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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来信
“姑娘,南乔姑姑按您吩咐出门了。”语荷一五一十汇报,顺手在她杯子里添了些热茶。
天气日渐暖和起来,沈听微也换上轻薄纱装,坐于院中躺椅上,怀里抱着一只橘色小猫。
这只小猫是前几日在府中花园里闲逛时发现的,瘦瘦小小,看起来也才刚足月。沈听微日子无聊,便将小猫抱了回来。
听到这话,她轻轻“嗯”了一声,便继续拿起桌上摆放的鱼干,喂给喵喵叫、翻身凑过来的猫咪。
归宁后第二日,沈家便恭恭敬敬将私自吞掉的侯府夫人送沈听微的珠宝首饰送了回来,顺带也将滞留的嫁妆补了上来。
不过到底也是一些摆件、金银,家里那些铺子,还是舍不得让出。沈听微倒还满意,这送来的金银恰好可以解燃眉之急,茶楼修缮的费用也算有了着落。
元锦书本不解这一番动作,“在知晓两人所为后只是重重叹了口气,长久沉默后吐出两个字,“也罢!”
她从座上起身,扶起跪在下面的沈听微,眼里虽有对这件事处理方式的不满,但更多的,是对沈听微的心疼。
“听微,为何不早些同母亲说?”
沈听微抬眼对上她微蹙的眉头,随即低头,抿了抿唇,才缓缓开口,“沈家予我,毕竟是血缘之亲,我……”
“好了。”元锦书轻轻拍着她的手,“我只你心善,不愿同他们计较。”
“可,既已嫁入侯府,便也不用再考虑他们脸色。”她扫了眼身旁快要坐在地上的周晏清,微不可察的往他身上踢了一脚。
“回去休息吧!”她又看向沈听微,面容慈祥。
周晏清被踢一脚后没什么反应,一听这话立马起身,想要作揖告退,却不想被元锦书单独留下。
沈听微带着语荷与浣青两人离开,没再听清身后屋内传来的窃窃私语。
元锦书虽没有多说什么,可到底侯府和沈家的关系还是闹僵了,沈明的打算算是落了空。
周晏清又被禁足了。
上次偷跑出去没被抓住,可归宁一事还是让周晋知道了。他觉得周晏清不合礼数,专门命人守在侯府门口,半月之内不准周晏清踏出府门半步。
不过是随便寻了个由头将他关在府里而已,成了婚是该稳重些。
不过这与沈听微无关,她这几日过得清闲。醒来就琢磨琢磨茶楼的事,还有南乔帮着盯着,实在无聊就逗逗小猫,好不惬意。
“姑娘!舅老爷的信来了!”浣青手拿信封,提着裙摆跑进来,笑容灿烂。
沈听微眼睛一亮,忙放下手中的猫去迎。她迅速拆开信封,将其中信纸展开。
白纸黑字,字迹工整、清秀。
“姑娘,信上说了什么?”浣青低头瞧她,好奇问道。
沈听微抬头,嘴角忍不住上扬。“舅舅说,现他手上有几件事,待处理完,便上玉京来寻我!”
“他知这门婚事并非我意,想助我和离,带我回江南!”
语荷此时怀中抱着小猫,听见这话也忍不住替她开心,“姑娘,这可是件好事啊!”
“可不是!等舅老爷来玉京,我们就可以回去了!”浣青眼眸亮晶晶的,仿佛明日便要回到江南。
“只是这和离…”语荷眼中喜色渐渐被一种忧虑掩盖,她将怀中小猫放在地上,任它跑掉,担忧开口,“姑娘,侯府并非小门小户,要想和离恐怕并非易事。”
听见这话,原本还乐在其中的浣青,脸上的笑容也渐渐消失,“对啊,姑娘,这可如何是好?”
沈听微摇摇头,将信纸仔细折好,反过来安慰她们,“不必担忧,我之后再想法子便是。”
“先不谈这个!”她猛地转身,将话题转移,“舅舅说母亲在世时与他说过,是有买下女子,留其在茶楼做工一事。”
“南乔姑姑,应当就是母亲所安排之人!”
“那这么说,南乔姑姑是可信的咯!”浣青情绪来的快去的也快。
沈听微颔首,微微一笑,“自然。”
“哟!这是说什么呢,这么开心?”元锦书的声音突然响起,沈听微循声望去,只见她正扶着丫鬟的手,缓步走进院子。
她连忙起身,上前屈膝行礼,“母亲。”
“好了,快些起来!”元锦书点头,与她携手走到石凳前坐下。
她目光扫过躺椅,又落在桌上摆放的鱼干上,指着问道,“这,这是?”
