠:[江斐他竟然在我门口装了开门报警器!]
赵希繁:[还得是你哥,真有手段]
秦浅柠:[还夸?你到底站哪边?]
赵希繁:[歹毒!太歹毒了!最毒男人心啊!]
秦浅柠:[明天,明天我一定要出门!]
秦浅柠窝在沙发里刷了会视频,觉得有些口渴,站起来离开房间去喝水。
开门报警器再次响了,这次面对江斐她很理直气壮:“我要去喝水。”
江斐没阻止,也没提出要和她一起,只虚弱地咳嗽两声,漆黑的眼睛望着她说:“你去吧。”
有些脆弱的模样,让人无法狠下心骗他。
这下就算秦浅柠不是真的想喝水,也只能去喝水了。
秦浅柠下了楼,不由自主加快了动作,很快喝了水回来。
江斐还站在原地等她,双腿交叠靠在墙边,头微微仰着,有些走神,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秦浅柠走到他面前晃了晃手:“我回来了。”
他意外于她喝水的速度,微挑了眉问:“喝完了?”
“嗯,”秦浅柠白天睡得太多,没多少困意,“我看看衣帽间,现在一点也不困。”
秦浅柠的房间里带着个衣帽间,放着常穿常用的衣服首饰,其余的,她有个单独的大衣帽间可以放置,回家后还没去过。
她来到衣帽间,按下门把推开门,里面漆黑一片。
秦浅柠抬手,凭着肌肉记忆在墙边摸到开关。
“啪”的一声,富丽堂皇的顶灯亮起。
顶灯是专门定做的水晶吊灯,复古的式样,辉煌华丽,折射出彩虹色华光。
明亮隆重的光照下,所有景象清晰地展现在眼前。
衣帽间堆满了精致的礼盒,每个礼盒都用丝带认真地绑好。上面贴上了手写的标签,标明礼物的年份节日,字迹苍劲有力,一看就是江斐的手笔。
它们安静地躺着,像是等待了很久。
秦浅柠被眼前的场景冲击到,放松的姿态被惊讶替代,静默片刻后,原路返回去找江斐。
她面对着江斐站定,直直地看着他,明知故问,想听他的答案:“我衣帽间的东西是什么?”
江斐说:“给你的节日礼物。”
“每个节日都有吗?”
“每个节日都有。”
他的面容同年少时有了些变化,表情却与多年前奇异地重合了。
秦浅柠想到十八岁的那个生日。
成年礼自然是被重视的,家里给她摆了宴会,订做的蛋糕一米高,童话风格的古堡,五颜六色的鲜花环绕,小小的公主站在城堡里,笑容明媚,栩栩如生。
秦浅柠穿着一条藕粉高定礼裙,修长的脖子上戴着红宝石珍珠choker,众目睽睽下,她闭着眼,双手交握,默默许了个愿望。
许好了愿,秦浅柠睁开眼,看到人群中的江斐。
他少见地带了个领结,笑得很温柔。
秦浅柠想和他说话的欲望一瞬间达到顶峰。
她从宴会中心往外走,一路应付过去,终于走到他旁边,小声问他:“江斐江斐,你知道我许了什么生日愿望吗?”
江斐长睫微垂,淡笑着提醒她:“你不是说生日愿望说了就会不灵吗?”
秦浅柠眼睛亮晶晶的,神秘兮兮道:“这个不一样,说了也可以灵。”
江斐很有兴致问:“哦?是什么?”
“我许的愿望是,”秦浅柠吐露部分愿望,期待地看着他,“以后的每个节日,我都能收到礼物。”
江斐语气温和道:“我知道了。”
但没等到下一个节日,她就出了国。
原以为在江斐心里,那不过是半真半假的笑言,不曾想他竟真的给她买了每个节日的礼物,全都用心地放在这里。
眼前的一切,就像一场盛大的烟花雨,绚烂的惊喜过后,飞散的火星子点点溅进她的心里。
那被她深深摁下的情感,像是经历过风暴后,探着小触手想要爬出洞穴的章鱼。
秦浅柠小心翼翼地将那些小触手压回心底,眨眨眼道:“既然是你买的,你要陪我一起拆。”
江斐笑了声,语气轻缓,尾音微挑:“拆礼物也要陪?”
“这怎么了呢?”
“没怎么,你说的都对。”
两人一起来到试衣间,秦浅柠就地坐在地毯上,开始拆礼物,江斐靠在一旁看她拆礼物。
秦浅柠做事很随性,拆礼物也是,不按顺序来,哪个礼盒顺眼就先拿到面前,再看标签,而后起手拆礼物。
不一会儿,地上就七零八落地摆了一堆礼物,点翠凤冠、莫奈《睡莲》、掐丝珐琅孔雀胸针……
全是华丽的、漂亮的、她喜欢的东西。
秦浅柠很喜欢这种拆开惊喜的感觉,但拆到后面,不免感觉有点累。
所谓甜蜜的负担,不外如是。
但作为一个有骨气的女人,她怎么能面对一堆礼物认输。
秦浅柠给自己打气,不就拆区区几百个礼物,简直手到擒来!
过了一会儿,手臂越发酸痛,她在骨气和手臂中果断选择了手臂。
人生在世,更重要的是学会找朋友帮忙。
秦浅柠果断抛弃坚持要亲手拆礼物的信念,甩甩手臂,偷偷看了眼江斐。
然后伸脚碰了碰他的腿。
没反应。
往前挪了挪位置,不依不挠地碰他的腿。
江斐垂眼看到她的动作,感觉到西装裤被轻轻蹭了几下,微痒。
他几分了然道:“累了?”
