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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走了一段路,借着“身高优势”的余期忽然眼前一亮。
“周迹,往那走,看见没?那有亭子,能躲躲雨。”
到了后,周迹将人放下。
两人坐在亭子下休息,起初还好,余期还在用手机放歌听,但时间一长,他感觉出不对了。
低头一看,好家伙,三四个蚊子正围着自己的胳膊打转。
周迹凑到他身边看准时机一下子送那几只蚊子去了“西天”。
“同桌,看来你不单单只是招人喜欢啊。”
周迹笑着指了指他胳膊上的“战绩”。
余期盯着那排新鲜的“红包”,陷入了沉思。
他这体质本来就容易留疤,还是特别夸张的那种。
去年腿上蚊子咬的包,直到今年还依稀可见,这也是为啥他从不在外面穿短裤的原因。
“艹,现在这季节为啥还有蚊子啊!”
余期骂了句,一把拉起还在笑的周迹,拽着人就往亭外走。
“别笑了!趁现在雨小赶紧回去,再待下去,蚊子就把我给啃了!”
周迹也不反抗,顺着余期的力道被拽着走。
少年许是被蚊子咬急眼了,攥着他手腕的力道没轻没重。
周迹只觉得手腕处被攥出一片温软的红,却没说什么,只是放慢脚步,悄悄调整着步伐,好让走得急的人能省些力气。
雨丝渐渐收了尾,落在肩头只剩微凉的潮气。
走到东莞老街时,余期的脚步明显慢了下来,他原本挺直的脊背垮了些,额前碎发黏在皮肤上,连带着声音都透着股虚脱的哑。
“不行了……腿快不是自己的了。”
话音刚落,又晃了晃头,眼前老街的招牌都跟着模糊了两下,显然是又累又有些低血糖。
直到那扇熟悉的铁门出现在视线里,余期才过了过来。
刚推开铁门,余期就直挺挺地往椅子上瘫。
“可算……回来了。”
“胳膊伸出来。”
周迹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又干嘛?”
嘴上是这么说,但身体却很诚实地把胳膊往他那边递了递。
话音刚落,余期就感觉到胳膊上多了一丝凉意。
周迹的指尖带着风油精的清苦气味,轻轻落在最红的那个蚊子包上,他指尖蹭过皮肤时有点痒,却又比蚊子咬的痒舒服些。
他这才注意到周迹手腕处被自己攥出的红印,周迹的手很好看,甲型和自己一样属于细长的那种,修剪的很平整,左手食指指缝处长有颗痣,在白皙的皮肤下衬得格外显眼。
“嘶……”
余期忍不住倒吸了口凉气,下意识地想把胳膊往回缩。
“怎么了?”
“没事,”余期别开脸,声音弱了些,“就是刚才挠破皮了,风油精渗进去……有点疼。”
“很怕疼?”
周迹的声音里带着点笑意,他放缓了动作,指尖避开破皮的地方,只在周围轻轻打圈。
“对,很怕。”
他从小就怕疼,但却没在人前表现出来过,实在疼的难受了就独自找一个没人的地方哭半天。
听到回答后,周迹抬头看了看他,感觉有点意外,他以为余期会跟自己刷两句嘴皮子,比如嘴硬说“谁怕疼了”,或者反过来怪他“明明是你下手太重了”,却没想到对方会这么直接地应下。
周迹收回手,掌心向上往余期脸前一凑,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个裹着透明糖纸的棒棒糖,奶白色糖身裹着层细碎糖粒。
“这是给勇敢小朋友的奖励~”
他剥下糖纸,尾音轻轻上扬:“来,张嘴。”
“我不喜欢吃糖。”
“酸奶的。”
余期一口咬走了周迹手中的糖,他含着糖往后缩了缩,露出一副拽拽的表情:“那归我了。”
“行,归你。”
余期就这样在周迹家赖到了返校。
“迹哥!期哥!这里这里!我们班在一楼!”
