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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阴眉再现
阁中本是派少年来此监视蔺家,前日方才进城。熟料街坊邻居还没混熟,猝不及防下又要跟着出城去了。
少年脸庞稚嫩,隔着车帘看向十八和零九的眼神亮闪闪的,带着些稚气未脱的羡慕和崇敬。
“初次见面,我是蛐蛐儿,阁中排行二十三。”
零九轻嗯一声,算作回应,十八则是上了车便闭目养神,此刻并不理人。
蛐蛐儿也不在意,他顺着零九视线看向他怀中男子,正与一双冷眸对上。
蛐蛐儿一惊。
“大人,他醒了!”
一番耽搁,本就减退的药力彻底消退,卫秦媛从零九怀中起身,目光清明,显然已醒来好一阵子。
“这、咳咳。”她方一开嗓,就被呛到,压着胸膛猛咳几声。
另外三人目光齐聚,卫秦媛抬头与之对上。
“这是要去何处?”
她没忘昏倒前零九那句阁中一叙,此刻问话不过是想知道此行目的所在。
零九收回伸出的手,卫秦媛醒来后便坐在了另一侧,与他斜对。
他一如往常,说道:“此中缘由待你见了阁主自会知晓,你如今经脉内力刚通,还是多加休息为好。”
卫秦媛听罢,提气感受了下身体变化,只觉神台清明,经脉畅通,内力运转比之往常迅捷十倍不止。
她神情惊讶,“你给我用了什么?”
“极地之水辅以殁神香,如今陈年旧疾已去,你可重修内力。”
零九接着道:“当做金罗丹的谢礼。”
卫秦媛神色复杂,本以为零九于她全是利用,没承想竟会注意到她沉疴之事。
她沉默良久,“你还未告知此行终点所在。”
车厢中安静一会,没等到答复,卫秦媛撩开帷帘,看了眼外头。
“自蔺家家主无故身亡,城中便戒备森严,我不知你们是凭借何种身份入城,但我想今日我们大抵是出不了城了。”
只见马车前方,拒马成行,城门校尉携一众兵卒拦在城门口。
此刻一手握刀,一手截停,示意马车上的人下来。
“停下,出示文牒。”
蛐蛐儿猛地勒停马车。
厢内,零九从怀中取出两份文牒。
“前日朝廷便将你我二人身份备好,如今刚巧用上。”
卫秦媛嗤笑一声,并不答话。
蛐蛐儿拿出自己的,看向十八。
“大人,您的文牒在何处?”
十八揣着手炉,困倦的眼落在他身上,淡淡道:“来的匆忙,文牒落在镖局车上。”
蛐蛐儿为难,“这……”
没等他想出办法,就听不远处脚步声靠近,蛐蛐儿迅速放下帘子转过脸。
城门校尉挎着一把长刀走过来,问道:“车内何人?”
“为何还不下车!”
蛐蛐儿手脚并用地爬下马车,舔着脸讨好笑道:“军爷息怒,方才阿兄咳嗽,未曾来得及下车,草民这便唤兄长们下车。”
校尉却不理他,刀鞘掀开帘子便朝里看去。
零九在车帘撩开瞬间,一把将斗篷盖在十八头上,十八猜出他意思,车厢里侧隔板一开,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跳了进去。
因而城门校尉望过来时,马车上只零九、卫秦媛两人。
蛐蛐儿跟过来,央求校尉道:“阿兄身子骨弱,受不得风,大人可否通融一二,允他留在马车上?”
校尉顺着他视线看向卫秦媛,见她面有红潮,唇色苍白,确实一副病弱之象,不耐摆手。
“除他以外,速速下车。”
“哎!谢军爷善心。”
零九下了马车,将文牒递过去。校尉对着他们的脸与文牒画像比对一番。
又撩开车帘将卫秦媛的脸看了又看,突然他眉头一皱。
“你是褚令江?”
蛐蛐儿心头一跳,假装不经意看向零九,却见他神情镇定,并不慌张。
那头,卫秦媛视线穿过校尉与零九对上,半晌,她轻轻点头。
“正是在下。”
“褚令江……”
校尉琢磨一会,总觉得这名字有些耳熟,像是在哪听过。
但眼看马车后方等待查验的人越来越多,他将帘子一放,朝零九两人道:“核验过了,迅速出城莫再此处拥堵。”
蛐蛐儿低头连声应是,和零九两人跳上马车,缰绳一甩。
“驾!”
车中,卫秦媛透过半开的帷帘看向身后,一辆精美华贵的马车远远赶来,前方是蓝底红花的旗帜,上书“蔺”字。
正是姗姗来迟的蔺谦月。
她轻笑一声,收回目光。
十八从座次下爬出,听到笑声抬头。
“你笑什么?”
