栀下棠香，各相安

　　大一的篮球场边，夕阳把影子拉得很长。文艺部的林薇薇穿着白色连衣裙，身姿高挑，在几个女生的簇拥下，拦住了刚结束打球的温景然。汗水顺着他的下颌线滑落，沾湿了蓝色校服，却丝毫不减他眉眼间的清冷。

　　“温景然，我喜欢你，可不可以和你在一起？”林薇薇深吸一口气，声音带着点紧张，却依旧响亮地喊了出来，引得路过的同学纷纷驻足。

　　周围的几个女生见状，立刻小声嘀咕起来：

　　“薇薇居然真的表白了！”

　　“她长得这么好看，还是文艺系的，听说和温景然是高中同学，温景然应该会答应吧？”
　　“不好说，温景然平时对谁都冷冰冰的。”

　　温景然擦汗的动作顿了顿，抬眼看向林薇薇，眼神里没有丝毫波澜，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抱歉，我拒绝。”

　　“为什么？”林薇薇的眼眶瞬间红了，声音也带上了哭腔，“我哪里比不上你手机照片里的小丫头！我长得比她好看，成绩比她好，还能陪你参加各种活动，她能吗？”

　　温景然的眉头皱了起来，眼神冷了几分，吐出的话语像冰棱：“哪里都比不上。”

　　这句话彻底刺痛了林薇薇，她的情绪瞬间失控，开始口不择言地谩骂：“那个小丫头有什么好的？不就是个没长开的黄毛丫头吗！我看她就是故意勾引你！你喜欢她为什么初中不在一起？说不定她早就跟别人好了！”

　　她口中的小丫头，此刻正藏在温景然的手机相册里——照片里的女孩梳着两个小小的麻花辫，发梢别着两朵粉色的小绒花，对着镜头笑得眉眼弯弯，露出一侧可爱的小梨涡，阳光洒在她脸上，像坠入人间的小太阳。

　　听到林薇薇的谩骂，温景然周身的气压瞬间降到冰点。他猛地上前一步，眼神凌厉地盯着林薇薇，声音带着压抑的怒火：“我不准你骂她！”

　　那眼神太过吓人，林薇薇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哭出声来：“我凭什么不能骂？她抢走了我喜欢的人！”

　　“她从来不是抢走，”温景然的语气缓和了些许，却依旧坚定，“我喜欢她，和任何人无关。你再敢骂她一句，我不会客气。”

　　说完，他不再看林薇薇，转身就走，只留下林薇薇和她的朋友们站在原地，还有周围一片寂静的围观者。夕阳下，他的背影挺拔而决绝，像在守护着什么珍贵的宝藏。

　　温景然他转身离开时，刻意将手机屏幕按灭，仿佛这样就能隔绝身后林薇薇的哭声和围观者的窃窃私语。胸腔里的闷火还没散尽，他掏出手机拨通号码，声音里带着未平的戾气：“潢柳匀，篮球场，来一场。”

　　半小时后，篮球撞击地面的“砰砰”声划破暮色。温景然每一次起跳都带着宣泄的力道，汗水浸透了蓝色校服，额前碎发贴在皮肤上，却比刚才面对表白时多了几分鲜活的锐利。

　　潢柳匀深知他的性子，不多问缘由，只全力配合着对抗，直到两人都累得弯下腰大口喘气，才一同坐在场边的石阶上，拧开矿泉水瓶猛灌了几口。

　　闲聊间，温景然想起上次两人组队夺冠的合影，随手翻起手机相册。指尖一滑，相册自动往后翻了几页，一张泛黄的旧照片跳了出来。

　　照片里的小姑娘扎着两根粗麻花辫，发梢别着两朵小小的粉花，眉眼弯弯的，嘴角还挂着浅浅的梨涡，正对着镜头露出傻乎乎的笑，正是刚才被林薇薇谩骂的那个女孩。

　　潢柳匀瞥了眼屏幕，眼睛猛地一亮，拍了下温景然的胳膊：“哎？这不是姜棠眠吗？你怎么有她照片？”

