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祠堂
林渐菱被点到,眼底闪过慌乱,随即缓缓摇了摇头。
“没……没有,我就是太害怕了,总觉得周围有东西在看我。而且这里的路看起来都一样,对不起……我实在找不到路。”
她仿佛真的被接二连三的变故吓到了,说话之间断断续续的,脸色也苍白极了。
容朝歌付之一笑。小丫头跑得比谁都快,路也记得大差不差了,何谈找不到路。
只是没料到这里一瞬间白天变黑夜吧。
秦秋时也一笑,点到为止,没有戳破她。
而盛阳和白凤云二人不明所以,依旧是互相安慰一番。
“时间不多了,我们赶紧找线索吧!”盛阳焦急道。
秦秋时手臂的伤痕已经有些发黑了,他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白凤云却摇了摇头:“天一黑了,我感觉路都变了似的。咱们现在不能乱走,否则很可能走到死路。”
秦秋时却仰起了头。
屋顶的灯笼红彤彤地,被风吹起一个微小的弧度。
“跟着灯笼走。”
盛阳焦急道:“秦哥你认真的吗?我记得规则说过灯笼会指引灵魂归家,我们若是跟着灯笼走,岂不是自投罗网!”
秦秋时摇了摇头:“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况且,你忘了,其实我们也是灵魂。”
众人想起噩梦游戏的来历,不由得豁然开朗。
说走就走。这一路上氛围虽诡异,但众人并未遇见什么实质性的危险。
盛阳道:“陈小姐,今天还会不会有婢女来抓你呀?”
容朝歌道:“不清楚,没准一会儿就会来。趁她们没来我先跟着你们,以防万一你们遇到危险。”
盛阳内心疯狂加好感:陈小姐!你人还怪好嘞!
秦秋时没有他那般单纯,闻言只是看了容朝歌一眼,微不可察地勾了勾嘴角。
没有危险的时候,她才是最大的危险。
众人终于看到一个院子里没有灯笼,外边也没有喜字。秦秋时沉吟道:“就是这里了。”
林渐菱早已躲在白凤云身后,紧紧地抓着她的衣袖,身子都在发抖。
秦秋时早已在无形中成为这群人之间的领头者。他没有犹豫,直接走上前,侧过身子,将门轻轻推开了一个小缝隙。见没有黑雾涌出,他小心翼翼地凑近观察。
院子里面似乎是一个祠堂。祠堂外是一对穿着花红柳绿的纸人。
盛阳犹豫地开口:“里面是什么啊?”
秦秋时道:“一个祠堂,一对纸人,目前来看没有黑雾,不确定有没有其他灵异现象。”
盛阳一个激灵:“我们一定要进去吗?”
白凤云道:“祠堂里一定有一些关于这个古怪将军府的线索,我想去看看。小盛,你若是真害怕就留在这里,等着我们。”
盛阳把最后的希望留给林渐菱:“那…我们一起留在这里?”
林渐菱果断摇摇头:“我…我想和云姐姐一起。”
根据恐怖故事定律,落单的人没什么好下场!于是,盛阳咬着牙,颇有壮士断腕的架势,分外悲壮地走进了大门。
几个人迅速闪身进去,容朝歌最后提着裙子走进院落,大门就在身后轰隆关闭。
盛阳:“我有种预感,这个门可能暂时打不开了。”
容朝歌一笑:“是呀是呀,你真聪明。”
盛阳悲愤,这年头怎么npc都嘲讽他!
几个人小心翼翼观察着周围,索性没有什么诡异的事情发生。
白凤云望着远处牌匾上的古字,皱了皱眉缓缓念出,陈氏宗祠。
“我曾经本科念的古汉语专业,这字体很像千年之前的文字。”
秦秋时蓦地出声:“能看得出来是哪个国家的吗?”
白凤云苦笑:“如果按一千年来算,天下正好分崩离析,乱得很。各小国几乎都是由原先大国分裂出来的,文字都大差不差,我能力有限,恐怕辨别不出来。”
秦秋时倒是没有太失望,只是意料之中罢了。
说也奇怪,整个宅院几乎都被黑雾包裹着,只不过比较淡,对人不会造成伤害,只会让人觉得心里压抑,朦胧地看不清东西。
这里虽然暗,但是没有一点黑雾。
没有黑雾,终归是好事。众人凑成一堆,慢慢往前走。
距离祠堂还有一段距离,没有任何怪事发生。众人提心吊胆的心情也稍有缓解,但没人敢大意。
盛阳的后颈早被冷汗浸得发黏,但他不敢大意,仍然强撑着扫视四周。
忽然,他觉得脚下传来异样的感觉。似乎踩到了什么,有点软,好像还有点滑……总之不像是一直以来走的石板路的触感。
盛阳的呼吸瞬间停了,他不敢低头,怕一低头就看见什么骇人的东西。
怕遗漏重要线索,他又不敢大意,最终眯着眼,颤颤巍巍地从地上捻起一个白花花的物什。
“纸……纸钱……?”
