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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凡德
「你好像很久沒回家了。」希維德坐在屋外長廊望著遠方風景,一人從後接近他,點頭打了招呼便在他旁邊的椅子坐下。
「姑姑,好久不見。」希維德說,漢普是他父親的姊姊,同時是上一任綠手指的拉凡德。
漢普同樣留著黑藍色長直髮,有著淨白的皮膚和細長的五官,身材高挑、語氣低沉而溫和。
在氣質上漢普和希維德很不一樣,她永遠保持一種難以親近的氛圍,希維德很好奇她和綠手指之間的相處是否也是一樣公事公辦呢?
「你爸叫我來跟你聊聊。」漢普說,一語道破了來意,反正也沒什麼好隱藏的。
希維德不禁笑了出來,漢普數十年如一日,讓人莫名安心。
「我剛好有些事情想問妳。」希維德說。
「關於現任的綠手指嗎?聽說你們發生了一些事,導致你心煩意亂。」漢普說,倒也沒有指責的意思。
「現在已經沒事了。」希維德說:「我想知道妳和綠手指之間的相處是怎麼樣的。」
「我可以告訴你,但是對於你的疑惑來說,我的經驗可能沒有太大的參考價值。」漢普說。
「說來聽聽。」希維德說,值不值得參考等聽了再說。
「前任綠手指休克拉,他是在十八歲那年覺醒的。」漢普說。
「十八歲?」希維德略為驚訝地說,平均而言綠手指的覺醒大約在十二到十六歲之間,休克拉歲是相當晚的。
「他在二十歲結婚,到下一任綠手指覺醒時,他才二十八歲。」漢普說:「這樣算起來我當拉凡德的時間只有十年,比你的經歷還要短。」
「布萊兒貝莉七歲就覺醒了。」希維德說。
「我記得當時大家都很詫異,幸好你聰明伶俐,已經把拉凡德的課程都大致學完了,才能在這麼緊急的情況順利任職。」漢普說。希維德當上拉凡德時剛滿十歲,她便必須把重責大任交到他手上了。
「妳和休克拉之間的關係如何?」希維德問。
「他是個隨心所欲的人,很能自得其樂。我和他之間有個共同點,在執行職責範圍以內的事情時全力以赴,其他時候就互不干涉,尊重彼此的私人生活。」漢普說,她和休克拉之間配合得很好,不過是和希維德完全不同的類型,沒有投入過多個人情感,保持距離反而相處愉快。
「私人生活嗎?」希維德有些疑惑地說,在擔任拉凡德期間他從來沒有所謂的私人生活可言,只要布萊兒貝莉有需要他都隨傳隨到,而他剩下的時間都用來進修,思考如何成為更好的拉凡德。
「你從小就待在布萊兒貝莉身邊,兩人的感情自然不一般,跟我的狀況相距就更遠了。」漢普說。
「我很不正常嗎?」希維德問。
「每個拉凡德遇到的情況都不同,我也不能說你這樣就不正常,畢竟我的情況也算特殊。」漢普說:「不過每個拉凡德都知道不能與綠手指結婚,這點你應該記得吧?」
「當然記得。」希維德說:「但是到底為什麼不能結婚?」
漢普的眼神飄向一旁,假裝若無其事地說:「前人說的。」
「妳也不知道為什麼?」希維德無奈地問。
「反正我不需要知道。」漢普說,忍不住暗暗擔心希維德。
「從來沒有人覺得好奇嗎?」希維德喃喃地說。
「如果你真心想要知道的話可以去柒里派伯,在那裡一切都有解答。」漢普說,柒里派伯是遙遠的神秘國度,據說那裡的人都是學識淵博的通靈者,到那裡的人多半都是為了「求神諭」。
「上一次有人到柒里派伯求神諭是兩百年前了。」希維德說。
「你查過資料了。」漢普說,對於希維德認真的性格一點都不意外。
