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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鸾星动,好事将近
他不是父皇的儿子?
他是母后和赵怀山私通所生之子?
皇帝是因为知道这些才敢把他废为庶人,现在还要杀了他?
原来他根本就没资格争皇位!
这五年来,他日日夜夜想着复仇、想着母后留给他的底牌、想着有朝一日东山再起,把皇帝从那个位置上拉下来……原来全都是痴人说梦!
可是……
母后出身世家大族,心性高洁,怎会做出这种事?父皇生前对母后也是万般宠爱……他不信。
纸钱未烧尽,火堆哔啵作响,李江临颓然跪着,将篮子里所有的纸钱都撒了上去。
赵银屏从没见过他如此。
爹娘都被人毒害致死,深情又惨烈,他自己过着颠沛流离的日子多年,天可怜见,真是不忍他再受一分苦。
他既然是师父的儿子,便算是她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
“这两块玉佩,看来是他们的定情信物,你娘留给你,是想让你凭借它找到自己的生身父亲。”
她的手搭在他肩膀上。
“阿羡……冥冥之中,是师父指引我遇见你。”
他侧头来看她,眉间愁云淡了几分。
“你方才叫我什么?”
“阿羡,以后,有我赵银屏的,就少不了你的。”
五年了,自从母后离世,再也无人如此亲近的叫过他,肩膀上的手是那样温柔,她的目光那样暖。
“嗯!”
忽地,她整个人往后仰了一下,他这才发现,她脸色苍白如纸,原本粉红的面颊隐隐的发黑,就连唇色都暗了下去。
“你是不是不舒服?”
话音未落,人就倒在他怀里,李江临眼疾手快托住她,下巴碰到她的额头,一片滚烫。
这才想起,她和薛同打斗时受了内伤。
深深看了一眼已经燃尽的纸灰。
“赵将军,恕我无法相信你与母后的事,至于银屏,你放心,我会护好她的。”
此地已经离长宁不远,李江临背起赵银屏,一路往东城去,走了许久终于到了叶娘子的客店,不敢耽搁,找来郎中瞧,说是血脉淤堵,开了药方。
他又抓药又熬药,忙活了一夜未曾合眼,不知何时在她床边睡着,感觉有人拍肩膀,一抬头看见熟悉的脸。
“叶道澜?今日起这么早?”
“平时当然没这么早,听我姐说你回来了,还带着上次那个女侠,我这不想着过来看看嘛。”
叶道澜探头探脑瞧了一眼。
“她怎么样?”
“郎中说得将体内淤堵打通,至少修养半个月。”
“这么严重?她武艺高强,上次差点要了我的小命,你俩……遇到危险了吧?”
李江临点点头。
“如果没有她,我会死的很惨。”
叶道澜哈哈一笑,根本没当回事。
“你死不了,且得活呢,对了,上次你让我帮你算的,你娘亲的遗物龙形玉佩,找到了吗?”
“找到了,不过,和你算的有些出入。”
“不应该啊,坎卦为水,蛟龙出海之意,你到水路上找绝对没错!”
李江临略一思索,若不是他在水路上碰见赵银屏,也就不会找到玉佩,况且,当时赵银屏身上就带着另外一块。
“嗯……你这卦倒也算灵验。”
叶道澜得意一笑,捋捋根本不存在的胡子。
“老夫的卦,自然是准的,小子,你现在还能求得我免费卜算,待日后千金难求一卦,你就知道我多厉害了。”
鼻子里吐出个“哼”,李江临骂道:“我看你是扮老头子上瘾了,死骗子,等小爷得空帮你松松筋骨。”
两个少年在床边你一言我一语,床上的人缓缓睁开眼睛。
“好吵。”
屋里顿时安静。
李江临小心翼翼地给她掖被角。
“你醒了?感觉怎么样?”
调理呼吸,运转内力,却无法接续,赵银屏蹙眉,看来这内伤还有些严重,抬眸看见李江临身边站着的少年,这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
这人是叶娘子的弟弟,想来李江临也无处可去,带她到叶娘子这里落脚,只是……
“阿羡,我去京城的路上,被那车夫和护卫发现身份,打了一架,他们不肯听我安排好生将我送去薛府,便杀了两人,留下车夫……如今只怕他回去报给刘勤之父子,薛同又死了,薛展也定然不会放过我……”
看了一眼叶道澜,继续道:“咱们走吧。”
李江临明白她的意思,是怕连累了叶娘子姐弟。
“车夫已死,刘家那边我也打听了,什么动静都没有,无需担心,你不知道……为了帮你擦屁股,我可是使了浑身解数……”
意识到话头不对,为时已晚,叶道澜吓的直揪他后脖领子。
“你小子!这可是个姑娘家……说什么呢!”
