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珠:灭族后我成了他的禁忌

作者:长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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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家


      阿殊攥紧怀中的旧册,目光沉凝,一字一句道:“这女子,是贝族余脉。”周文书闻言猛地睁大眼睛,凑上前来压低声音:“贝族?就是二十年前遭难的那个部族?难怪她懂贝叶制香,腕间还有那样的疤痕!”他搓了搓手,语气里满是焦灼,“可她不肯说主家是谁,也不提‘珩’字标记的来头,咱们接下来该怎么查?”
      阿殊指尖摩挲着旧册封面,纸页的粗糙质感透过衣料传来,思绪飞速流转:“她对主家极为忠诚,硬逼怕是没用。不如先稳住她,从贝族旧事入手——旧册说贝族以贝壳为信,我这信物上的纹样与贝族纹样相似,或许能勾起她的信任。”她抬眼看向东厢房的方向,窗棂间透出微弱烛光,“今夜先让她歇着,明日我亲自去见她,用贝族的旧事试探一二。”
      周文书点点头,又面露忧色:“可万一她还是不肯说呢?而且当年贝族遭难牵扯陆家,还藏着内奸,这水看着深得很。”“深也要蹚。”阿殊语气坚定,“她主家借陆家名头行事,又要找贝族遗迹,定是冲着当年的恩怨来的,不查清楚,指不定还会出乱子。”她将旧册妥善收好,“你守在这里,别让她乱跑,也留意着院外动静,有异常立刻告诉我。”
      次日晨光刚透过竹林洒进院落,阿殊便提着食盒去了东厢房。女子靠着床沿静坐,眼底仍有警惕,见她进来,身子微微绷紧。阿殊将粥碗放在桌上,推到她面前,轻声道:“我知道你是贝族余脉,二十年前部族遭难,你能活下来不易。”
      女子猛地抬头,眼中闪过惊愕,攥着衣角的手指微微颤抖:“你……你怎么知道?”“我找了些关于贝族的记载。”阿殊没有直接提及偷书的事,只从怀中取出贝壳信物,“你看这上面的缠枝栀花绣纹,和贝族常用的辅助纹样是不是很像?”
      女子的目光落在信物上,瞳孔渐渐放大,指尖不自觉地伸了伸,又强行收回。阿殊见状,继续说道:“旧册里说,贝族擅贝叶制香,以贝壳为信,入族要刻贝甲烙印……这些,你都该记得吧?”她放缓语气,“你主家要报仇,要找遗迹,可你总该知道,当年的内是谁?‘珩’字标记,又和沈家有什么关系?”
      女子嘴唇动了动,神色挣扎,许久才低声道:“主家吩咐过,不许对外人提半个字……”“可你就不想知道,当年为何会有内奸背叛?为何陆家能精准找到贝族聚居地?”阿殊追问,“你主家要报仇,总不能连仇人都认不全吧?我能帮你查清楚这些,前提是你肯说实话。”
      窗外竹林沙沙作响,阳光透过叶缝落在女子脸上,明暗交错。她沉默了许久,眼泪忽然滚落:“我也不知道内奸是谁……主家只说,当年是沈家的人给陆家报的信,‘珩’字是沈家与贝族圣女定亲时的信物标记。”她抬眼看向阿殊,眼底满是恳求,“你别逼我了,主家要是知道我泄露这些,我……”
      阿殊心头一震,沈家?圣女定亲?这线索竟牵扯到沈家,难怪张先生当初不肯多言。她压下心中波澜,对女子道:“我不逼你,但你若想起更多细节,随时找我。我不会害你,只想查清当年的真相。”说罢,她转身退出厢房。
      阿殊变得滚烫,像揣了块烧红的炭,连带着掌心的贝壳信物都灼得皮肤发紧。沈家?圣女定亲?“珩”字标记是定亲信物?一连串的字眼撞进脑海,搅得她心口发闷,呼吸都滞了半拍——她是沈家二小姐,自小在府中长大,听遍了家族轶事,却从未有人提过与贝族的牵扯,更别说什么圣女定亲。
      方才女子的话像根细针,刺破了她对家族的认知,张先生提及部族时躲闪的眼神……原来不是毫无痕迹,只是她从未往深处想。难道家族真如女子所言,是当年背叛贝族的内奸?二十年前贝族遭难的血债,要算在沈家头上?
