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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0 章
清晖院中字画被掉包的事情很快传遍了贾府上下。
老太太听完,知道不好,亲自叫贾珲过去:“我知道你现在心情不好,只是莫要意气用事,当务之急还是先查清楚是怎么回事。”
贾珲道:“已经去查了,孙儿已经有眉目了。”
贾母叹气,府中出了这样的事,她面上也无光。看贾珲一副择人而噬的样子,不由有些担心:“查出来之后,先不要张扬,我们慢慢解决,不然,传出去也影响不好。”
贾珲面无表情,并未回话。
贾母见说不动他,声音和缓地劝他:“不管查出是谁,你来回我,我给你做主。”
“不管是谁都做主吗?”贾珲缓缓问道。
贾母心里一惊,他怀疑的到底是谁?只是面上,还是沉稳的点头:“不管是谁,我都给你做主。”
“好。”
贾珲先将当年保管钥匙的下人找过来。
下人很明显听到了风声,一过来就磕头:“大爷明鉴,不是我们干的呀,钥匙都好端端的放着,每年晾晒两次,都是几个人共同在场,一起打开的!”
“是啊是啊,”另一人附和:“而且每次,只要琏二爷在,都会请他过来看着的。”
为了防止他们监守自盗,贾琏每个门上都上了三把锁,每个锁的钥匙都交由不同的人拿着,若要打开,需要几个人都在,相互验过无误之后才能打开。而每个箱子的钥匙,又在另一批人手上。
之所以不把钥匙交给贾琏,是因为他不放心。贾琏花钱没个节制,若是把这么多好东西都交到他手上,只怕很快就被败光了,所以连同贾琏的那一份,都在他这儿放着。
保管钥匙的下人,都是他母亲当年从娘家带过来的陪嫁。
贾珲一一看过,都是小时候看着他长大的老人。几人拿着钥匙,眼巴巴的看着他。
他接过钥匙,一一核对,上面他留下的标记虽然浅了些,但看着还很明显。
这几个人之间并无姻亲关系,便是现在,也是在不同的地方做事,并无深厚交集。
贾珲目光沉吟,这几个人都在外面做事,只有晾晒的日子才会回来,库房在内院,每次进来还需要专人带领,这个人是他留在京里的仆妇,也是他的奶嬷嬷,一直在这里替他看顾摊子。
想到这里,奶嬷嬷也进来了。
贾珲抬眼看向她,并未如往日一般叫人扶住她,而是任由她行完了大礼。
“哥儿容禀,我知道哥儿对我很失望,只是…这件事…我实在是不知道怎么回事。每次到时间,我将他们接进来,看着他们打开,就叫他们出去了,实在是……”
贾珲打断她的话:“你将过程详细的说一下。”
奶嬷嬷擦了擦眼泪,回道:“大约在每年春分或者秋分,看着天气好,我会叫人通知他们,叫他们拿着钥匙进来。每次进出,都是回过了老太太和太太的。之后,我查过了钥匙,看着没问题,就叫他们一个个开了库房的门,清点箱子无误之后在册子上签字,并不叫他们多留,就让他们出去了。”
“然后呢?”
“之后,我和松墨再次清点过箱子,就叫洒扫婆子把库房打扫干净,再叫张嬷嬷过来。若是二爷在,也请二爷过来。”
松墨是他的小厮,是他小时候在外面捡的,之后就跟在了他身边,和府中的人并无交集。他留下他和奶嬷嬷在京中办事,也是为了让他们两个互相监督。
松墨今天去了外面办事,这会儿还没有回来。
贾珲看向众人,张嬷嬷呢?
张嬷嬷是他母亲的奶嬷嬷,母亲走后照顾他们两兄弟长大,一直到贾珲去金陵读书,才放下牵挂,去颐养天年。
“张嬷嬷年纪大了,听闻最近身子有些不好,怕是一时半会儿过不来。”话是奶嬷嬷回的,她常驻在京都,和张嬷嬷熟悉。
“其他几个丫环呢?”
张嬷嬷是拿着每个箱子的第一把钥匙,第二把钥匙分散在三个丫环手上。其中一个是母亲的陪嫁丫环,嫁给了府上的管事张成,如今也是内院管家之一,另外两个是他的丫环,一个嫁给了他的长随,年初刚查出有孕,休假在家;另一人叫春喜,如今跟在静姝身边,是她身边四大丫环之一。
春喜就在院内,听到大爷问询,过来回话。
“我们每次过来的时候,吴嬷嬷已经叫人打扫好了库房,我们看过箱子上的锁没有问题,张嬷嬷才会打开第一道锁,之后我们各自打开自己的第二道锁。”每个箱子一共有两个锁。
“打开之后,照着单子清点过东西无误,数量无错之后交给吴嬷嬷带着人晾晒,我们一直在旁边看着,直至结束。”
贾珲的奶嬷嬷姓吴。
“每次都是这样,你们全程都看着,中间没有一会儿离开?”