赵银屏原本苍白的小脸儿瞬间泛红,低低说了句:“难为你了……”
刘府。
薛同已死的消息传到刘勤之耳中,刺杀朝廷命官,非同小可,刑部连夜查问,却是与刘家送去的人有关,拒查此人是女子,自称是薛同的师妹。
“师妹??我明明送了李江临过去,哪来的师妹?”
“公子,老爷已经设法拖住刑部的人,叫您快些动身,先到乡下的庄子上避避风头!”
“嗯,父亲在京城左右逢源,定会想到法子救我,等躲过这一阵我再回来。”
焦头烂额之时,外面又进来个小厮。
“公子,乱葬岗那边的事儿有眉目了。”
“快说,是谁干的?”
原本送去活埋的人全都不见了,自己的守卫死光,不知何人所为,偏偏这事儿他不敢声张,吃了暗亏,到现在还没来得及告诉给父亲,心中忽地有些怕。
如今多事之秋,可千万别节外生枝!
小厮:“那些被抓来的人全都回家去了,小人打听到,他们联合乡里乡亲,正挨家挨户的签名,要到衙门口告状……”
刘勤之身子不受控制地一歪,双腿软的支撑不住。
“快,快将此事告诉给父亲,对了,我二叔呢?”
外面进来荀二爷。
“我已经安排好了,勤之,事不宜迟,你快走!”
刘勤之被小厮扶着才勉强站稳。
“你不跟我一起走吗?二叔,衙门那边只要使些银子,翻不起大浪,可薛同死了,此事非同小可,你这便跟我一起走,避避风头去。”
他拉住刘荀,却拉不动。
刘荀抽回手。
“大哥是家中顶梁柱,你是家中独苗,都不能有事,你放心,天塌下来还有二叔替你顶着!快走!”
推了一把侄儿,荀二爷目光定定。
“什么师妹,我压根儿没见过此人,送去薛府的只有李弃,二皇子与人合谋杀的人,薛展就算是太师,也不敢越了皇帝处置吧?”
李江临平时独来独往,一介乞丐,无人在意,西城几个欺辱他的纨绔都不屑来东城打探他的消息,嫌脏,所以这么多年他如何生计,在哪里落脚,无人知晓。
叶娘子客店开在不起眼的地方,平日也没什么人,只有正街那几家大客店满员住不下,或是官府来收税,才会有人来,生意惨淡勉强糊口,也算是安生日子。
赵银屏在这养伤最好不过。
李江临眼见药凉了,拿到外面去热,叶道澜走到床边。
“赵女侠,嘿嘿,要不要我帮你看看面相?可灵了。”
赵银屏看他虽是少年模样,言谈举止却像个老头子,不由得想起他扮成船家,栽赃的事,也无聊,点头答应。
他便坐下,观瞧面相。
“女侠,我观你红鸾星动,怕是好事将近!”
难不成是和我那蠢兄弟?
嘴巴止不住就要说出来,忽地觉着周围一阵寒气,他连忙住口,再看赵银屏时,直对上她吃人目光。
他可再不敢乱说。
“哈哈哈,再看看别的?”
他又认真观瞧。
“我那蠢兄弟有帝王之相,可我观瞧你,怎么也有帝王之相?”
话说出来,自己都觉得自己蠢,连忙闭嘴。
赵银屏就那么看着他。
且不说李江临乞丐之身,这世上也不会有两个皇帝,皇帝再怎么样也不会是个女子。
哪灵验了?骗子吧?
“你还是找个正经营生吧,成日这样,叫叶娘子操心。”
叶道澜撇着嘴,一脸委屈。
“不应当啊,我应该是没看错啊……怎么回事啊……”
“……”
油盐不进。
赵银屏也不爱管他人的事,便再不开口。
没一会儿李江临热好了药回来,吹了半天才递给他,叶道澜在旁边又开始念经。
“你小子还挺细心的呢,知道照顾人了?赵女侠侠肝义胆,叫你拜服了吧?”
俩人都懒得理他。
赵银屏小心接过药碗,苦味直扑鼻尖,蹙着眉,一口闷了,李江临看的龇牙咧嘴,赶忙从兜里摸出颗糖丸,一着急直接塞进她嘴里。
唇瓣温温热热,还残留一点水渍,手指尖触碰时软的他呼吸骤停,动作只一瞬间,心口却擂战鼓似的“咚咚咚”个不停,还越来越快。
他耳尖窜上粉色,支支吾吾。
“郎中说……说……多放点黄连去去火,好得快……”
赵银屏嘴里的苦味儿被蜜糖冲散,投来感谢目光。
“嗯。”
叶道澜往后退了两步,又退了三步,眯起眼睛观瞧他们,之后一道烟似的跑出去了。
赵银屏一开始没懂,而后才反应过来,他方才给自己看面相,说她……
说她红鸾星动,好事将近。
眼睛不知怎么,不受控制地看向李江临,他也正看着她,只不过……他目光灼热,正落在她的唇瓣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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