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日乖宝

　　时间过得好快，转眼间，林砚就上初中了。
　　他真的很不喜欢住校生活，因为见不到许卓，只有每个星期放假的时候，才能匆匆忙忙回来看一眼。
　　在他们那个便宜小妹出生后，林爸和许阿姨真的是爸全部的心思都放在了养小婴儿上。
　　小宝刚出生，给这个家带来了欢声笑语，许阿姨整个人都明媚起来，有时候会坐在飘窗边，抱着小小的婴儿，身上洒落阳光，林爸在一边冲奶粉，很有些岁月静好的感觉。
　　每每这个时候，许卓十有八九坐在他们的房间认真看书。
　　早已经不是儿童绘本，林砚回来就抱着他，一个字一个字的教着许卓认。
　　许卓学的很快，从二年级的课本念到三，四年级，认识不认识的字都能照葫芦画瓢地读下来。
　　林砚很高兴，抱着他亲一口，然后再抱起来转圈。许卓擦擦脸，总是抿着笑，不说话，耳尖红红的。
　　有时候，林砚忍不住亲的多，给许卓的小脸亲的通红，许卓会伸手抵住他，眼眶泛红，林砚挠挠头，不敢多亲了。
　　可他不亲，晚上许卓又会腻乎乎的爬到他身上，讨亲。
　　许卓开朗了很多，林砚想。
　　就是这争宠吃醋的性格能改改就好了。
　　作为家里的顶梁柱，林爸有心调节家里三个孩子的关系，会让林砚带带林溪，就是他们刚会走的小妹妹。
　　林溪，溪溪，许阿姨说，希望孩子一辈子能像小溪一样，活泼快乐。
　　林砚一开始对她这个小妹，也是有感情的。
　　可到底是十三四的孩子，他个子也在窜，挺高的个子，抱着妹妹带出去玩的时候，许阿姨总是很不放心地跟着。
　　林砚抱了几次，就不敢再抱了，他怕摔了。
　　更何况，有时候许卓还能在楼上看到，一双大眼睛里写满了委屈，不用他说话，林砚就已经开始愧疚了。
　　还怕他爸妈不够疼林溪吗？他现在也只能周末回家，所以有了时间，还是更多的看许卓。
　　许卓读书认真，林砚辅导他，最开始还是教着读些高年级的的课本，然后就是数学科学什么的，林业也从最开始，躺床上听他背书，到后来搬凳子和他一块做题，然后林砚就发现许卓的台灯太暗了。
　　这还是林砚念小学用的。
　　怪不得许卓动不动就红眼睛，于是就想给许卓换个新的。
　　许卓说，还能用，不要。
　　晚上躺床上，林砚也经常琢磨这事。许卓拍拍他的脸，很认真的说不用。
　　可林砚知道，许卓是不会提要求的，直接跟他爸提，那显然不可能，跟许阿姨提，更不可能，因为提了许阿姨也未必会放在心上。
　　所以，只能林砚提。
　　就像兄弟俩身形渐长，进出总是撞到上下铺，为了节省空间，也是林砚找的他爸，索性给兄弟俩换了张大床。
　　床也能用，但是不方便，不舒服，林砚当时看着许卓短一节的袖子，考量着。
　　反正主要也是换给许卓的，他放假回来就是和许卓挤一挤就能凑合。
　　林砚揉揉许卓手臂上的淤青，敲定明天找他爸要个新台灯。
　　然后，就被拒绝了。
　　“八百块买个台灯？！”
　　林爸揪着自己的儿子的耳朵直啧舌。
　　林砚揉耳朵，讨好似的跟他爸打哈哈。
　　“我不是看那个牌子人家都说好用吗？”
　　“没有，有本事你自己挣去。”
　　林爸说的也没错，现在家里三个孩子，两个上学的，一个还要被照顾，林爸和许阿姨，多少都要为了小孩子腾出时间精力。
　　他家经济状况确实不如从前。
　　林砚不在乎，反正他怎么都能活，但是他也不买这个账，说到底，还不是他爸和许阿姨要生孩子。
