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花痴惹的祸

　　南城的夏天总是来得特别早，五月的阳光已经带着灼人的温度。

　　市一中的篮球场上，少年们奔跑的身影被拉得很长。

　　高二分班后的第一个体育课，夏以念抱着新领的教材，独自坐在树荫下的长椅上。

　　她性格内向，在新班级里还没有交到朋友，只能看着操场上的热闹。

　　“小心！”

　　一个篮球带着风声朝她飞来。

　　夏以念吓得闭上眼，预想中的疼痛却没有到来。

　　再睁眼时，一个穿着7号球衣的少年已经挡在她面前，单手接住了那个球。

　　汗水顺着他利落的下颌线滑落，在阳光下闪着光。

　　“没事吧？”他回头看她。

　　那是夏以念第一次这么近地看祁何——学校里公认的风云人物，篮球队长，成绩优异的理科天才。

　　他的眼睛很亮，像盛着碎星。

　　“没、没事。”她小声说，心跳快得不像话。

　　祁何把球抛回场内，目光在她怀里的书上停留了一瞬：“《百年孤独》？文科班的新课本应该还没发吧？”

　　“是我自己带的。”她更紧张了，没想到他会注意到这种细节。

　　他点点头，没再多说，转身跑回球场。

　　但那个下午，夏以念再也没能看进去一个字。

　　也许是惊鸿一瞥。

　　她对他一见钟情了。

　　之后的日子，她开始不自觉地留意他的身影。

　　早晨，他总是在上课铃响前五分钟踩着单车冲进校门；午休时，他喜欢在图书馆靠窗的位置写作业；每周三的体育课，他一定会出现在篮球场。

　　她把这些都写进日记里，藏在书包最里层。

　　转机发生在期中考试后。

　　学校要举办文艺汇演，夏以念被选为班级代表表演钢琴独奏。

　　每天放学后，她都会去音乐教室练习。

　　这天，她正弹着德彪西的《月光》，忽然听到门外有动静。

　　推开门，祁何正靠在走廊的墙上，手里拿着本物理竞赛题集。

　　“吵到你了？”她慌忙问。

　　“没有。”他合上书，“弹得很好听。这是德彪西？”

　　她惊讶地点头。

　　“我妈妈是钢琴老师。”他解释了一句，又补充道，“你弹得很有感情。”

　　“我我……嗯……”她脸红了。

　　“你的脸怎么红了？”祁何逗她。

　　夏以念把脑袋低得更低了：“我……害羞。”

　　祁何非常主动：“那加个微信吧，我们在网上聊天。”

　　夏以念红着脸添加了微信。

　　他们经常会在微信上聊天。

　　祁何发现，夏以念网上和线下性格有些不一样。

　　但都很可爱。

　　从那以后，他几乎每天都会出现在音乐教室外。

　　有时是安静地听她练琴，有时会在她休息时，和她聊几句关于音乐或书籍的话题。

　　夏以念发现，这个被无数女生暗恋的校园男神，其实是个很细心的人。

　　他会注意到她练琴时手腕的不适，第二天就带来一盒膏药；会在下雨天“偶遇”没带伞的她，默默把伞倾向她那一侧。

　　“你为什么会读理科？”有天她忍不住问，以他对文学和音乐的了解，明明更适合文科。

　　“因为喜欢。”他笑了笑，“而且，理科班的篮球队员比较多。”

　　这个答案让她笑出声来。

　　原来天才也有这样孩子气的一面。

　　文艺汇演那天，夏以念穿着简单的白色连衣裙走上舞台。

　　灯光打在她身上时，她在观众席里一眼就看到了他——他坐在最后一排，朝她比了个加油的手势。

　　当她弹完最后一个音，全场掌声雷动，而她的目光，始终只追随着台下的一个人。

　　演出结束后，他在后台门口等她。

　　“给你的。”他递过来一瓶冰镇柠檬水，瓶身上还凝着水珠，“弹得很棒。”

　　“谢谢。”她接过水，指尖不小心碰到他的，一阵酥麻。

　　他们并肩走在放学路上，夕阳把影子拉得很长。

　　路过一家宠物店时，她停在橱窗前，看着里面嬉闹的小狗出神。

　　“喜欢狗？”他问。

　　“嗯。”她轻声说，“以后想养一只金色的拉布拉多。”

　　他记下了这个细节。

　　期末考前一周，他约她去图书馆复习。

　　坐在靠窗的老位置，她刷着数学题，他看物理竞赛书。

　　偶尔抬头，能看到他专注的侧脸。

　　“这道题不会。”她把习题册推过去。

　　他凑近讲解，清冽的气息萦绕在她周围。

　　讲完题，他却没有坐回去。

　　“夏以念，”他忽然很认真地看着她，“等高考结束，我有话想对你说。”

　　她的心跳漏了一拍。

　　然而没等到高考，流言就先传开了。

　　有人看到他们经常一起出现在图书馆，于是“夏以念倒追祁何”的说法在年级里传得沸沸扬扬。

　　更有人说，看见她每天在篮球场边等他。

　　这些话语传到她耳中时，她正在音乐教室练琴。

　　手指停在琴键上，再也按不下去。

　　第二天，她请了病假。

　　之后的一周，她刻意避开了所有可能遇见他的地方。

　　周五放学，他终于在车棚拦住了她。

　　“为什么躲我？”他问，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情绪。

　　“没有...”她低头看着自己的鞋尖。

　　“因为那些话？”他叹了口气，“夏以念，你看着我。”

　　她鼓起勇气抬头，撞进他认真的目光里。

　　“是我先注意到你的。”他说，“不是篮球场那天才注意你，高一开学第一天我就注意到你了。”

　　“是我每天故意去音乐教室外面。”

　　“是我拜托你们班体育委员，把课调到和我们班同一节。”

　　他一口气说完，耳根微微发红：“所以，不是你在追我，是我在追你。听明白了吗？”

　　她愣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

　　“现在，”他深吸一口气，“能告诉我你的答案吗？”

　　蝉鸣声中，她轻轻点头。

　　那一刻，她看见他眼中绽开笑意，比夏日的阳光还要耀眼。

　　后来，他们一起考上了同一所大学。

　　离校那天，他骑着单车载她穿过林荫路，风鼓起他们的校服衬衫。

　　“其实，”她在他身后小声说，“我之前也注意过你的。”

　　“我知道。”他笑着回答，“你在操场边看我打球的样子，特别可爱。”

　　“你怎么会...”

　　“因为，”他放缓车速，“我也一直在看着你啊。”

　　后座上的女孩红了脸，轻轻环住他的腰。

　　单车驶过漫长的坡道，消失在夏天的尽头。

　　而在他们不知道的校园论坛里，一个帖子悄然飘红：

　　【震惊！祁何和那个弹钢琴的女生真的在一起了！】

　　配图是单车后座上，女孩依偎着少年背影的模糊照片。

　　青春的故事，才此刻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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