沈听微顺着她所指的方向看去,开口解释,“只是些拿来逗猫的吃食罢了。”
“逗猫?”元锦书环视一周,似要找找猫咪的影子,却无功而返。
“是前些日子在府中花园里看见的。”沈听微柔声回答,将额前碎发别于耳后,“这是又跑没影了!”
元锦书回头,目光柔和,“对了,刚刚是什么事儿这么开心?”
“无事,只是收到封江南来的家书。”
“江南?”元锦书惊讶,“之前就听说你是从江南回来的,不成想与江南家人关系如此亲密!”
她顿了顿,“竟是还要好过沈大人!”
“听微自小在江南长大,对那儿人自是更亲近些。”沈听微摆手,示意身旁的语荷为元锦书倒茶。“舅舅自小将我视为己出,听微心中不胜感恩。”
“也是。”元锦书点点头,“话说要不寻个日子,将那江南家人接来玉京一聚?”
沈听微眼中划过惊喜之色,“这自是极好的!不过……”她垂下眼睫,似是掩去脸上悲伤与遗憾,“舅舅琐事缠身,眼下也无法脱身。”
“又不是见不成了不是?”元锦书低声安慰,“等日子再暖些,我便让晏清那小子陪着你下江南!”
“到时候你便和家人好好聚聚,你们也好散散心,培养些感情。”
沈听微颔首,嗅到丝微风携来的槐花香,“母亲今日来,可是有什么事?”
元锦书抿口热茶,才悠悠开口,“不是什么大事,高家老夫人三日后六十大寿。”
“侯府与高家交好多年,寿礼自然早就备好。”她将目光落在沈听微脸上,“你刚嫁过来,总是在这府里待着。”
“在这玉京也没什么认识的小姐,我便想着带你过去。”她似是怕沈听微担忧,专门看了看她的神色,待确认她神色如常,才继续说道,“你多与那些小姐夫人交流交流,在这玉京也算有个伙伴,不算孤单。”
沈听微莞尔一笑,“多谢母亲为听微考虑。”
元锦书眼中含笑,抬手抚上她置于桌上的手,“你啊,就是太懂事了!”
“晏清那个性子,你嫁给他实在是委屈了你。”她望了眼周晏清书房的方向,眼里满是对他失望与不甘,“这孩子,之前还进宫给太子伴读,不知怎的,就变成了这样!”
给太子伴读?沈听微心中疑惑。
元锦书看出她眼中震惊之色,向她讲着那些过往之事。“这孩子自小聪慧,常常被人夸赞七窍玲珑,堪当大任。”
说及此,她目光染上几分悲伤与不解,“后来便由皇上下旨,进宫给太子殿下当伴读。一开始还好,他与太子友谊深厚,两人时常受皇帝嘉奖,我与他父亲自然也欣喜。”
“只是年过十五,这孩子便不知怎的,不愿再学。反倒开始与那些个纨绔公子作伴,变成今天这幅模样!”
她说的气愤,转而又开始责怪起自己来,“我常常在想,若是当初与他父亲多多管教些,这孩子今日也能中规中矩……”
沈听微见她面露忧郁,连忙柔声安慰,“母亲不必自责!夫君他…想必定有原因。”
沈听微低头去瞧元锦书的脸色,她哪里知道什么原因,只是眼下,还是先安慰要紧。
可元锦书早已知晓她用意,长长叹气,“你不必为他说话,我与他父亲早已接受,只希望他能好好将日子过下去…”
她抬头看了看天,太阳此刻照在正上空,刺的人眼睛生疼。
“不说他了。”她抬手遮挡,“正值中午,我那儿恰有来自江南的厨子,不知听微可愿同我一同用午膳?”
她语气诚恳,沈听微没理由拒绝。两人一路你一眼我一语交流甚多,欢声笑语,一片和谐。
若是没有周晏清在的话,想必这顿饭定会刚加美味。
两人走到南院,沈听微一抬眼便对上一位不速之客。周晏清正大大咧咧依靠在院中石桌上,还往嘴上塞着零嘴。
见两人前来,他脸上表情没有丝毫变化,开口就是一副登徒子模样,“娘,我今日想出去,给我令牌!”
元锦书冷哼一声,暗自朝这不争气儿子的方向翻了个白眼,“府门口都是你父亲亲自布下的人手,我的令牌可没有用!”
“什么吗?那些人那次不是见你令牌放人!”他缓缓坐起,“他们只认令牌,我自然可以出去!”
“逆子!”元锦书怒斥,撒手便要冲上去教育他,“我说我的令牌怎么总是找不到,原来是被你小子偷了去!”
沈听微哪见过这副架势,在她眼中,元锦书可一直都是端庄优雅的贵妇,不料她竟也有被孩子气到发怒的时候。
终于这时,周晏清才是终于注意到一旁拿着手帕掩面偷笑的沈听微,求救般开口,“夫人怎么就忍心看为夫受欺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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