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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0 章
二人跑至翠楸身边,玄灵满面焦急地问道:“楸哥哥,你现下怎样?”
翠楸捂住伤口,表情痛苦,但他仍道:“尚可。”
玄灵看他言不对版,自知是他好强,不愿说出有损自尊之语。
邱黎蹙眉:“我们还是赶紧送他回去治伤,否则失血过多,恐对身体有所损伤。”
玄灵点头,与邱黎一起扶起翠楸。待她一转头,却发现松槲及其狐朋狗友早已不见踪影。那厮不守规则无理在先,伤人在后,竟兀自跑了。
二人扶着翠楸快步下山,眼见着翠楸神情越发萎靡,均是心急如焚。好好地出来玩,翠楸却受了伤,这可如何是好?
二人一路默默无言,在看到半山腰巨大岩石时,终于松了一口气。
等到他们将受伤的翠楸扶进洞府,翠桐和邱容一见翠楸这狼狈摸样,都吃惊地站了起来。
翠桐快步走来,秀眉紧皱:“这是发生了何事?”
玄灵忙道:“翠姨,刚才楸哥哥遇到自称松槲的松鼠精,一言不合打了一架,那松槲使了阴招,害楸哥哥右臂受伤。”
邱容也过来查看,见翠楸精神不振,忙道:“现下先不说那许多,赶紧给楸儿治伤要紧。”
说罢,二人将翠楸扶至石床上躺下,将其右臂衣袖向上挽起,翠桐便施法为翠楸治伤。
她伸出右手,掌心向上,左侧手掌则竖立于胸前,念念有词。口诀念毕,一个白色光团凝结在她右掌掌心。翠桐用左手食指轻点光团,喝道:“去!”
那白色光团直接钻入翠楸的手臂,五道伤口一一愈合,看不出之前受伤的摸样。
看完整个过程,玄灵大受震撼。适才她看过,翠楸的伤口不浅,且回洞府前流了不少血。没想到,翠桐一个简单术法便能让他快速恢复,完好如初。
看到翠楸已无事,邱容也放下心来。她细细问了事情的经过,玄灵自是如实回答。末了,玄灵自责地说了一句:“都怪我不好,想去看果林,否则今日就不会发生此事了。”
一旁的翠楸急忙说道:“灵儿妹妹,不要这么说。我和松槲原本就有过节,即便你们不在场,他也会找我寻衅。何况,本来我为兄长,不仅没带你们玩尽兴,却受伤了,还要你们照顾,实在惭愧。”说至最后,翠楸的声音越来越低。
翠桐正色道:“正是如此。灵儿黎儿,此事与你们无关,终究是楸儿鲁莽了。”
随后,翠桐叹了口气,转向翠楸,苦口婆心地说道:“娘早就告诉过你,修行一途异常艰辛。鲁莽行事又技不如人,就要吃亏,太白山内有苍梧神君镇守,严苛法度之下,无人敢肆意妄为。倘若你将来去人世间游历,便会直面各种妖精道士。若修行功力不深,面临危险时无法自保,岂不白白送了小命?”
邱容亦表赞同:“楸儿,你娘所言不差。你们三人要知道,修行便是挣命。一是因我们逆天而行,妄想通过修炼成就真仙,寿与天齐。二是遇险时若修为不高,便易丧命。黎儿灵儿若剑指化龙,楸儿若想成就真仙,均需外出到人间游历,积累功德金光。人间仙凡妖魔混杂,极易遇到各种危险。”
一番话下来,不仅翠楸默然无言,便是邱黎和玄灵二人也低下头来,老老实实。
玄灵想到适才翠楸那凶险一刻,心口仍在怦怦直跳。她意识到,自己在修行界还是只小虾米,虽然靠运气躲过了最一开始的死局,但修行界残酷的一面已经显露。
此次是普通的小松鼠精略施小计便将翠楸打伤。外面没有护山神尊镇守,可以想见,那些妖怪会多么放纵无度,毫无底线。
届时,她经常在小说里看到的夺取妖丹这类情节很可能经常发生,而这,意味着身死道消,一切成空。
看来,以后她须勤加修行,万万不能偷懒。而刚才翠桐所用术法很实用,片刻就可将外伤治好。
想到此处,玄灵抬头,向翠桐问道:“翠姨,您刚才所施法后,楸哥哥立刻便好了。这是什么法术?”
翠桐答道:“这便是治愈术,将灵力凝结成球修复肉身。虽然便捷,但却要消耗我十年功力。”
玄灵十分震惊,原来这个术法代价如此之大。邱黎、翠楸闻言,亦惊讶无比,立刻抬头看向翠桐。翠楸眼含泪光:“娘亲这话可是真的?”