两人刚走到校门口,隔着老远就听见董守信那大嗓门在吆喝。
他们前脚刚踏进教室后门,茹愿后脚就走了进来。
“好了,大家安静,”茹愿拍了拍手,目光扫过全班,“人基本都到齐了吧?先按照我昨天在班级群里发的座位表换位置,动作快点,别磨蹭。”
教室里立刻响起一阵椅子拖动的“刺啦”声。
余期和周迹的座位在左边后排靠窗的位置,配着外面的雨景,倒是十分舒适。
董守信几人则被分到了中间和右边区域,几人还不忘回头朝他俩挤眉弄眼。
等教室里彻底安静下来,茹愿清了清嗓子。
“这次分班考试,一共分了12个班,咱们班45个人,整体成绩都不错,高分段的同学有不少。年级第一的周迹,第二的余期都在咱们班,两人之间就差3分。”
话音刚落,教室里就响起一阵阵惊叹。
茹愿却话锋一转,眼神落在周迹身上。
“周迹啊,你考完试抓紧时间去买本字帖,你那字是真的,特丑!我改你语文卷子的时候,盯着那些字看久了,眼睛都快花了,差点以为自己要瞎。”
“老师您不懂。”
周迹没半点被批评的局促,反而往后一靠,椅背与墙轻轻撞出一声闷响,双手交叉枕在脑后,语调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轻佻。
“这叫个性,是写字的艺术感。”
“噗——”
“屁的艺术!还有你!还笑!”
茹愿将目光转到余期身上。
“余期,你知道你那3分扣在哪吗?扣的是你数学卷子上写的所有解!你那‘解’字写得龙飞凤舞,下一秒都要从卷子上飞起来了,阅卷老师都想抽死你,扣你分都算手下留情了!从今天起,周迹练字,你写解!我每周检查!”
余期:“……”
他下意识扭头瞥了一眼,正好看见董守信趴在桌上,肩膀抖得像装了弹簧,嘴角都快咧到耳根了,那副幸灾乐祸的模样瞬间让他心里不平衡起来。
下一秒就果断开口:“老师,董守信也想写。”
茹愿扭头看了眼瞬间僵住的董守信,干脆利落地点头。
“行,那再加一个,你们三个一起练。还有没有人想主动加入的?”
董守信:“……?”
全班人顿时哄堂大笑。
好了,余期平衡了。
等笑声渐渐平息,茹愿指了指黑板右侧。
“课表和排名已经贴在墙上了,下课可以去前面看。另外,班委和课代表的人选,你们私下商量着定,班会开始前把名单交给我。”
她顿了顿,又看向男生们。
“男生现在都跟我去政教处搬新书,动作快点,别耽误上课。第一节上语文。”
一群男生浩浩荡荡地往政教处走,董守信拎着书,凑到余期身边,脸上挂着生无可恋的表情。
“期哥,我前几天还觉得你就是活菩萨,怎么就没发现你居然这么‘孬’啊?居然还拉我下水!”
“现在发现也不晚。”
“我拿你当兄弟,跟你心连心,你居然跟我玩脑筋!”
董守信夸张的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那语气,逗得走在一旁的周迹笑出声。
男生们抱着一摞摞新书回到教室。
余期刚规整好书,胳膊肘就被轻轻碰了一下——周迹不知何时凑了过来,单手撑着桌面,另一只手托着腮,目光直直地落在他脸上,眼底还带着点没藏住的笑意。
余期抬眼对上他的视线,眉头微挑,眼里满是疑惑:“?”
“同桌。”
周迹的声音压得偏低,带着点轻扬,“这次分班考,是我赌赢了吧?”
“靠……”
余期心里咯噔一下,瞬间想起考前两人的赌约。
忘记还有这茬了。
他后悔了。
茹愿说的对…他回去一定好好写解。
周迹像是看穿了他脑子里的纠结,也不催,就这么托着腮静静看着他,眼神里的笑意越来越明显,仿佛在等他主动兑现承诺。
余期被他看得不自在,脸逐渐涨红。
“学神——”
“还是叫哥吧。”
周迹没等他说完就轻轻打断,嘴角弯着。
“我年纪还轻,可不想一下子多个这么大的‘儿子’。”
余期也不挑,周迹给个台阶他就下。
少年本就有清亮好听的嗓音,这会儿故意使坏,尾音轻轻往上扬,还带着点刻意的顽劣劲。
“那就,谢谢哥哥大发慈悲了。”
这声“哥哥”一出口,周迹明显愣了一下,撑着桌面的手指微微蜷了蜷,眼神里的笑意瞬间淡了些,多了几分不易察觉的怔忡。
直到教室前门传来脚步声,茹愿抱着教案走进来,他才猛地回过神,耳尖悄悄泛了点红。
而旁边的余期还没察觉他的异样,见他没反应,又凑过去,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音量小声喊。
“哥?怎么不说话了?”