「我會考慮各種協助綠手指的方法。」希維德說。
漢普忍不住嘆了一口氣,對於這個姪子,她實在不知道該怎麼勸他。
「你除了綠手指之外還要考慮自己的生活,不然等到下一任綠手指出現之後,你會很空虛的。」漢普說。
「下一任……」希維德喃喃地說,他沒有想過離開布萊兒貝莉身邊的生活,他絕對不會離開她,但是當她不需要他的時候他也只能安靜地走開。
「我知道你很有責任感,對於拉凡德的這份職責很重視,但是要學著多為自己想一想,你真正想要的生活是什麼。」漢普說。
「我對目前的生活很滿意。」希維德說。
「你的腦筋怎麼這麼直?完全不會轉彎。」漢普無奈地說,可以預見希維德的未來肯定會非常辛苦。
「我是個糟糕的拉凡德嗎?」希維德問,他唯一值得驕傲的事,現在看起來就快要一夕崩潰了。
「你是個很優秀的拉凡德,也許太優秀了。」漢普說,伸手拍了拍希維德的頭,總是不讓人擔心的小孩反而讓人很心疼呢。
「保守起見,我先查查往柒里派伯的路線怎麼走。」希維德說,又有了去書房待一整天的理由。
「好吧。」漢普說:「別忘了休息。」
「嗨。」希維德對蹲在花圃旁的布萊兒貝莉說,她整個人縮成一團,讓人有種她年輕十歲的錯覺,像個無助弱小的小孩子。
「嗨。」布萊兒貝莉抬頭看他,有些有氣無力,眉頭深鎖的模樣仍然很可愛。
「怎麼了?」希維德蹲在她身邊問。
「我覺得……我不知道怎麼讓花開。」布萊兒貝莉說,用手指戳了戳一朵尚未盛開的花苞,感到一股無力感。
「是嗎?」希維德說:「妳在擔心什麼?」
「我從來沒有想過我的能力會讓人受傷。」布萊兒貝莉說。
「妳從來沒有真心想要讓人受傷,對吧?」希維德說:「力量可以做對人有益的事,有時候也能傷害人。就像火是很有用的能量,但是如果使用上不小心也會讓人燒傷的。」
「我很有用嗎?」布萊兒貝莉問。
「當然,妳是最厲害的。」希維德說:「可以麻煩妳一件事嗎?」
「什麼事?」布萊兒貝莉問,有一瞬間忘了自己在煩惱什麼,只想著要滿足希維德的願望。
「我想要一朵花。」希維德說,對布萊兒貝莉溫柔地笑了笑。
「好。」布萊兒貝莉明白他的意思,看著眼前的花朵,心想著如果是要給希維德的花,一定要是最漂亮的才行。
想要讓希維德開心,想要見到他拿到花時的笑容,懷著如此的心情,布萊兒貝莉把手指伸向花苞,花朵隨之綻放開來,顯露出最美好的模樣。
「喏,給你。」布萊兒貝莉說,把花摘下遞給了希維德。
「謝謝。」希維德說,愉快地接過花朵,放在鼻子前聞了聞,氣味芬芳香甜。
「你們在這裡啊!」休克拉的聲音從背後傳來,布萊兒貝莉和希維德同時轉頭看向他。
「怎麼了?」布萊兒貝莉問,休克拉的表情總是一派輕鬆,但她可以感覺到不是這麼一回事。
「國王召見妳,希維德也一起去吧!」休克拉說,彷彿被國王召見再自然不過。
「有什麼事嗎?」希維德問,立即站了起來,布萊兒貝莉則是一臉不情願。
「這我怎麼會知道?」休克拉說:「快點,別讓國王久等了,要穿乾淨一點的衣服哦!」
「到底是怎麼回事?」布萊兒貝莉問,拖著腳走著,要不是希維德在背後推著她,她連走都不想走。
「別擔心,不是什麼大事。」休克拉說。
「那你要不要一起來?」布萊兒貝莉問。
「不用了,妳已經是大人了,自己可以處理事情的。」休克拉說:「等你們回來吃晚飯哦!」
國王嘉力克剛過三十歲,整體給人感覺年輕力盛的印象,總是豪爽地仰天大笑,在宴會裡也總是人群中心、目光焦點,展現出驚人的親和力。然而假使如此就忘了分寸,試圖挑戰他的威嚴,那就太愚蠢了。嘉力克永遠不會讓人有機會忽略他是全國上下最有權威的人。