三个字刚从喉咙里挤出来,就被秦秋时压低声音呵斥打断:“不要乱动这里东西,快退后。”
话音未落,祠堂那扇原本紧闭的朱红大门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猛地拽开,露出里面的一片漆黑,像是怪物的一张巨大的嘴,仿佛要将所有人都吞吃入腹。
众人不由得连连后退。
而下一秒,无数张黄白色的纸钱从漆黑的祠堂里飞出来,轻飘飘的纸却像是振翅的毒蝶一般,劈头盖脸地向众人砸过来。还夹杂着元宝等丧葬的物什,源源不断地从祠堂里吐出来,罩了几个人一身。
容朝歌一个甩袖,两指一夹,便从空中夹住了一个纸钱。普普通通,没有毒,也并不锋利,不过是起到一个威慑和惊吓的作用罢了。她随意地放下手,纸钱便顺着风飘走了。
而众人没有守护灵,只能被迫承受来自“金山银山”的洗礼,颇为狼狈。
白凤云把林渐菱护在怀里,任由自己后背被纸钱砸。秦秋时早就背过身去,一手遮住了脸,只露出一双眼睛警惕地望着四周。但纸钱实在太多,偶尔有一两个挂在了他的头上,让原本温润的模样平添了几分滑稽。
容朝歌忍不住轻笑出声来。
盛阳最惨,怕什么来什么,整个脸都被蜂拥而至的纸钱糊住。他刚扯掉糊住脸的纸钱,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又一团纸钱带着金元宝砸下来,直接罩住了他的脑袋,活像套了个头盔。
他一屁股坐在地上,崩溃:
他确实许愿过想要金山银山,但这好像不太对吧!
纸钱雨来的快,去的也快。
秦秋时不着痕迹地弹掉衣服上挂着的最后一枚纸钱,余光瞥见容朝歌笑意盈盈的样子,无奈一笑。
盛阳终于收拾好了狼狈的模样,一眼看见了两个纸人,神色登时大变。
秦秋时一把捂住了他的嘴。
“祠堂不可大喊大叫,若是惊扰了先祖,会视为大不敬。”
白凤云的视线也落在旁边两个纸人身上,咽了咽口水。
两个纸人活灵活现,喜笑颜开。唯独没有眼睛,眼眶用一个草率的黑线勾勒出来。不由得让她想起昨日碰见的那群婢女。虽然攻击性不大,可她一点也不想再碰到它们了。
众人警惕地观望片刻,见纸人不过是纸人,微微松了口气。
盛阳终于稍稍平复了心情,正犹豫着要不要继续往前走,容朝歌已经率先踏了进去。
有容朝歌这个“陈家人”带路,众人走进陈家祠堂也不算太过冒犯了。
盛阳咬咬牙,和秦秋时一起进去,警惕着四周可能发生的变动。
寡淡的月光从门外照进祠堂,众人得以勉强视物。祠堂从外边看着不大,而里面竟是摆满了密密麻麻的牌位,人站在其中如同蝼蚁,坐井观天。浓重的压迫感来自于对死亡的敬意,也来自于那些如同螺旋式上升,一个一个排位。
每个牌位,对应一个陈家人。
牌位上都是古体字,林渐菱看得头晕眼花,一个也不认识。认识也没用,他们的信息局限到一个陈家人的名字都不知道。
尽管如此,白凤云依旧是细细地观察每一处,将排位上的名字一一扫过,却在一个地方顿住,不可置信地看了好几次。
“怎么了?”秦秋时反应敏锐,察觉到她的神色不对。
白凤云咽了咽口水。
她低声,缓缓开口:“这个牌位上写的,是敬国公陈祥之女陈缘。”
盛阳扭头,面露疑惑:“陈缘?”
秦秋时已经意识到问题所在,还是和白凤云确认了一下:“牌位在这里,一定意味着人已经去世?”
白凤云凝重地点头。
秦秋时见盛阳依旧是一脸疑惑,叹了口气解释道:“还记得方才夫人唤陈小姐,缘缘吗?这是陈小姐的牌位。”
盛阳意识到的时候,整个人汗毛竖立,鸡皮疙瘩密密麻麻地起来了。而那个“陈小姐”就站在他旁边,一言不发,似乎在沉思。
他不自主地退后了一步。祠堂里憋闷,他突然觉得有些喘不过气来。
还没等他再开口,白凤云又说话了。
“找到了,敬国公陈祥牌位,旁边是敬国公之妻王氏。”
林渐菱抿了抿唇:“怪不得一提到真相,白天那群人一瞬间就变成黑雾了,原来都是含冤而死。”
见众人不解,她进一步解释道:“就,就是我们那边有个说法,含冤而死的人往往会沉浸在自己幻想的美好里面,但一旦有外界刺激,让她们意识到自己已经死了,那就会永远不得解脱。”
白凤云疑惑:“你是哪里人?”
林渐菱含混地说:“挺远的,南边。”
盛阳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弱弱地问:“那……小将军的牌位在吗?会不会小将军才是这里唯一的活人?这个世界是颠倒的?”
白凤云掐灭了他最后一丝希望:“就在陈缘旁边。”
这个发现实在是太令人恐惧了。
秦秋时声音凝重:“我们要做好最坏的准备,很可能整个将军府没有一个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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