周迹喉结轻轻滚了滚。
靠…还真是要命……
再听下去,怕是要听上瘾了。
他赶紧别开视线,假装整理桌角的书本。
“别叫了,老师进来了。”
茹愿踩着预备铃的尾音走进教室,将教案放在讲台中央,拿起白色粉笔,手腕轻转间,“茹愿”两个字便落在黑板中央——字迹清隽,带着点钢笔字特有的笔锋。
“大部分同学应该都认识我了,”她抬眼扫过教室,目光在几个新面孔上稍作停留,语气温和却透着干练。
“不认识的也不要紧,自我介绍一下,我是茹愿,你们的语文老师,也是接下来高中三年带你们的班主任。”
她指尖敲了敲教案封面,“好了,不聊废话了,我们直接翻开语文书第一页,从《沁园春·长沙》开始。”
七中的课表是连排制,两节语文课下来余期就蔫了。
下课铃刚响,余期就把胳膊肘撑在桌面上,半边脸埋进交叠的手臂里,眼皮沉沉的,连指尖都懒得动——他只想趁着课间眯一会儿。
过了会他迷迷糊糊的听见董守信的声音传来。
“迹哥,期哥,你们中午吃什么啊?”
见两人没立刻回应,他往前探了探身子,压低声音补充。
“我第一节下课去食堂看了,今天菜特别多!麻辣烫、糖醋排骨、辣子鸡,鱼香肉丝,基本都有!去晚了肯定抢不到。”
余期从手臂间抬起半只眼睛,懒洋洋的开口:“我无所谓。”
说完又把头埋了回去。
“他不吃香菜海鲜和蘑菇,其余都行。”
周迹替余期补充完,指尖轻轻把他胳膊下皱起来的书页弄展平,才抬眼对董守信说,“我和他一样。”
“好嘞!”
董守信立刻来了精神,把校服袖子往上撸了撸,用大拇指使劲指了指自己胸口,脸上满是“包在我身上”的得意。
“放心交给我!我跑的贼啦快,街上的狗都撵不上我,保证给你们抢着招牌菜!”
“好,谢了兄弟。”
周迹回道。
董守信本来还想再说两句,可架不住上课铃响了,他赶紧做了个“OK”的手势,跑回了自己座位。
余期这才慢悠悠抬起头,揉了揉眼睛,瞥见周迹桌角放着的矿泉水——瓶身上还带着凉气,显然是刚从超市买的。
“渴吗?”
周迹注意到他的目光,把矿泉水往他那边推了推,“冰的。”
余期伸手拿过拧开瓶盖,仰头喝了两口。
冰凉的水滑过喉咙,凉意瞬间驱散了倦意,余期下意识咂了咂嘴,舌尖还留着矿泉水的清甜。
他侧头看向周迹,想起刚才赌约的那声称呼,故意把尾音拉得长了些。
“谢了,哥。”
这声“哥”比之前更自然,像颗裹了糖的小石子,轻轻砸在周迹心上。
他耳尖刚要泛热,就听见后门方向传来一阵细碎的骚动——是女生们刻意压低的、带着点兴奋的嘀咕声。
“你听见没有啊,他刚才叫他哥了哎!天呐这是什么萌物!好可爱!”
“两个帅哥在一起就是养眼!”
余期顺着他的目光扭头往后门看,只见十来个别班的女生挤在门框边,有的手里还攥着没写完的笔记本,眼神直勾勾地落在他和周迹身上,脸上的红晕藏都藏不住。
可没等她们再多看几秒,一道洪亮的嗓门突然炸响:“喂!门口的那群,你们哪个班的!上课了还赖着不走,想干什么!”
是徐州霖。
他拿着物理书刚从办公室过来就撞见这场景,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嗓门大得整个走廊都能听见。
女生们被这声呵斥吓了一跳,慌慌张张地对视一眼,抱着本子一溜烟跑没了影。
下一秒,徐州霖就“闪现”到两人课桌旁,对着他们俩无奈地叹气。
“我说你们俩啊,能不能把魅力收一收!才开学第一天,就引得别班女生上课跑来围观,再这样下去,我这课还怎么讲。”
周迹指尖在物理书上轻轻点了点,语气带着点调侃。
“没办法,帅这东西吧,是天生的,我们总不能把脸遮起来吧?”
说完这句他故意偏头看向徐州霖,“你说对吧,老徐?”
徐州霖被他堵得没话说,伸手敲了敲周迹的课桌,又瞪了一眼憋笑的余期。
“把课本都拿出来,我们开始上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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