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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恨纠缠1
女人瞳仁放大,一脸惊惧,众人朝她看的方向看去,又并未见有甚奇怪。忙不迭地跑动间,她被自个儿的下摆绊住,踉跄地扑倒在地,又奔命似地起身疯跑,嘴里哭喊道:“放过我吧!我错了!我不该伙同郭承瑜杀你!我没心肝!我为了荣华富贵伙同奸夫害死自己的丈夫!饶了我吧!”
闻言,场外之人议论纷纷。
“我说吧!胡二一案必有蹊跷!”
“得了吧!我记得你此前说的可是胡二一案证据确凿!”
“想不到真相竟如此丑恶不堪!这胡二之妻与那郭霸王真是令人难以启齿!”
“又在这儿装什么?背着你媳妇儿整日寻花问柳可没见你在咱们面前难以启齿!”
“这能一样吗?”
“我就是化仇是个好孩子!”
“得了吧!虽说胡二之妻已承认杀夫,但那李化仇想必也不是什么好人!”
“对!连那郭霸王都敢得罪能是什么好主!”
“哎!那李化仇怎么一动不动?”
“不会是死了吧?”
“他还这么年轻,真是可怜!”
……
郭承瑜亦是癫狂之状,一会子疯笑一会子又惊叫。
他恶狠狠地冲着某一处吼道:“有本事你就一刀捅死我!”接着哈哈大笑起来,“做不到吧?只有我捅你的份儿。”突然他脸色一变,万分恐慌地抱头鼠窜。
“啊!”
“不要过来!”
“我错了!”
“我真的错了!”
“啊……”
他疯叫着跑到刽子手那儿,抬起刽子手提刀的手脖子就凑着刀锋抹上去,刽子手被喷了一脸子血,瞪大眼睛看着他倒地。侩子手还没回过神,胡二之妻又向他冲来,半跪在刀下和郭承瑜一样顺着刀锋抹脖子,倒下去时露出了解脱的笑容。
除了趴跪在断头台上的那个人,全场无不目瞪口呆。
被喷了满脸血的那刽子手跑到韦奉闵前跪下,“大人饶命!小人不知!是他们自己跑到小人刀下抹了脖子……”
韦奉闵怔然不语,当侩子手不存在一般。
“大人?”
人群中有男人扬声道:“释放化仇,冤案昭雪!”
两个女人紧接着应和:“释放化仇,冤案昭雪!”
稀稀落落的声响逐渐壮大,“释放化仇,冤案昭雪!”
……
似是被群响惊扰,断头台上之人动了动,缓慢而艰难地睁开眼,他试着把头从断头台上抬起来,又跌了下去,反复几次才成功。他四下环顾这全然颠覆的场面,有种预感,这预感使他在身体极度痛楚之下也不由泛出笑意。
放眼向场外望去,他看到了满脸激昂的魏刘,如释重负的会云,以手作喇叭状的雪薇,只是并未见到她。
不过不妨,很快就能见到了,他知道扭转这局势之人是谁。
另一侩子手也冲到韦奉闵面前跪道:“大人时辰到了,要行刑吗?”
韦奉闵如大梦初醒般,将目光从那对死男女身上移回,气急败坏反问:“你觉得现下还能行刑吗?”
侩子手犹疑着,“能?”见韦奉闵眼珠子越发噬人,侩子手忙改口道:“小人错了,不能不能!”
天色算不上昏沉,但也无半分金阳,风簌簌地刮着,衣着单薄的瘦削少年缓慢地走出清吏司大门,一拐脚便看见小巷尽头的那人,他的嘴角在这瞬间弯起来,向她跑去,伤处却疼得他呲牙咧嘴,只好放慢脚步。不知是太疼太冷还是怎么,他的身子控制不住地颤抖。
终于,他在她面前停住。
他愣愣看了她好一会儿,游央神情严肃,她并不作声,就这么看他抖着身子。
半晌,他开口道:“道长,你没事吧?你去了很久我很担心你出事。”
游央冷声道:“你觉得我会有事吗?我也并不觉我离开很久了。”
他的声音不由低了下来,“已经很久了,四个多月了。”
游央笑得残忍,“四个多月很久吗?我有好几百年寿元,四个月对我而言很短。”作为短时期便修炼为世神的天才修仙者,她的寿元岂止几百年。
游央看到李化仇露出苦恼的神色,她大概能猜到这是为何。
李化仇收起落寞之色,开颜道:“真羡慕道长不会老,我小时侯就觉得道长很美,现长大了觉得道长更美了,好不公平啊!”
游央罕见地不自在起来,“你东拉西扯到哪个地方去了?”她有些心虚,虽说众人都知道半神能维持容貌,但更成熟的做法应是在李化仇面前将自己的容貌变得更为沧桑。
但纠结过后,她还是选择在他面前保持年轻容貌。
李化仇笑道:“没有东拉西扯,不是道长先说的你有几百年寿元,我自然就想到日后我老了道长会不会嫌弃我?”
