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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阙惊变
第十章宫阙惊变
五更鼓响,宫门洞开。
陆释衡手持象牙笏板,一袭御医官袍在晨风中猎猎作响。他的袖中藏着新配的解药,腰间却暗悬一柄软剑——这是沈姝涵寅时亲手为他系上的。
“此去凶险,”她为他整理衣襟时低语,“若事不可为,保命为上。”
此刻站在丹墀之下,他还能想起她指尖的温度。那个看似柔弱的女子,今晨展现出的果决与谋略,让他心惊之余,更生出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悸动。
“宣——太医院医正陆释衡觐见!”
唱名声中,他敛袖拾级而上。金殿森严,文武分列两侧,御座上的天子面色阴沉,而珠帘后的啜泣声依稀可闻——那是三皇子的生母德妃。
“臣陆释衡,奉旨研制解药,幸不辱命。”
他呈上锦盒,内侍接过查验。就在这片刻寂静中,太医院院使突然出列:
“陛下!老臣昨夜翻查古籍,发现陆医正所用紫铆一味,与三皇子症状相克!若贸然使用,恐有性命之危!”
满殿哗然。
陆释衡神色不变,只抬眼看向那位白发苍苍的老院使。原来是他。
“院使此言差矣。”
清越女声自殿外传来。众人回首,但见沈姝涵身着诰命服制,手持凤仪令牌缓步而入。朝阳在她身后铺开万丈金光,照得她眉目如画,气度凛然。
“你......”老院使神色骤变。
“紫铆性温,可解百毒,这是《南疆本草》所载。”她行至御前,从容下拜,“臣妇沈姝涵,愿以性命担保此药无害。”
天子眸光微动:“陆夫人如何证明?”
沈姝涵抬头,目光扫过面色惨白的老院使:“请陛下取三皇子一滴血,再取紫铆少许,臣妇愿当场试药。”
内侍很快取来银碗。在众目睽睽之下,沈姝涵将紫铆粉末撒入血中——血液非但没有变色,反而更加鲜亮。
“院使大人,”她转身看向冷汗涔涔的老院使,“您说的相克,莫非是指这个?”
老院使踉跄后退,突然指向陆释衡:“陛下明鉴!是老臣一时糊涂!实在是陆医正他......他私通南疆,意图不轨啊!”
话音未落,陆释衡突然掀袍跪地:“臣请陛下查验三皇子枕下之物!”
德妃猛地抬头,眼中尽是惊惶。内侍奉命而去,很快捧回一个扎满银针的布偶,上面赫然写着三皇子的生辰八字。
“巫蛊之术!”群臣震动。
“这不是巫蛊。”陆释衡起身,目光如刀锋般扫过德妃,“这是南疆的锁魂术。施术者需以至亲之血为引,德妃娘娘,您为何要对自己的亲生儿子下此毒手?”
德妃瘫软在地,状若疯癫:“是他逼我的......他说若我不从,就要揭发我父亲当年贪墨军饷之事......”
她猛地指向老院使:“是他!他说这毒不会致命,只会让皇儿病上几日,好嫁祸给陆医正......”
真相大白,满殿死寂。
陆释衡却看向身旁的沈姝涵。今晨她执意要他搜查三皇子寝殿时,他还不明所以。原来她早已看透这一切。
“陛下,”他再次跪倒,“臣请即刻为三皇子用药。”
服药不过半柱香,珠帘后传来三皇子微弱的声音:“母妃......”
德妃泣不成声。
退朝时,天子单独留下陆释衡。
“爱卿今日之功,朕记下了。”天子目光深邃,“只是德妃所言嫁祸一事,她为何偏偏选中爱卿?”
陆释衡垂首:“臣不知。”
走出宫门时,晨光正好。沈姝涵立在马车旁等他,见他出来,浅浅一笑。
他快步上前,第一次主动握住她的手:“夫人如何知道德妃有异?”
她任由他牵着,眼中有细碎光芒:“那日嬷嬷说,德妃哭得伤心,可妆发一丝不乱。”她顿了顿,“一个真心担忧儿子的母亲,不会有心思描眉画鬓。”
陆释衡凝视她良久,忽然道:“为夫腕上那道伤,确实是金蚕匕所留。”
沈姝涵挑眉等他下文。
“三年前,我奉密旨清查太医院与南疆往来,遭人暗算。”他声音渐低,“那道懿令,也是那时皇后所赐,嘱我危急时可用。”
她轻笑:“原来夫君早就......”
话未说完,被他拥入怀中。
“往后,”他在她耳边低语,“为夫不会再瞒你任何事。”
马车驶过御街,将重重宫阙抛在身后。沈姝涵靠在他肩头,忽然想起今晨为他系剑时,他问她为何要涉险相助。
当时她没有回答。
现在她想,或许是因为,当他在雨中护着那些药草时,当她看见他腕间旧伤时,当她发现这个看似清冷的男人,其实把所有的温柔都藏在了那些不着痕迹的关照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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