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愿神明能听到
冷汗顺着额角往下淌,浸湿了额前的碎发,我猛地从床上弹坐起来,胸口还残留着梦里失重的恐慌——徐星若又在哭,她站在18楼的阳台边缘,指尖抓着冰凉的栏杆,眼泪砸在瓷砖上,一声声问我“为什么不救我”,声音轻得像羽毛,却重得压得我喘不过气。
我坐在床边,缓了好久才分清现实与梦境,喉咙干得发疼,下意识喃喃自语:“我愿意……我愿意放弃我的生命,来到你的世界拯救你。”
这句话一说出口,眼泪又涌了上来。我趿着拖鞋,赤着脚走到落地窗前,窗外的月亮很圆,清辉洒在地板上,像铺了一层薄薄的霜。
我没有开灯,就那样直直地跪了下去,膝盖硌在冰凉的地板上,疼得发麻,却远不及心里的愧疚和疼惜。
“愿神明能听到。”我双手合十,额头抵着冰凉的玻璃,声音带着哭腔,一遍遍地重复,“求你了,让我去到她的世界吧,我想拉她一把,想告诉她不要跳,想告诉她不要喜欢上那个渣男……求你了。”
月光落在我的脸上,温柔得像徐星若曾经的笑容,可我知道,这只是我的奢望。我只是个普通的读者,隔着一本小说的距离,永远也触不到她,救不了她。
可我控制不住地祈求。我想起她被杨长温家暴时的倔强,想起她最后看安安时的不舍,想起她跳下去时的决绝,每一个画面都像刀子一样割在我心上。
如果真的有神明,如果真的能穿越,我愿意付出任何代价,哪怕是我的生命,也要阻止她走向那个悲惨的结局。
我跪着,直到膝盖麻木得失去知觉,直到嗓子哑得说不出话,直到月亮渐渐西斜,天边泛起了鱼肚白。
窗外的风越来越凉,吹在我汗湿的后背上,让我打了个寒颤。
我缓缓地站起身,腿一软差点摔倒,扶着窗帘才勉强站稳。看着窗外渐渐亮起来的天空,我心里的绝望和祈求,慢慢沉淀成了一种沉重的无力感。
我知道,我的祈求不会有回应。徐星若的命运已经定格,我永远也救不了她。
可我还是不想放弃。我走到书桌前,打开私人文档,敲下了一行又一行字:“徐星若,如果你能听到,如果你还没跳,再等等我好不好?我会去找你,我会救你。如果你已经走了,那我会带着你的愿望,好好活下去,替你看看这个世界的美好,替你保护好安安……”
敲着敲着,眼泪又流了下来,滴在键盘上,模糊了字迹。我知道这很傻,可这是我唯一能做的了。
我关掉文档,走到镜子前。镜子里的人脸色苍白,眼睛红肿,眼底布满了红血丝,看起来憔悴不堪。这几天,我因为徐星若的事情,吃不好睡不好,整个人瘦了一圈,又变回了以前那个沉默、阴郁的样子。
浴室的暖灯氤氲着水汽,热水漫过瓷砖,漫进洁白的浴缸,温热的触感裹着微凉的空气,在房间里织成一片模糊的网。
我洗得干净的发丝还滴着水,水珠顺着脖颈滑进领口,沾湿了那件特意挑选的米白色真丝衬衫。
衣服很好看,是我攒了半个月工资买的,领口绣着细小的银线花纹,衬得我本就白皙的皮肤近乎透明。
我一步步走进浴缸,热水没过脚踝、小腿,最后漫到腰腹,温热的触感像温柔的拥抱,却压得人喘不过气。
脑海里又浮现出梦里徐星若的脸,她哭得眼睛红肿,睫毛湿漉漉地粘在眼睑上,声音带着哭腔,一遍遍问我“为什么不救她”,楚楚可怜的样子,像根细针,反复扎着我的心。
这半个月来,我被这场虚构的悲剧困住了。白天在公司强撑着处理工作,可指尖碰到键盘,眼前就会闪过她从18楼跳下的画面;晚上闭上眼,就是她含泪的质问,连呼吸都带着窒息般的疼。
我试过拼命工作,试过和同事聚餐,试过把小说APP卸载又重装,可那些情绪像潮水,怎么也退不去。
热水漫到胸口,带着一丝窒息的压迫感,我缓缓躺下去,任由水面没过肩膀,鼻尖贴近水面,能闻到沐浴露淡淡的栀子花香。“徐星若,”
我轻声呢喃,声音在水汽里打着颤,“我再也受不了你哭了……等我,我来了。”
水面渐渐漫过下巴,温热的液体钻进鼻腔,带来一阵轻微的刺痛。我闭上眼,脑海里最后闪过的,是她初入职场时意气风发的样子,是她对着客户侃侃而谈的自信,是她曾经眼里的光——那束照亮过我、让我变得开朗的光。
如果她的结局注定是黑暗,那我就陪着她,在虚构的世界里,给她最后一点温暖。
就在水面即将没过嘴唇时,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伴随着小林带着哭腔的喊声:“秋笙哥!你在里面吗?我给你带了你爱吃的草莓蛋糕,你开门好不好?”
敲门声越来越响,夹杂着小林慌乱的抽泣,像一把锤子,敲碎了浴室里的死寂。
我猛地睁开眼,水面晃动,溅起的水花打在脸上,冰凉的触感让我瞬间清醒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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