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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心异
漆黑一片的楚府后院,秋风切切,吹得人有些头痛。
顺着视线,看见大树下一把正在摇晃的藤椅,看来方才还有人在上面坐着。
后院的更深处一般堆放着楚府不用的一些杂物,建房时多余的砖块或是不知从哪里多出来的木板。
哐当一声巨响,那些落满灰尘的杂物被砸的四分五裂,爆炸开来,随后是一下接一下的拳击,掷地有声,听听就觉得心中发寒,颤栗不已。
月光袭来,逐渐看清了打架中的两人,不过与其说是打架,但只有一方在不停受到攻击,完全被压制着,那人一味防卫倒也不挣扎,不知道是没有力气回击,还是不敢回击。
被压着打的那人一会儿便见了血,那些鲜红色的血迹有些喷洒在木板和砖块上,有些流淌在地面的沙石中。
那男人被打得喘不上来气,于是应激地探出手去抓住一块半损的砖块,就要朝着身上那人袭去,但是却在半空滞住,被人抓了去。
紫衣蹲坐在他脸侧,白皙的手臂在日光的照射下变得越发骇人,凄凉惨白,像是一双死人的手,连温度都像。
男人手被抓住,惊恐地看向紫衣,正好对上他那双深幽地双眼,仿佛陷入无尽的黑洞,让他惶恐不安,浑身直颤。
“怎么,这是要还手?”紫衣冰冷的声音灌入男人的耳朵,男人瞬间被冰冻住,一动不动。
男人被打得满嘴含血,说起话来呜呜噜噜听不真切,但那求饶的语气倒是能感受得一清二楚。
“求求你放了我,求求你……”男人话未说完,就被身上的人捂住了嘴巴,无力的睁大双眼,满眼的祈求和可怜之色,并没有让紫衣心软起来。
紫衣看着他这幅模样倒是有些兴奋,病娇般地回道,“行啊,等你死了,我自然放过你。”
男人听话后才意识到今天小命不保,赶紧用尽全身的力气晃动着头部表示反抗。
“哎呀,不同意吗?”紫衣嬉笑道,松开抓着他的手,拍了拍自己脚边男人的脸,然后有些嫌弃地掏出绣着丁香的手帕擦了擦手。
刺绣的凸起在男人的手上摩擦的声音,在安静的后院里显得格外的清晰。
“绣得实在是太差了。”紫衣自然自语,虽然说着这手帕太差,但还是格外怜惜地将它叠好,塞了回去。
“不是说她被你们灌醉随后杀死了吗,那现在这楚府前院里的人是谁啊,是鬼魂吗?”
“……”
“就让你们办这一件小事,不仅没做成还敢回来复命,骗我顺利,当我是那妾室的傻儿子耍呢?”
男人不敢回话。
“既然办事不力,还是个撒谎精,便不用留着了。”
紫衣起身,拍了拍身上落上的灰尘,漫步回那张藤椅上,气定神闲地说道,“那就别怪我了。”
“楚庭少爷,那接下来怎么办?”紫衣得力的下人问道。
“杀了,埋了。”
躺在地上的男人听过这话后,疯狂地挣扎了起来,但却也无济于事,在一段短刀出鞘的声音后,永远的歇了声。
楚庭心满意足地站起身来,心情愉快地就要回房,脸上露出一副稚嫩少年才拥有的表情,微笑着同那几位下人挥手告别。
走了几步,她又突然顿住,甩过头来,带着一副洋溢的笑容。
“对了,他的那帮兄弟也别忘了,最好把他们埋在一起,情深义重嘛。”
凄凉干涩的笑声接上了那句话,声波飘忽在空气之间,那树下的藤椅再一次摇晃了起来。
“那太医最后怎样了?”贺玉翻动手中的书,有些漫不经心地问道。
“乱杖打死了,到最后都没招出是谁迫使他做的那些事情。”司邢进屋后便在书柜之间踱步。
贺玉撑着头把书撂下,缓缓抬起头来。
“没招?”
“没招。”
“看来这幕后之人权力不小,那就更难查了。”
“正是如此,皇子中毒那地方,深林密布,那附近根本就没有留下什么,这太医就是最大突破点,但太医已死,线索便断了。那太医,他就不怕他的妻儿都受到牵连。”
“没用的,他就算死前说了实话,那妻女就更难以幸免了,或许会更加惨烈,那人既然能让他闭嘴,必定是已经掌握了他的命门,被发现后,要么自己死,要么全家陪他死。”
“这身后之人图什么,杀了三皇子能有何好处。”
“这宫中上下明眼人都能看出我那三弟讨父皇的心,也就你个白痴没发现。”
“你的意思,是宫里的人干的?”
