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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10
自从松黄离开后,醒来后的菈芙莱娅听了那些话以后,不知为何突然就对拥有一个自己的眷属格外上心,甚至到有些偏执的程度了。
可祂愈是急于求成,就愈是一次次以失望告终。俄耳狄菲那劝告了祂无数次,可祂依旧不死心依旧是我行我素,执着于和永昼海上的生灵们建立神属关系。把自己弄得一团糟,像是几团被人打翻后胡乱搅在一起的织线,情绪波动太大,怎么也理不出线头。
“为什么……为什么我没办法将自己的灵魂链接到它们身上?我究竟要怎么做……”
终于在无数次失败后,祂选择了一个危险至极的办法,并绕过青鸾们的打扫时间偷偷前往那位已故的创世二神「创世的白昼」的旧屋,盗取一柄传说能够切割创世神神魂的利刃。
“「白昼」大人,我无意冒犯您的安息,只是想向您借取一样东西。希望您能原谅我,「爱与情感」菈芙莱娅向您致以最崇高的谢意。”
俄耳狄菲那早些时候突然收到了菈芙莱娅的简讯,让祂在次日前来家中找自己。祂虽觉得有些奇怪,但也并未多想,只当菈芙莱娅是又有了些什么异想天开的想法。
当推开安静得仿佛没人居住的那扇房门,却看见地上掉落着的一柄匕首,和倒在桌上昏迷不醒的菈芙莱娅时,俄耳狄菲那的呼吸都一下子窒住了。桌上还有一只翅膀闪烁着荧光的蝴蝶,也奄奄一息。
祂冲过去抱住了菈芙莱娅,眼泪夺眶而出滴在没有知觉的人身上,“菈芙莱娅!菈芙,你别睡,醒醒好吗?是我来晚了,你睁开眼看看我。”
俄耳狄菲那能察觉到菈芙莱娅神魂破了,破损处不受控制地源源不断涌出祂的神力,让人情绪失控,仿佛置身于悲伤的海中,泪腺止不住的分泌晶莹又苦涩的液体,把身上的所有力气都抽走。俄耳狄菲那只能释放比这股力量更加强大的力量来压制住它,不让自己受到它的影响。
祂努力把不省人事的菈芙莱娅背到了院子里,等到阿拉克帕尔卡赶到的时候,一推开院门就是直冲灵魂的悲伤,让祂踉跄了两步,扶住墙壁用自己的神力保护住自己。
还不等祂先说话,俄耳狄菲那就急迫地朝祂喊道:“帕尔卡,快!你来照看着菈芙莱娅,我去把父神找来。父神一定有办法的!”
阿拉克帕尔卡没犹豫,立马接替过俄耳狄菲那的位置,祂将自己的力量补进面色惨败的菈芙莱娅神魂里,又感受它们像流淌着的河流一样,汩汩地从祂的身体里漏出来:“菈芙莱娅,你怎么对自己这么狠心……”
塔纳托斯收到讯息的时候,听到的是这个向来沉稳冷静的孩子崩溃到不能自己的哭声:“父神,你快回永昼海救救菈芙莱娅……”祂以最快的速度赶回,还没进菈芙莱娅的居所,便感觉到了不受神明控制的力量在四处弥散。在看见没有关门的里屋地上的那柄匕首时,什么都明白了。
塔纳托斯冷静地让俄耳狄菲那把屋里那只奄奄一息的蝴蝶带走,被强行连接上神明灵魂的生命若此时再遭到不受控制的神明力量的重压,菈芙莱娅受的这一切痛苦只怕是会付之一炬。
祂将手放在菈芙莱娅的后背上,将自己的神力作为缝补的丝线一点点补全祂神魂的缺口。外溢的神力随着神魂破口一点点变小而逐渐变少,直到彻底被平平稳稳的封在菈芙莱娅的身体里,不再向外溢出。
塔纳托斯垂着眼朝阿拉克帕尔卡点点头,“辛苦你照顾祂一会儿了,帕尔卡。”
祂往屋里走去,拾起那柄金色的匕首,用手掌轻轻拂去上面的灰尘和残存的神力。眷恋得仿佛在用丝绸轻轻擦拭那段蒙上浮尘的记忆。
孩子,你宁愿切下自己神魂的一部分,也要强行将自己的灵魂和那只蝴蝶绑在一起,以此获得自己的蝶灵眷属。从某些角度来说,你对自己的狠心程度是跟「白昼」一样的。
“父神,您又要走了吗?”阿拉克帕尔卡臂弯里枕着面色已经渐渐开始恢复正常的菈芙莱娅,抬头看着手中拿着匕首从屋里走出来的塔纳托斯。
祂轻微地摇摇头,表情有些凝重,“我等一会儿吧,菈芙莱娅应该很快就能醒来。”