游央冷淡道:“你又不是我何人,我为何嫌弃你?”
李化仇先是沉默,复又轻笑着,若有所思地点头,“也是。”游央提脚便走也不等他,李化仇在后软声道:“道长等等我!”
游央置若罔闻,李化仇又央求道:“道长等等我!”这么唤了几声后游央终是放慢脚步。
李化仇追上游央道:“道长我身上好疼。”未得到回应,他又道:“道长我身上好疼,这些日子被狱卒打得好狠。”
“我不是郎中。”
李化仇委屈道:“道长,你为何都不关心我?”
“你觉得呢?”李化仇不吭气了,他犹疑着,直到快走到家门时才出声:“道长对不起,我知道我误了会试令你很生气,但所幸的是我这条命算是保住了,我知道其中定是有道长在运作。”
见游央不搭理自己,李化仇闷闷道:“还是道长觉得会试比我的命重要?”
游央道:“你觉得没了命你还能参加会试吗?”
李化仇凑近她,再次笑逐颜开,“我就知道道长更在意我是否平安。”游央无奈,她哪里是这个意思?他文采算得上优,怎么在这儿就条理堪忧了?她也懒得多言,由他自说自话。
一进家门魏刘、会云及雪薇三人便迎了上来,对着李化仇嘘寒问暖,魏刘拉着他胳膊里里外外探了个遍,明明一脸心疼还嘴硬道:“这次该着你!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
李化仇巧言道:“师父您正值壮年,说什么老不老的话?”
雪薇又是欣慰又是眼泛泪光。
会云双手合十,“阿弥陀佛!化仇总算平安无事!”
这充满温情的融融之景令游央恍若隔世,几百年前,在她还很小未入浅川之时,这也曾是她习以为常的景象。而此刻,她却如被隔绝了一般,不能融入这热闹的景象。
那时,虽生活贫苦,但不知贫苦,乐在其间。
她好恨啊……
到了屋里头魏刘给李化仇上药,李化仇时不时就嚷疼。
“疼疼疼!”
“好疼!”
“师父,您下手能不能轻点!”
魏刘不耐烦道:“这臭小子大惊小怪的!平日练功磕磕碰碰伤得狠了也没见你吭一声!”他嘴里这样说着,却还是将手上力道放轻了。
雪薇一脸了然,道:“要不让道长给化仇上药吧,我等粗人手劲大下手没轻没重的。”被游央扫了一眼,雪薇又转了圜,笑道:“哎呀!你们瞧我真的是糊涂了!我和老魏是粗人,但会云可是文化人,让她给化仇上药吧!”说着用手肘撞了撞会云,会云却看向游央,“道长,要不您给化仇输些灵力吧?我看他此次伤得不轻。”
雪薇闻言点头道:“是啊,道长,您神通广大,能不能让化仇少受些罪?”
游央冷漠道:“这点伤就受不了?那日后到战场受了重伤又当如何?当今太后重武,我想,她不会喜欢一个不禁风霜的武将。她若不喜欢你,你怎能接近她?又怎能完成复仇之任?”
话毕,在场之人皆收了笑,一时寂静无声,他们知道化仇不喜欢听报仇的话,所以虽一直在为报仇之事做准备,他们也几乎不提报仇。
会云沉默地拿过魏刘手中的药。李化仇望着游央,道:“道长,我并非不能扛痛之人,但这一次你能不能给我输灵力。”他说着抬手起誓:“我发誓,这辈子就这一次。”
游央看着他,“为何?”
李化仇心下紧张脸上却撑着笑,“因为我还没被修仙者输过灵力,我想知道被输灵力是何种感觉。”
游央低斥:“胡闹!这辈子就一次?比起日后在战场厮杀能得到救命灵力,你宁愿是此刻?你如此幼稚,我很怀疑你根本就没把为母报仇这件事当回事!”
李化仇眼眶微微泛红,他像是要急着确认什么一般似地,“道长,你能不能纵容我任性一次,就这么一次。”
游央冷漠地旁观他的固执,这使李化仇觉得自己似小丑。她将他上下扫了扫,无情地起身往门外走。
李化仇见她要走站起来就要去追,因动作过急使拖着伤体的他一阵目眩,却也顾不得了,踉跄着就朝游央那跑。
听到沉闷的倒地声游央觉像是被谁敲了脑袋般,她停了下来。
后边三人急忙将李化仇搀扶起来,他急着往前走,雪薇只得搀扶着他随他快步走,李化仇走到游央面前,央求般地去抓她的衣袖,“道长,我错了,是我任性了,你能不能别走?”
游央并不看他,默立片刻,道:“我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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