“或许吧,但我更希望不是如此。”贺玉眉眼低垂,心中又有一股说不上来的悲伤。
生于皇宫,他始终知道他同那三皇子命运相近,时刻身边都危机四伏,只不过没想到真会有人下此死手。
司邢总算是找到一本合眼缘的书,取下来拿在手上开始翻阅起来,随后走出这深幽的书架之中,重新坐到贺玉身旁的椅子上。
“等一下,你这么说的话。”司邢突然一惊,把书甩在左手,瞳孔放大一脸怪异地盯着贺玉。
“怎样?”贺玉觉得他有些莫名奇妙。
“按你这么说,你杀人的嫌疑最大啊,我要不要彻查你一下?”
司邢这话一出便讨了一下打。
贺玉先是一阵愤怒,随后便冷静了下来,仔细想想,司邢这话说得也的确不错。
他身为储君,自然对这皇位之事格外关注,那三皇子从小到大并未与人结过仇,若是有人害他,最大的原因可能就是忌惮他凭陛下宠爱争夺王位,那么他贺玉便是最大的嫌疑人。
但他清楚自己并没有做过这种事,先不说自己的性格秉性,就说他与那三皇子同生同长的感情,他也不可能杀人。
该不会是他身边想要扶他之人,难道是……
贺玉猛得掐了自己一把,他怎会怀疑到……自己的母后身上!
他摇头赶走心里这些奇怪的想法。
司邢见他不吭声,推了他几下,“我说的是玩笑话,你别当真啊,你的性子我还不清楚吗,你巴不得那王位送人,你过那逍遥的日子呢,也就你娘亲在乎那些东西……”
他话没说完,贺玉冷峻的目光扫视了过来。
“若是再胡言乱语,我就给你调去二皇子那里,让你好好懂懂这宫中的规矩。”
司邢听后赶紧自己捂住嘴巴,竖起手指发誓,“我再也不说了,你让我去二皇子那里,还不如让我去死。”
那二皇子除了贪图美死之外简直就是个魔鬼,司邢曾经有个在宫中交友甚好的人,便是那二皇子手下的。他亲眼看见那友人就因为对那皇子言语有些激动便被剁了一根手指,让他去那,不就是把他送到地狱吗。
“不去就有点规矩,不该说的不说。”
“好好好,不说。”司邢几乎要把眼睛插到书缝之间,也不知道他还能否看清那书上的字。
“在近点,你就要把我那书粘上你的口水了。”贺玉冷言,司邢赶紧恢复到正常的姿态。
贺玉看向司邢手中的那本书,视线落在了书的封面上——
“怎么突然看起这种书了?”
“你不是让我帮你查线索吗,我也学习学习。”
“你不用学这个,你也学不明白。”
贺玉不记得这本书是什么时候放在书架上的,看着成色已经很老了,他好像从来没有去翻阅过。
拿着那本书,他不由想起了楚瑜赫,脑子全是她当时剖开三皇子尸体的场景。
当时他其实怕得要命,这么多年,他还没见过这么不堪的场面,血腥恶心的场面再一次唤醒他的记忆。
但当时楚瑜赫那副沉着冷静的模样着实让他有些惊讶,他当时就对这个女人有了些许的佩服,毕竟在他的认知里女人都是柔弱的性子,看见那种东西都避之不及,没想到她却格外的与众不同。
他好像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女子,不依求男子的庇护,自己就能做好事情,那次闹冥婚就足以体现她的优异。
不过,她又是从哪里习得的那仵作之活,她家里主营冥婚之事,应该是最避讳这种事情的,再者说,这全城的仵作少之又少,就算是她能找到师傅求学,能接受一个女性徒弟的又能有几人呢。
他对她的一切,都知道得少之又少,充满好奇。
他从来没有像这样过,对一个女子的事情感到兴趣,还是一个这样不同寻常的女子,他到底这是怎么了。
“司邢我问你个事。”
司邢正被书中描述的场景恶心得五官扭曲,抬眼草草理了一下贺玉,“说。”
“如果我迫切的想要了解一个女子的事情,这是因为什么?”
“啊!”司邢一顿,一脸八卦地看向贺玉,仿佛格外的兴奋。
“你有心悦之人了!?”
贺玉慌忙摆手,“不不不,她并不是那种寻常女子。”
“那就是她身上有东西吸引你喽。”司邢兴致索然,又看回书中。
贺玉若有所思,转话问道,“那楚家的楚瑜赫最近如何了。”
“谁?”
“就上次帮忙谋划的女子。”
“哦,她啊,在府里等着呆着吧,我不太清楚。”
“把她叫来见我。”
“叫她干嘛?”
“让她来做宫中的仵作使。”
“谁?做啥?”司邢好悬没掉下座位,若不是他看见这太子殿下一脸认真的模样,还真以为他在开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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