秦浅柠沉重点头:“嗯。”
江斐脸上表情不变,继续问:“要我帮忙?”
秦浅柠再次沉重点头:“嗯。”
见江斐还没马上动作,她干脆伸手把他往地上拽。
江斐没挣扎,顺着她的力气坐下,空间瞬间变得拥挤起来。
他的脊背依旧挺直成一个漂亮的弧度,肩膀宽阔,胳膊几乎挨着她的,地上东西太多,长腿有些无处安放。
“拆哪个?”
秦浅柠指着眼前的礼盒:“就这个吧。”
江斐伸手拿起那个礼盒,给秦浅柠念一下标签,然后抽开丝带,打开礼盒,将礼物取出,动作利落。
就这样,在秦浅柠随性的指挥下,很快又拆好了一堆礼物。
拆出一把法国母贝折扇后,秦浅柠看了一眼手机,时间已经来到很晚。
“太晚了,”她随手指向不远处的礼盒,“最后拆一个吧,就那个,剩下的下次再拆。”
礼盒落到江斐手上,秦浅柠凑近看上面的标签。
2020年全国爱牙日。
很新奇的节日,秦浅柠来了兴致,好奇礼盒里装的是什么,连忙催促江斐:“快拆快拆!”
江斐手指轻巧地拆开礼盒,打开后里面是个骷髅头胸针。
骷髅头由珍珠雕刻而成,颗颗牙齿莹润饱满,头上缀着精致漂亮的宝石金饰。
秦浅柠拿过骷髅头胸针看了两眼,没搞懂这是个什么设计:“这是什么?”
“你以前喜欢的哥特风。”
“那和爱牙日又有什么关系?”
江斐不知是在胡诌还是解释:“只要你爱护好牙齿,就算变成骷髅头,牙齿也很整齐。”
秦浅柠疑惑道:“……我都变成骷髅了,还要牙齿整齐做什么?”
“这个问题可能要问你。”
“问我?”
“嗯问你。”
秦浅柠揪着地毯迷茫地看了江斐一会儿,终于想起一件事。
高中的时候赵希繁牙疼发作,疼得根本上不了课,直接被接回家了,给她留下深深的阴影。
她回家后打游戏打到一半又想起这事,开始害怕自己也有蛀牙,某一天突然疼痛发作,于是扔下手机跑去照镜子。
对着镜子照了半天,发现许多地方都看不见,于是把正在补觉的江斐揪了起来,让他帮她检查下蛀牙。
江斐被她拽起来,人还不太清醒,嗓子有些沙哑。
“什么?”
“蛀牙,帮我看看有没有蛀牙。”
她连说带做,干脆就在他面前坐下,仰着脖子张嘴对着他。
江斐揉揉眼,清醒了点,面对她白晃晃的牙,一时间沉默了。
秦浅柠坐着等了半晌,见还是他不说话,忍不住道:“你看好没?”
江斐的声音比刚醒时清润了些:“看不清,头太低了。”
秦浅柠朝他坐近了些,把头仰得更高:“现在呢?”
江斐平静道:“还是……”
“你直接调整吧,”没等他说完,秦浅柠等不下去了,干脆把他的手抓起来贴着自己的下巴,豪气干云道,“动手吧。”
江斐僵住了:“……”
看他没反应,秦浅柠急道:“你动手呀,就当是自己的头。”
江斐:“……嗯。”
过了一会儿,秦浅柠紧张迫切地问:“有蛀牙吗?”
江斐压着眼皮看她,神色难辨道:“还在看。”
秦浅柠只能停止说话。
空气又沉默下来,江斐的视线是最强烈的存在。
沉默是未知的野兽,随着时间流逝,秦浅柠越来越紧张。
她盯着远处亮起的灯,看着灯下浮游的尘埃,逼自己不再想蛀牙的事。
思绪莫名其妙又想到别的画面,想到江斐模糊的脸和表情,薄薄的眼皮上有青色的淡淡的毛细血管。
下巴的感受越加浓烈,感觉到指尖贴着她的皮肤,热度慢慢渗透进血管,与脑海中他冷淡的面容交融。
不知怎的,心就被烫了下。
没多久后指尖撤离,江斐冷冽的声音落下:“我没看到蛀牙,不过很多地方我看不见,建议还是挂个号看医生。”
至少江斐没发现蛀牙,秦浅柠像是游戏通关,紧张感骤然散去大半。
思绪还陷在胡思乱想里,极缓慢地眨了下眼。
江斐看她迟钝的表情,以为她在害怕,安慰道:“有蛀牙去补,不用怕。”
秦浅柠回神,随口道:“不行,就算变成骷髅头,我也要有整齐洁白的牙齿,怎么能有蛀牙呢!”
回忆终止,头顶的灯光静静地泛着璀璨的光芒。
当时那话只是随口一说,哪有什么原因。
现在想起来,最深刻的还是那时的感受,江斐指尖的热度,心突然被烫的那一下。
而这句话早就被忘到九霄云外了。
江斐注意到她变化的表情,淡淡道:“想起来了?”
秦浅柠想到以前莫名其妙把睡着的他叫起来,大张着嘴让他看蛀牙,心里迟来地生出些尴尬:“没有。”
“没有啊,”江斐目光微顿,意味深长道,“我帮你回忆一下?”
“不用了,”秦浅柠捂脸道,“想起来了,我全都想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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