不過當布萊兒貝莉面對他時,並不會讓自己處於下風,畢竟她是最珍貴的綠手指。
「你們來了啊!」嘉力克愉快地說:「人數比預期多呢!」
布萊兒貝莉和希維德進入嘉力克的會客室時,查崔爾已經在現場了,除此之外還有一名陌生的男子,從他的外貌和穿著打扮不難判斷,他是外國人。
「早安。」布萊兒貝莉說,對嘉力克行了禮。
「這位是埃克內沙,來自金吉的王子。」嘉力克說,悠閒地坐著,拿起茶杯啜了一口,目光仍追隨著布萊兒貝莉的反應,對眼前的一切感到有趣。
「妳好,很高興見到妳,知名的綠手指。」埃克內沙對布萊兒貝莉說,他的身高比她還要矮一些,長著一雙圓滾滾的大眼睛,有如十多歲少年般清秀的臉龐,穿著則是特別老成的金色華服,甚至還帶著披風,不僅刻意招搖還以此為傲,不愧是來自以商業出名的富裕國家的王子。
布萊兒貝莉上下打量了埃克內沙一圈,對他點了點頭,沒有露出一點笑容。
「埃克內沙提出了一個很有趣的提議,我想讓你們聽聽。」嘉力克說:「這件事拉凡德沒有表達意見的空間,希維德你應該理解。」
「我是來提供綠手指的精神支持的。」希維德說,站在布萊兒貝莉身旁。
「你們還是老樣子,感情這麼好。」嘉力克說:「這件事跟查崔爾也有關係,所以就讓你一起來聽了。」
「是。」查崔爾說,十分嚴謹認真。他和希維德分別站在布萊兒貝莉兩邊,像是堅定忠誠的護衛,整體畫面相當好看。
「查崔爾應該知道,金吉是我們的盟友,我們提供軍事協助,他們則分享金錢。埃克內沙有個提議,想讓彼此的關係更加密切。實際的內容是,他想要跟綠手指聯姻。」嘉力克說,期待著在場者的各種反應。
反應最為明顯的是平時表現最為沉穩的查崔爾,他不可思議地盯著嘉力克,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了什麼,而他緊咬著牙根以免自己因為錯愕而說出大逆不道的話。
布萊兒貝莉相較之下相當冷靜,稍稍皺起了眉頭,淡淡地說:「綠手指不會離開茉斯特。」
「你聽到了吧?綠手指是屬於我們國家的。」嘉力克對埃克內沙說,對於如此的結果一點都不意外。
「真的沒有商量的餘地嗎?」埃克內沙問,對布萊兒貝莉露出甜甜的笑容。
「如果您想要跟綠手指結婚,必須入贅。」希維德說,對他而言布萊兒貝莉的結婚對象是誰並沒有差別,反正她一定會把他帶在身邊。
「哦?有這種規定?」嘉力克說,轉向查崔爾問:「你可以接受入贅?」
「我沒問題。」查崔爾說,完全沒有勉強的意思。
「是嗎?真意外。」嘉力克說,還以為邁格沃家都是些大男人主義的人。
「所以我是被拒絕了?」埃克內沙問,倒也沒有太失望,畢竟本來就沒有抱太大希望。
「是的。你們可以走了。」嘉力克說,比他想像的順利,還以為能看到一場好戲,結果一點衝突感都沒有,真無聊。
「這些事情你應該可以自己處理吧?」布萊兒貝莉對嘉力克抱怨,特別把他們都召來,害她本來不錯的心情都變糟了。
「我想見你們嘛!」嘉力克說:「不可以嗎?」
「當然可以。」布萊兒貝莉毫無感情地說,順手勾住身邊希維德的手臂,準備離開。
「有空可以多來找我。」嘉力克說。
「我很忙的。」布萊兒貝莉說。
「妳真無情。」嘉力克無奈地說:「好了,都滾出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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