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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作
“我看见了你脖子上那只手。”
祝筝猛地抬头,不可置信地看着奚原,他刚说了什么?看见了什么?
奚原这一连串的话信息量太大,但都没最后一句话让她震撼。
她不自觉地抬手去摸脖子,看见奚原的目光也落在上面,又顿时像被烫着似的挪开手。
“你……能看见?能看见什么?”大脑混乱,连祝筝都不知道她自己再说些什么。
奚原没有重复,他知道祝筝听清了。
眼泪忽然就落了下来,大颗大颗的泪珠在眼中汇聚,直到眼眶承受不住眼泪的重量,一串水珠顺着祝筝的脸颊流淌而下。
她独自一人带着这只手度过漫漫长夜,师兄师姐看不见,她无法说出口,她日日夜夜在祈祷,希望有一个人能看见。
虽然这个人是奚原,他们相识也没几天。
可这还是让祝筝感到一丝安慰,好似她的世界不再是真空的,终于有了喘息的间隙。
奚原看着眼前人因为他最后一句话就掉了眼泪,之前那么多话也只是让祝筝感到慌乱,没有此刻的失态。
他轻轻叹了口气,不知从哪摸出一条柔软手帕,轻轻擦拭祝筝脸上的泪痕。
“不管你相不相信,我没有恶意。我主动现身,并和你说了这么多,也只是想和你合作。”
祝筝不解地看着他:“合作?”
奚原:“是的,我想知道我的未来,我需要你帮我规避未来。作为报答,我会帮你解决你大师兄的困境。”
祝筝稍稍冷静,刚被冲击到空白的大脑重新运转过来,下一瞬转身打开门确认师兄师姐的状况,发现师兄师姐与刚才无异。
“我使用了一个小的障眼法,让他们暂时忽略这间屋子。”
祝筝深吸一口气转过身:“……”
“咱们,非要一直离得这么近说话吗?”真的太近了,祝筝都快看成对眼了。
奚原没想到祝筝平静下来的第一句话是这句,稍稍愣了愣,下意识往后退去。
压迫感顿消,祝筝收起春意剑,绕过奚原走到桌子旁,拿起雁姝刚刚用过的杯子,一个用力,杯子就变成粉末消散在空中。
她刚才与雁姝对峙,又被奚原吓到,急需一盏茶压压惊。
奚原不见外的坐在她对面,也给自己到了一杯茶喝了一口。
而后猛然转头吐了出来。
“你干嘛?!”差点波及到祝筝,她一头黑线地问奚原。
奚原擦擦嘴:“这什么东西,也太难喝了。”而后手腕翻转,一个玉壶从他手中出现。
他将杯中剩余的茶水倒掉,换成了玉壶里的水。
刚倒好,一只白皙的手端着杯子进入了视野,他抬手望去,看见祝筝眼勾勾地看着手中玉壶。
祝筝催促:“好东西要一起分享。”
奚原失笑,抬手也给她满上。
祝筝收回手喝了一口,满口茶香很好地抚慰了她的情绪。
“你想怎么合作?”
开始谈正事,奚原也变得正经起来:“你不能直接说出有关我的未来,对吗?”
祝筝静静看着他,而后突然道:“你以后会被——”
无形的手猝然收紧,祝筝的话音消失。
奚原没想到祝筝会一言不发给他演示,眼睁睁看着那只他一直能看见的手向内收紧,祝筝脸色因憋气变得通红。
“你——”奚原快速倾身,不自觉地伸手,想要把那只碍眼的手扯开。
“没关系,一会就好了。”祝筝转转头,果然下一秒,那只手松开恢复原样松松卡在祝筝喉间,像是蛰伏的毒蛇。
祝筝无视奚原欲言又止的表情,语气严肃:“我能告诉你的,就只有暗室里那句血光之灾。”
而后祝筝殷殷看着奚原:“你想一下我说的话,和问你的问题。”
奚原早就自己分析过:“所以我未来会被白冬所害。”
话锋一转,奚原又道:“那你也知道我的身份了?”
祝筝没隐瞒,点了点头:“魔族三殿下。”
奚原又问:“你既然不能将‘真相’说出口,那写下来呢?”
“也不行,我早就试过了。”祝筝早已尝试各种各样的办法,她若是想将真相说出口,脖子上的手便会瞬间收紧,若是想写下来,字迹便会变成无意义的符号。
她又转而问奚原:“你能说出来吗?”
奚原转头尝试,祝筝发现奚原在说出口的瞬间声音便会消失,写下来也和祝筝一样,字迹会变成无意义的符号。
两人合作好像也没将情况变好,不过祝筝还有摄魂曲这一最后底牌,无论如何,她一定会将大师兄的命运改写。
她将摄魂曲一事告知奚原,奚原沉默片刻:“不能只依赖于摄魂曲,我们要寻找更多的变量。”
“既然决定合作,”奚原说到这,伸出手,微微晃动,丝丝缕缕的魔气从手中溢出,示意祝筝也伸出手。
祝筝犹豫片刻后,就将手覆盖上奚原的手。
淡蓝色灵气与幽黑魔气彼此缠绕,消失在两人手腕间,那里浮现出一个月牙形印记。
看到祝筝疑惑目光:“这只是一个联络印记,没有什么伤害,你可在关键时刻激发,我会感知到你的位置。”
而后奚原眼睛微动:“障眼法快要失效,我不宜久留,你先练习摄魂曲,我去查一下雁姝。”
祝筝点头。
片刻后,柳珚三人推门进来,发觉祝筝半倚在床上发呆。
柳珚将手里的糖水搅了搅,喂给祝筝:“休息得怎么样?”