春喜有些迟疑:“唔……这个”
“嗯?”贾珲紧盯着她。
“偶尔也会有离开的时候,毕竟整个过程持续时间很长,中间出去吃饭喝水之类的也是有的,”见贾珲脸色不好,赶忙补充:“只不过我们一直都有留人盯着,不会全部离开的。”
贾珲虽然面色有些不好,但也知道不可能事事让他如意,是人都会有惰怠的时候,让她们一丝不苟地盯着,太过强求,能记着大方向就不错了。
那么,事情查到现在,大概发生了什么也就清楚了,——有人背叛。
是谁呢?
第二天,贾珲刚起就收到了消息,母亲的陪嫁丫环,嫁给张成的那位,失足落水了。
!!!
“人救回来了吗?”贾珲沉声问。
“还在救,听说是发烧了,一直昏迷不醒。”
贾珲怒极反笑,这是要杀人灭口,还是毁尸灭迹?
“你去给她请大夫,全力救治,所有花费我出,就算是去了鬼门关,也得给我拉回来!”
墨砚应声退下。
“看来,贼偷迫不及待地自己跳出来了。”静姝抚向他的背。
“她可不是,真正的黑手还在幕后呢,如今的这个,不过是踢出来的替罪羊而已。不过,能被利用,她自己怕是也不怎么干净。”贾珲叫青砚:“你去查查,她家里人最近有没有遇到什么事。还有其他几个人,都一并查了。”
-
晚间,青砚来报:“查出来了。张成家的儿子以前是个混混,整日家不干事,在街上招猫逗狗,欺男霸女。听说有一次,踢到了铁板上,得罪了了不起的人,那人威胁要砍了他的腿。后来不知怎的,事情摆平了,他跟着家里的商队去外面走了一遭,回来之后就在家里的铺子帮忙,现在都当二管事了。”张成家就是刚提到的落水的管事家。
“事情是谁给他摆平的?”
青砚的声音带着小心翼翼:“听说,是求了二爷。”
“……”
空气倏然寂静。
贾珲的声音听不出喜怒:“其他几个人呢?”
“还在查。”青砚小心回道:“除了松墨和春喜无家无业,孑然一身,其他人都人口众多或是家生子,在家里关系深厚,查起来不容易。”
“先把这个消息放出去。”贾珲道:“然后私底下慢慢查。”
接下俩几天,贾府表面风平浪静,底下暗流汹涌。
先是张成家的媳妇落水,大家还把目光放在这里的时候,又传出张成的儿子跟贾琏有牵连的事。一时上上下下,议论纷纷。
“没想到到头来,还是自己家里出了事,还大张旗鼓的查呢。”
“就是,没想到查来查去,查到了自家人头上,这下闹大笑话了吧!”
“……哈哈哈哈哈哈”
“不知道近几日,大爷的脸色如何。”
当然也有友好的。
“我觉得这事儿没这么简单。”
“谁说不是呢,大爷毕竟刚回来,势单力薄,被人看中了往他身上泼脏水呢。”
“……希望大爷没事吧。”
贾珲正在见贾琏。贾琏在他面前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痛哭,指天发誓绝对不是他干的。
贾珲一口一口地抿着茶,看他表演。
“大哥,我虽然不学无术了些,但绝对不会做这种事的。我也是母亲的儿子,怎么会干出变卖母亲嫁妆的事呢。”说完想起来贵族子弟圈变卖家产的人挺多的,这句话没什么说服力,赶紧换说辞。
“我从小由大哥抚养长大,您不让我干的事儿,我一定不会干的。就算…就算在小事上克制不住自己,但大事绝对是有原则的,您信我。”说完小心翼翼看大哥脸色。
“我要怎么信你?”贾珲问。
“我也想母亲啊大哥,母亲走的时候,我还没记事,现在已经快回想不起母亲的容颜了,母亲留下的这些东西,也是我的寄托。我知道大哥不放心我,才把东西都留着自己保管,可是我真的没有动过母亲嫁妆的主意,就算是实在缺钱了,也没想过。”贾琏真心实意的说。
“好了,起来吧。”贾珲踢踢贾琏:“我信你。”
贾琏兴高采烈地爬起来:“大哥你真的信我啊。”
贾珲:“我信你的智商。你还没有本事拿出这么好的仿品来,还伪装的滴水不漏。”
贾琏不是该生气还是骄傲,但大哥信他,他就放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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