      她靠着廊柱站稳,指尖攥得发白,旧册的纸边几乎被捏碎。身为沈家女,她怎能接受家族藏着这样的隐秘?可女子眼底的绝望与恳求不像作假,旧册上的记载又字字真切,由不得她不信。若是真的,父亲知情吗?阿姐知晓吗?整个沈家,是不是都背着这桩尘封的罪孽?
      风卷着竹叶掠过脸颊,带着寒意,却驱不散她心头的燥热。她想起幼时父亲教她读书,说“立身以正,行事以明”,如今想来,竟像莫大的讽刺。那枚刻着“珩”字的贝壳信物,究竟是谁流传下来的?是当年定亲的先祖,还是……背叛的见证?
      脚步有些虚浮,她扶着廊柱缓了缓,目光落在东厢房的方向,又转向沈府的方位,只觉得一股无力感裹住了自己——一边是血脉相连的家族,一边是亟待查清的真相与贝族的冤屈,她夹在中间,往前走一步怕揭开家族的伤疤,往后退一步又难安良心。可事到如今,哪里还有退路?她必须查下去,不光为了贝族的真相,更为了弄清沈家到底藏着怎样的过往,自己该如何面对这份沉甸甸的家族隐秘。
      阿殊踩着晨雾回到家,朱红门扉刚推开,管家便神色匆匆往书房去,见她只草草应了声“二小姐”,便快步离去,没了往日热络。她心头一沉,放轻脚步往书房挪,未到门口,就瞥见门缝里除了父亲的身影,还立着个戴宽檐斗笠的少年——斗笠压得极低,只露一截白皙下颌,看不清面容。
      刚驻足,书房门就被推开,少年身影飞快掠出,循着侧门匆匆离去,连余光都没扫向廊下。沈渊紧随其后,撞见她立在原地,脸色骤变,随即强装镇定:“你何时回的?站这做什么?”阿殊盯着他微颤的指尖追问:“父亲方才与谁说话?”沈渊避开她的目光,转身往书房走:“生意上的人,谈些琐事,你别多问。”
      进了书房,阿殊目光扫过书桌,抽屉缝里露着半角泛黄纸张。她正想细看,沈渊猛地合上抽屉,语气故作关切却带着疏离:“夜晚风凉,快去歇息,晚些让厨房备你爱吃的。”
      转身离去时,阿姐端着汤药走来,脸上满是关切:“阿殊,你可算回来了,父亲说你在外奔波辛苦,我特意让厨房炖了补汤。”她自然地将汤碗递过来,指尖带着暖意,语气亲昵无半分异常。阿殊接过汤碗,望着阿姐坦荡的神色,却因父亲的遮掩,心底疑云更重——父亲对少年行踪讳莫如深,书房还藏着秘密文书,这家,到底藏着多少不为人知的事?
      阿殊陷入沉思,忽然想起九岁那年醒来的模样——雕花床顶悬着淡青纱帐,鼻尖飘着苦艾与蜜枣混合的气味,母亲坐在床沿,眼眶红肿得像浸了水的樱桃,见她睁眼便攥着她的手掉泪:“阿殊醒了!总算醒了!”
      父亲立在床头,鬓角沾着风尘,抬手摸她额头时指尖微颤,声音哑得厉害:“烧退了就好,以后可得当心些。”阿姐捧着蜜枣糕凑过来,眉眼弯弯地喂她:“妹妹睡了三天,可把我们吓坏了,以后再不许贪凉淋雨啦。”
      她茫然望着眼前人,脑子里空空如也,像被水洗过的宣纸。母亲柔声解释,她前几日在庭院淋了雨,高烧不退,烧糊涂时竟忘了从前的事,大夫说需慢慢养着,记不起也无妨。往后的日子里,家人绝口不提她九岁前的事,她偶尔追问,母亲总笑着打岔,父亲会沉下脸说“过去的事不用记”,阿姐则拉着她去摘院里的栀子,说“咱们过好当下就好”。
      那时她只当是寻常高烧误了记忆,可如今想来,那些刻意的回避竟藏着破绽——她幼时翻遍府中旧物,找不到半件九岁前的衣物、玩具,连儿时画像都只有九岁后的模样;偶尔提起想寻从前的玩伴,母亲总说“搬过一次家,早断了联系”,父亲则会立刻岔开话题。
      掌心的贝壳信物硌得发疼,阿殊忽然恍惚:那场高烧真的只是意外吗?九岁前的记忆,是真的因高烧丢失,还是被家人刻意抹去?那些与贝族相关的隐秘,会不会就藏在她遗忘的时光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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