　　林溪一个毛绒小熊都三百五呢！他不服气。
　　但是和林爸据理力争半个小时，林砚依然没讨着好。
　　他蹲在地上抱着头，深深叹了口气。
　　然后，许卓从楼上下来，抱了抱他，一会才说，叫他上去帮忙检查作业。
　　9岁的小家伙，字迹工工整整，在台灯等映照下，有些恭谨的可爱。平心而论，灯虽然老了些，但是确实质量不错，亮度可以，能用来学习……
　　但是跟新的肯定不能比。
　　林砚到学校，都琢磨这事。
　　“要钱，去挣呗。”
　　祝宇翻了翻白眼。
　　“但是你挣的着吗？”
　　毕竟在他们这样的小孩儿眼里，挣钱简直是异想天开。
　　林砚不信邪。
　　他捏捏手里的三百块钱，这是他很不要脸去找许阿姨要来的，而且这个月，他刻意少吃了点，攒了200。只要再凑三百，台灯不就能换了吗？
　　为了换这三百块钱，他翻墙出校，给住校的同学带饭。很快就被老师给逮住了，不出意外，又让他爸给揍了一顿。
　　一回生，二回熟，他都习惯了。
　　挨打的时候，还在骂他爸偏心，不给儿子花钱。可这回，他爸因为带孩子上班，脾气比之前暴躁，下手也不轻。
　　林砚满屋子跑，算计着这回肯定没钱了。
　　许卓正好放学回来，看到这一幕，瞳孔都收缩了。
　　“哥！”
　　他没多想，扑上去就抱住林砚。
　　林爸吓了一大跳，许卓这小身板怎么能跟林砚这打皮实的比，当时收了劲儿，可力道也不轻。
　　林砚一声惊呼，就感受到挨了打的许卓闷哼倒他怀里。
　　林爸也吓傻了，丢了扫帚。
　　就这样，一场风波还是以许卓受伤结束了。
　　晚上许卓趴在床上，眼泪汪汪也没哭，倒是着急忙慌给他擦药的林砚，流不出眼泪，只能一个劲儿的干嚎。
　　好在林爸还有点当爹的自觉，除了买药的钱，额外多给了一百。
　　“哥，以后不要因为我跟叔叔妈妈起冲突了。”
　　许卓白着嘴唇，9岁的小孩格外懂事。
　　听说他哥是因为想给他买好的台灯，才挨的打，许卓差点哭了。还是林砚说自己受不了肉麻才硬生生憋住。
　　可是，很明显，从林砚偏向他那一刻开始，就注定，林砚会为了许卓和父母冲突不断。许卓只是个孩子，一开始扒着林砚，是本能的寻找救命稻草，但他没想过会造成这样的结果。
　　林砚疼的心颤，他想的却是，下次要是挨打，怎么说也要避开许卓在家的时间。
　　“不找他们要钱，怎么给你买东西，谁让他们养着你呢？”
　　许卓轻哼：“谁要他们养？”
　　小恶魔，林砚笑了。
　　“不要他们养，谁养你啊？”
　　许卓没说话，这个家里，他的位置是最尴尬的，除了基本的生活开支，真的没人愿意额外多花钱养他。
　　林砚瞬间就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眼看许卓默默要转过头。
　　他脑子一转，直接蹦出一句：“我养你，那当然是我养你啊！”
　　许卓果然不动了，黑亮亮的眼睛就那么看着林砚，夜灯下显得格外亮。许卓深深看了他一会，没人知道，他的心在咚咚直跳，手也几乎要把被子抓破。
　　林砚软下声音哄他。
　　“哥养你，哥哥养你好不好？”
　　许卓轻轻把脸放到他手心蹭蹭，突然笑了。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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