菈芙莱娅从阿拉克帕尔卡的怀里醒来,刚想说点什么,余光一瞥旁边站着的塔纳托斯,说什么也要坐起来,“父神,偷窃「白昼」大人的东西是我的过错,您可以惩罚我……”
塔纳托斯没看祂,只是自顾自将金色的匕首在手指上灵活地拨转了两圈,又握回手心里,语调和往常一样,却能感觉到祂这平静下掩藏着的一丝怒气:“匕首的事这次我就不与你计较。把你这方圆十里内哭晕过去的人都安顿好,再去见你那拼了命也要弄来的眷属。”祂并没有说什么责备的话,却让两个孩子听了都不由得浑身一激灵,像是一根冰锥刺进了心里,让人不寒而栗。
塔纳托斯走之前又留下一句:“眷属百岁之时再来找我。”
阿拉克帕尔卡终于喘过气来:“你成功把「创世的黑夜」给惹生气了,「爱与情感」的菈芙莱娅。我从没见过父神祂这么生气。”
菈芙莱娅用头发盖住了自己的脸,不想面对这个事实。又听祂接着说:“但若不是父神,你此时可能只是一具尸体了,还有可能让整个永昼海都因为你到处乱窜的神力,悲伤到只能哭着醒来又睡去。所以你还是挨点骂比较好。”
“帕尔卡,这个笑话一点都不好笑。”
“你没事就好。外面那些已经被你的神力压倒的人我去处理。俄耳狄菲那都替你急疯了,你休息一会儿再去好好跟祂解释一下吧,你的眷属也在祂那儿。我先走了。”
“谢谢你,帕尔卡。”
阿拉克帕尔卡没再回应,只是安静的离开了。
“俄耳狄菲那……”
俄耳狄菲那看见推开门的菈芙莱娅眼眶一瞬间就红了,“菈芙莱娅,你个让人不省心的家伙,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你要死就死还让我去给你收尸,你怎么忍心……”
“好啦好啦,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在这儿嘛。我还被父神骂了呢……你都不心疼心疼我,我好可怜的。快让我看看我可爱的小眷属,有没有和我一样漂亮呀?”菈芙莱娅走到床边侧着头去看床上躺着的蝶灵。
“这张小脸蛋真可爱啊,鼻子翘翘的,长得还挺好看……只是苦了他了,强行化形让他的身子骨如此单薄……”祂的神情包裹着无可奈何的心疼。
俄耳狄菲那截断了祂的话:“别以为我不知道,父神让你这眷属百岁时再去找祂,你是打算百岁成年时就把他送去松黄那儿对吧。你到底要什么时候才能放下那些事……”
“菲那,我常常在想,那天他为什么不选择跟我走呢?依照敕令所言,他的结局只有一种不过只是一个灰飞烟灭。可是就连图特蒂斯都让他跟我走,为什么他还是义无反顾地选择了那条绝路?为那些腐朽的灵魂偿还自己的性命。”
“菈芙莱娅,我不相信你看不明白,那天只要他选择我们三个中的任何一个,他就能继续留在永昼海。但你真的觉得他会愿意把自身连带着过错一起,再次捆绑给另一个神明吗?”
杀人本不是他所愿,松黄大可以在街上射中逃窜的贩贼、奔驰的马匹,可他没有;双手染血只时为了救出自己珍视的人们,他不是随意杀生、蔑视生命的侩子手,但背负着的人命该如何让他往后能够安宁的生活下去。他是个极其善良的孩子,这对他来说太残酷了。
松黄知道我们从小看着他长大,所以他选择自己承担他的后果,不再把别人牵扯进去。
“我知道……我知道的。”菈芙莱娅用手腕内侧不停地擦拭着自己止不住往外冒的眼泪。图特蒂斯不是真的要赶走他,把他逼上绝路,逼他做出决定。祂给了松黄走上另一条路的机会。可是松黄为了所有爱他的人,选择自己承担下一切,背着自己的过错永远失去了作为眷属的那条生命。
俄耳狄菲那把祂捂进了自己的怀抱里,“菈芙莱娅,你陷得太深了……你的感性蒙蔽了你的双眼,让你看不清前路。我让图特蒂斯在门口等你,去找祂吧,祂可以帮你冷静下来,不然这么漂亮的眼睛得哭肿变成两颗桃子了。我知道你和祂积怨已久,或许这也是个让你们二人能坐下来谈谈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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