翠桐点头:“我们日夜艰苦修炼所得灵力来之不易,除非必要,不可轻易动用。尤其这治愈术,较之寻常术法,所费灵力甚巨。不过,为了你娘亲心甘情愿。”
翠楸哽咽道:“娘亲,我以后一定要好好修行,不再莽撞行事,保护好自己,不再让娘心忧心劳力。”
玄灵想到早前松槲嚣张模样,向翠楸问道:“楸哥哥,今日那松槲是何来历?此前你二人有何龃龉?”
翠楸眼中闪过一丝厌恶:“那松槲本是只松鼠精,他们一家也在鹿台山修行,洞府离我家不远。自小我和他便不对付,因我们两家之间隔着一大片果林,我和他一直因为摘果子而争执不休。他笨嘴拙舌,十回有九回被我呛的无法回嘴。许是如此,对我的怨恨与日俱增。”
翠桐无奈道:“楸儿,你这张嘴着实厉害。但你要知道,对我们妖精来说,比口舌之利只是逞能,比拼修行功力才能见真章。且因为口舌之争引发祸端,十分不值。你想想,你的命多么贵重,为何非要因口舌而犯险?另外,果子少吃一些并不打紧,咱家只你我母子二人。那松槲一大家子多少张嘴,让他们多摘一些便多摘一些罢。”
翠楸愤愤不平:“娘亲,果林中的果子他们已摘了大部分去。即便如此,松槲还是见面就找茬。”
翠桐轻抚翠楸发顶:“我儿所言,娘亲心里亦都有数。若实在不行,那便躲远些,以后遇到他便绕路走。”
翠楸虽有不忿,但仍乖乖应是。
眼见翠楸神情疲惫,翠桐心情郁闷,邱容便向翠彤母子二人提出告辞。
邱容和翠桐一番依依惜别之后,三人便步上回家的路。
今日这一遭,邱黎和玄灵二人亦颇受教。待他们回到潭底住处时,玄灵方才从白日的事件中缓过来。
她对邱容问出了一直想问的问题:“邱姨,您本体是一条泥鳅,翠姨本体是一只鸟,您二位是如何相识?”
邱容点头:“不错,翠桐本体是一只翠鸟。我们二人原本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不过,世间万物自有因缘,我俩最终还是碰到了一起。”
她的脸上露出颇为怀念的神色,将二人相遇的往事徐徐道来。
原来,300多年前,邱容身怀六甲之时,夫君意外去世。当时族地有个水蛇妖对她很是钟情,希望和她结成伴侣。不过,她心中一直怀念已逝的夫君,并不同意此事。
她的父母却觉得,妖精能活几千年,若只她一人和孩子,岂不是非常孤独,便想让她同意这门亲事,也好有人作伴。且那蛇妖最善寻宝,洞府里金光灿灿,宝贝众多,极尽舒适。
可邱容惦记夫君和腹中孩儿,始终不愿顺从父母意愿。后来,她的父母竟私自替她定了婚期,将她锁在洞府内。
在姐妹的帮助下,邱容好容易才逃出了家。她此前便听闻,太白山是水族修炼圣地,苍梧神君治下一片祥和,便决意前往太白山。
在行至太白山脉东侧的鹿台山时,邱容因灵力不支而晕倒在地,现出本体,眼见就要脱水窒息。这一幕恰被路过的翠桐和翠楸看到,翠桐化为人形,赶紧将邱容放入临近的山溪中。
说到此,邱容不禁笑道:“待我在水中缓了过来,睁开眼,发现溪边有一大一小两只翠鸟紧盯着我看,还以为他们想要吃了我,瞬间浑身紧绷。我正要施展法力逃走,你翠姨现出人形,阻止了我,并告诉了我前因后果,我这才明了一切。”
彼时,邱容告诉了翠桐她此前遭遇。翠桐自己便是一个人带着翠楸过活,深知邱容的不易,对邱容十分同情。
因邱容灵力耗损严重,暂时无法化为人形,翠桐便不辞辛劳,化为人形往深水处去,终于凑得数棵水灵芝,送给邱容。
邱容服用了水灵芝后,灵力逐渐恢复,便继续开始修炼,同时寻找水灵芝补养身体。
后来,在翠桐母子的守护下,她顺利诞下邱黎。不过,因着当时栖息的山溪太小,不利于母子二人居住,且鹿台山脚下的东山湖已有众多水族妖精栖息,故而,邱容便开始到处寻访新的住处。
一日,她来到青石山碧水潭,潭水碧波盈盈,令她心折,此后她和邱黎便在碧水潭安居,至今已有300余年。而邱容和翠桐也约好,每过几十年见一次面。
“所以,黎儿”,邱容转头向邱黎道:“翠姨和楸儿是我们母子的救命恩人,这一点你千万不能忘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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