对于这个零九哥哥和阁主都格外看重的人,她心中很多疑问,可惜因为年纪太小,哥哥和阁主并不会将具体计划说与她听。
此刻见她被掳却不怒反笑,好奇更甚。
十八一改梁柯面前冷淡模样,凑到卫秦媛身旁问道。
卫秦媛看了眼前方轻微掀开的帘子,摇头。
“觉得好笑便笑了。”
她转了话题问起十八身份,“你也与你哥哥一样,是杀手吗?”
十八陡然变回冷淡模样,靠坐回对面,闭目道:“与你无关。”
这时零九弯腰进来,卫秦媛闭上嘴,不再说话。
而在此时,城门口,蔺谦月看着城门校尉,目含怒意。
“你说那人叫什么?”
校尉见她脸色,脑中突然闪过前些日子下属说过的话。
“蔺家二少爷带入府中的两个人,一个叫魏九,一个叫褚……褚令江!”
“那辆马车!遭了!”
校尉反应过来,连声唤下属去追,自己则是对着蔺谦月道:“您看我这脑子,小姐莫急,那马车出城不久,必定能追回来。”
蔺谦月懒得听他说话,问清马车外观后以及随行之人样貌后,提气上马。
“我亲自去追,你与你的人仔细查这城门进出,若遇到有悬挂信义镖局旗帜的镖车截停,待我回来后处理。”
话落,蔺谦月一夹马腹,直奔城外而去。
影杀阁地处极北,距蔺城可以说是相距甚远。
因而他们到达雀城后,十八和蛐蛐儿负责补给,以及备好沿途衣物,零九留在客栈看守卫秦媛,以防她逃跑。
然而说是看守,零九却也不拘着她下楼,只要不离开这间客栈以及他的视线,卫秦媛几乎可以算是自由之身。
晌午,他们停留在雀城的第三日。
零九陪着卫秦媛坐在大堂,在客栈一楼正中,一方木台之上,说书先生拍下醒木。
“却听贼人大笑出声,朝那少年侠客呸道,‘若世道真如你所言,你我又为何在此相见’……”
零九听了一会,看向身旁。
“你近日倒是酷爱听书。”
卫秦媛敲击桌面的手指一顿,语气很平。
“心中烦闷寻些乐子,怎么,你要管上一管?”
“自然不会。”
零九边回她,边叫住店小二,让他上些酒菜。
“只不过你如今身体正虚弱,从晨间听到日暮,着实太耗费心神了些。”
卫秦媛无视他递来的木箸,视线突然被窗外一只风筝吸引了注意。
“寒冬腊月怎会有人放风筝?”
零九跟着看过去,神色一紧。
“那是十八的风筝。”
“嗯?”卫秦媛目露疑惑。
“放了风筝又是何种意思?”
影杀阁中,每名杀手都有自己的杀人工具,零九是匕首,十八则是线。
她以风筝丝线杀人,同时风筝也可告知组织她的位置。
一般来说,十八不常会用到后者,如今风筝既起,便表示她当前危急,需要人去援救。
零九无法思索更多,猛地站起身,朝卫秦媛道:“你身子弱不适合前去,留在客栈等我,若是有危险吹响此哨召鹰前来,可助你抵挡一二。”
等不及卫秦媛回复,零九将哨放在桌上,迅速出门往风筝处赶去。
待他走后,卫秦媛目光看向桌上铁哨,拿起。
哨?
如此说来,那日来取尸水的黑衣人也与零九有关。
换句话说,是与影杀阁有关。
只是不知那帮乞儿是在为前朝做事,还是为影杀阁?
卫秦媛将哨收进袖中,起身上楼,身后说书人抑扬顿挫的声音渐远。
“咯吱”一声,木门关合。
屋内一声娇笑,身着女装的男人坐在桌旁,朝她嗔道:“主人,你怎得现在才来,让奴家好等。”
卫秦媛看向来者。
“阴眉,收收你这恶心人的做派,让你做的事如何了?”
自她知晓自己血脉秘密起,便派人前往各地,如今时机已至,是时候将这个消息散播天下,让那群人知道她在何处了。
阴眉佯装伤心的捏着一角罗帕拭了拭眼角。
“刚一见面主人便如此伤阿眉的心,真是让人难过。”
娇柔女声一变,转为男声。
“事情自然办得妥当,主人不必担心。”
“只待明日,主人一声令下,那些人有心藏起的一切都会曝光。”
“介时,主人便可达成心愿,阿眉亦可安心了。”
卫秦媛点头,问起十八一事。
“可是你们派人寻她麻烦?”
阴眉表情狠厉,“他们影杀阁如此对待主人,该死。”
“只是阿眉知晓主人心善,让人留了手。”
“是些小伤,无碍性命。”
卫秦媛不喜他越过吩咐做事,警告道:“若再有下次,决不轻饶。”
“是,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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