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反派自救指南

　　秋夜渐深，万魔殿的夜空格外清朗，一轮圆月高悬，洒下清冷的光辉，将黑曜石的殿宇照得泛着一层银霜。
　　林越躺在寝殿的软榻上，翻来覆去睡不着。白天清玄那句“未必是假的”总在他脑子里盘旋，搅得他心神不宁。
　　【他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说那些流言未必是假的，难道他真觉得我对他有意思？】
　　【不可能不可能，他可是原主的师尊，我们俩怎么可能……】
　　越想越乱，林越索性从软榻上爬起来，披上外衣，漫无目的地在魔宫里闲逛。月光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孤零零地投在冰冷的墨玉地面上。
　　不知不觉间，他又走到了东侧偏殿附近。
　　偏殿的窗户半开着，里面透出一盏昏黄的油灯，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温暖。林越鬼使神差地放轻脚步，走到窗边，悄悄往里看。
　　清玄正坐在桌前，手里拿着那枚玉佩，借着油灯的光细细看着。月光透过窗户洒在他身上，给他镀上了一层柔和的银边，那张苍白的脸在月色与灯光的交织下，竟有种惊心动魄的美。
　　他看得很专注，眉头微蹙，像是在想什么心事。
　　林越的心跳，莫名漏了一拍。
　　【他在想什么呢？】
　　【是不是还在想那些流言？】
　　【还是……在想别的？】
　　他就那样静静地站在窗外，看着清玄的侧影，忘了时间，也忘了自己来这里的目的。直到清玄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抬起头，目光直直地看向窗外。
　　四目相对的瞬间，林越像被抓包的小偷，吓得差点跳起来。
　　【完了！被发现了！】
　　他慌忙想躲，清玄却已经开口，声音透过窗户传出来，带着月光的清冷，却又异常清晰：“外面冷，进来吧。”
　　林越僵在原地，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进去还是不进去？】
　　【进去了说什么啊？总不能说我是来偷看的吧？】
　　犹豫了半天，他还是硬着头皮推开门走了进去。偏殿里比外面暖和些，油灯的光晕驱散了些许寒意。
　　“你……你还没睡？”林越结结巴巴地问道，眼神飘忽，不敢看清玄。
　　【太尴尬了！早知道就不来看了！】
　　清玄放下手里的玉佩，抬眸看他，眸子里映着灯火的光，很亮：“睡不着。你呢？怎么会来这里？”
　　“我……我就是睡不着，随便逛逛，刚好走到这儿。”林越胡乱找了个借口，目光落在桌上的棋盘上，“你也睡不着，要不……再下一盘棋？”
　　【赶紧转移话题！千万别再提刚才的事！】
　　清玄笑了笑，点了点头：“好啊。”
　　两人重新摆好棋盘，落下第一颗棋子时，林越的心还在砰砰直跳。月光透过窗户洒在棋盘上，黑白棋子泛着淡淡的光泽。
　　这一次，林越没再像上次那样胡乱落子，而是学着清玄的样子，慢慢琢磨。虽然还是没什么章法，却比上次认真了许多。
　　【这次可不能输得太惨！】
　　【他怎么又让着我？这颗子明明可以吃掉的……】
　　一盘棋下得很慢，直到月上中天，才堪堪下完。林越虽然还是输了，却比上次好上太多，甚至有几手棋还得到了清玄的称赞。
　　“进步很快。”清玄看着他，眸子里带着真诚的笑意。
　　“那是当然，本座学什么都快。”林越得意地扬起下巴，心里却有点小窃喜。
　　【嘿嘿，被他夸了！】
　　他正想再说点什么，窗外忽然传来一阵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油灯的火苗晃了晃，殿内的光线忽明忽暗。
　　林越下意识地抬头看向窗外，就见一轮圆月被乌云遮住了大半，只剩下朦胧的光晕。
　　“要变天了。”清玄开口道，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
　　林越心里咯噔一下，想起了清玄的旧伤。
　　【乌云来了，是不是要下雨了？】
　　【他的腰伤会不会又犯了？】
　　“我去把窗户关上。”林越说着，起身就往窗边走。
　　他刚走到窗边，外面忽然刮起一阵大风，吹得窗户“哐当”一声撞在墙上，油灯的火苗也被吹得剧烈摇晃，眼看就要熄灭。
　　林越下意识地伸手去护油灯，清玄也同时起身，想护住棋盘上的棋子。两人的动作都快，没注意到彼此的距离，林越转身时，不小心撞进了清玄怀里。
　　“唔……”
　　林越只觉得撞上了一个柔软却又带着凉意的身体，鼻尖萦绕着一股淡淡的药香混合着清冷的气息，是清玄身上独有的味道。
　　他的脸瞬间爆红，像被烫到一样，猛地想往后退，却被清玄伸手按住了肩膀。
　　清玄的手很凉，却带着一种奇异的力量，让林越动弹不得。
　　两人靠得极近，林越甚至能清晰地感受到清玄温热的呼吸拂过他的耳畔，带来一阵酥麻的痒意。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
　　殿内只剩下两人略显急促的呼吸声，还有窗外越来越大的风声。
　　林越的心跳得飞快，像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他能清晰地看到清玄近在咫尺的脸，那双清澈的眸子里，清晰地映着他自己慌乱的样子。
　　【他……他怎么不松开我？】
　　【靠这么近……不好吧……】
　　【我的脸肯定红透了……太丢人了！】
　　清玄也看着他，眸子里翻涌着复杂的情绪，有惊讶，有慌乱，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悸动。他能清晰地听到林越心里那擂鼓般的心跳声，还有那些慌乱又羞涩的心声，每一个字都像小锤子一样，轻轻敲在他的心上。
　　他的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看着林越泛红的耳根，鬼使神差地，想抬手摸摸他的头发。
　　就在这时，窗外一道闪电划破夜空，紧接着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雷声。
　　“啊！”林越被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往清玄怀里缩了缩。
　　这个动作让两人都愣住了。
　　林越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脸更红了，猛地推开清玄，连退好几步，撞到了身后的桌子，发出“哐当”一声响。
　　“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林越结结巴巴地道歉，眼神慌乱得不敢看清玄，“我……我有点怕打雷……”
　　【完了完了！形象全毁了！】
　　【他肯定觉得我很怂！】
　　【太丢人了！我还是赶紧走吧！】
　　他说着，转身就想往外跑，却被清玄再次叫住。
　　“林越。”
　　清玄的声音有些沙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他叫的，是林越的名字，而不是“魔尊”。
　　林越的脚步猛地顿住，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攥了一下。
　　他缓缓转过身，看向清玄，眼里满是震惊和难以置信。
　　【他……他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他一直都知道？】
　　清玄看着他震惊的样子，眸子里带着一丝复杂的笑意，点了点头：“嗯，我知道。”
　　他知道他不是烬渊，知道他是林越，知道他所有的心声，知道他所有的慌乱和善良。
　　林越的脑子一片空白，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原来，他早就知道了。
　　原来，他一直都知道。
　　窗外的雷声还在继续，风声呼啸，殿内的油灯终于还是被风吹灭了，只剩下窗外透进来的朦胧月光，照亮了两人对视的目光。
　　千言万语堵在喉咙口，最终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林越看着清玄，清玄也看着他，月光下，两人的眼神里都带着太多复杂的情绪，有惊讶，有了然，还有一丝……无需言说的默契。
　　这一刻，所有的伪装，所有的试探，似乎都变得不再重要。
　　林越忽然觉得，被他知道，好像也没那么可怕。
　　甚至……有一丝莫名的庆幸。
　　【原来，你都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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