　　温景然愣了愣，划回照片看了看，随即笑了：“你认识她？这是我初中同班同学，没想到这么巧。”

　　“何止认识！”潢柳匀瞬间来了兴致，一把拿过温景然的手机凑近端详，“这丫头现在彻底长开了，比初中时出落得更清秀可爱，性子却还是老样子——单纯得很，脾气又软，别人说什么她都容易当真。”

　　他顿了顿，想起姜棠眠曾经的遭遇，语气陡然沉了下来：“之前她被个渣男缠了两个月，架不住对方死缠烂打，最后不好意思拒绝就稀里糊涂答应了。结果那男的满肚子鬼话，居然骗她说‘男人不解决需求就会死’，你说可笑不可笑？这傻丫头居然真信了，还特意托我妹来问我是不是真的，纠结着要不要‘救’他。幸好我当场让我妹拦住了，不然指不定闹出什么大祸。”

　　“后来呢？”温景然的眉头瞬间拧成疙瘩，看向潢柳匀的眼神里满是掩不住的关切。

　　“后来那渣男没了耐心，直接想强制拉她去开房。”潢柳匀重重叹了口气，语气里满是心疼，“棠眠那丫头也是个狠性子，急得直接从行驶的车上跳了下来，脚当场就崴了，肿得跟包子似的。刚好我和我妹路过，才算把她救了下来。”

　　“她当时愣是没哭，我给她正骨的时候，疼得浑身发抖也没吭一声。直到筋骨正好，眼眶里的泪水再也装不下，才一颗颗砸在我手背上。”

　　潢柳匀掏出自己的手机，翻出一张照片递过去，“后来我给她泡了碗超辣的泡面，她吃了两口，突然抱着碗嚎啕大哭，嘴里一个劲喊‘太辣了，太辣了’，其实谁都明白，她是借着那碗辣面，把心里的委屈和害怕全哭了出来。”

　　温景然接过手机，目光瞬间定格在屏幕上。画面里的姜棠眠留着一头及腰长发，松松扎成一条麻花辫，发间别着一枚流苏小粉花，一身素雅的复古宋制衬得她眉眼温婉。她对着镜头浅浅笑着，嘴角的梨涡依旧清晰，却比初中时多了几分沉静的风华。

　　“后来我妹也遇上了同款渣男。”潢柳匀的声音将温景然的思绪拉了回来，“那家伙也想耍流氓，还是棠眠——明明自己吓得浑身发抖，却硬生生挡在我妹前面，小小的个子，愣是撑起了一道屏障。幸好我及时赶回来，不然她就得被那男的动手打了。”

　　温景然盯着照片里女孩的笑脸，又想起潢柳匀说的那些事，心里莫名泛起一阵翻涌的涟漪。原来记忆里那个扎着双麻花辫、爱别小粉花的小姑娘，这些年竟经历了这么多，却依旧揣着骨子里的善良与勇敢，没被世事磨掉半分纯粹。

　　潢柳匀说着，见温景然盯着照片出神，眼底还藏着几分自己没看懂的温柔，顿时拍了下他的肩膀，笑得一脸狡黠：“怎么？看上我这小妹子了？我跟你说，棠眠这丫头不仅人好，长得也越来越有气质，比照片里白净了不少，又纤细多姿，现在跟我妹一起考上A大了，你们以后可是校友！”

　　温景然脸颊微微发烫，被戳破心思也不掩饰，反倒认真地点了点头：“她确实很好。初中时她就总坐在教室靠窗的位置，安安静静的，谁借东西都笑眯眯地答应，没想到……”他手里还攥着潢柳匀的手机，目光落在屏幕上，看着那个比记忆中出落得愈发大方温婉的女孩，话里藏着未说尽的心疼。

　　“没想到她这么勇敢是吧？”潢柳匀顺势接过话头，语气里满是护短的骄傲，“这丫头看着软，骨子里比谁都韧。正好，她们下周就要来学校报到了，刚好学校要组织冬季研学活动，到时候我介绍你们正式认识认识，怎么样？”

　　温景然眼睛瞬间亮了亮，像被点亮的星辰，几乎没有丝毫犹豫，立刻应下：“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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