糖水顺着祝筝的喉咙而下,全身似乎都暖了起来:“好多了,让师姐担心了。”
贺兰昭探头:“这次你可将我们吓得不轻,看你吐血,你四师兄都要拔刀杀了那个雁姝。”
祝筝看向沉默着的贺兰明,她最是知道这位四师兄是面冷心热的,小时候就无条件偏向她,长大了也是如此。
贺兰明:“是她害你吐血的,对吗?”
祝筝看出贺兰明还有想杀雁姝的心思,思索片刻道:“是我这段时间没休息好,进入金丹期的契机我一直没找到,最近修炼心急了点。”
若是雁姝还没对宋轻白下情蛊,杀了雁姝固然好。但现在事实已定,再在这个时候去杀雁姝,大师兄一定会阻止,这样只会加剧宋轻白与云隐宗的隔阂,正对雁姝下怀。
而且,祝筝握紧拳头,她不确定这个情蛊的作用,若是雁姝死了,那大师兄呢?他会直接清醒,还是……
祝筝想到刚才大师兄在她房中突然的沉睡,心下发凉。
她不敢想那个最坏的结果,唯一的办法就是解了这情蛊。
柳珚皱眉:“修炼不可太过火,而且有师兄师姐在,我们会一直保护你。”
贺兰昭:“对啊,师父嘱咐我们要照顾好你,要是让他老人家知道你吐血了,这不得掀开棺材一剑捅死我们?”
贺兰明:“师妹只要永远开心就好。”
看着床边师兄师姐担忧关心的目光,祝筝晦暗的心情重新明媚起来:“那我今天晚上就做梦告诉师父,三师兄每天都欺负我。”
“不是吧祝小筝,你怎么这么没良心?”贺兰昭故作恼怒:“是谁在你踩死大师兄种的君子兰替你背黑锅?是谁偷偷带你去山下茶楼开小灶?”
柳珚:“大师兄的君子兰不是你踩死的?”
“当然不是!”
“你说不是就不是了?你有什么证据是阿筝踩的?”
“我有什么证据?我亲眼看见的!”
贺兰昭没想到自己背了黑锅不算还没人相信他是无辜的,气的去扯祝筝的脸:“你还在这笑,你快替我澄清,告诉你师兄师姐到底是谁踩死的?”
祝筝笑得东倒西歪:“是你,就是你踩死的。”
贺兰明一锤定音:“小师妹不会撒谎。”
久久不散的笑声随风飘散,也飘进对面房间奚原的耳里。
笑声太具有感染力,奚原也跟着勾起嘴角。
*
晚间,祝筝拿出清墨留给她的摄魂曲,随手在屋子外面设了一个隔音结界。
摄魂曲可使听见曲音之人说出自己内心深处最大的秘密,一共分为三曲。
第一曲可应对炼气期的修士,第二曲应对筑基期,第三曲则应对金丹期。
而雁姝为金丹期修士。
祝筝必须要学会摄魂曲的最后一曲,才可拆穿雁姝的谎言。
溶月琴浮现,祝筝清空心中杂念,将全部心神集中在摄魂曲上。
第一曲如清风拂月,曲音清澈,祝筝轻轻勾勒琴弦,心神不自觉放松下来。
第一曲对于祝筝来说比较简单,一盏茶便学会了。
接下来是第二曲,第二曲如淅沥细雨,曲音空灵,祝筝跟着册子一点点弹奏,相较第一曲,第二曲对祝筝来说略微吃力。
祝筝反复练习,终于在太阳快要升起时学会了,曲音直达心底,祝筝脱口而出:“大师兄的君子兰是我踩的。”
“……”
摄魂曲果然诚不欺我。
最后是第三曲,第三曲如凤鸣鹤唳,曲音高昂。这一曲对祝筝来说是最难的,她的额头上渐渐沁出细汗。
只弹到一半,祝筝便觉体内灵力耗尽,她及时停手,慢慢调整呼吸。
果然如她所料,虽然有了摄魂曲这个变量,要想改变命运不是那么容易的。
而且,祝筝隐隐约约意识到,要想练成这最后一曲,恐怕需要她修炼到金丹期。
可祝筝已经卡在筑基期巅峰数年,修为迟迟不得增进。
她也想过让师兄师姐练摄魂曲,但师兄师姐都不是琴修,练摄魂曲只会比祝筝更加艰难。
祝筝有些泄气,已经掌握了对付雁姝的方法,自己却无从下手。
太阳升起,晨曦的光温柔的照耀在溶月琴上,祝筝轻轻抚摸琴身,这是师父费尽心思为她找的适合她的武器。
她想师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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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会一直写下去的,就当送给我自己25岁的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