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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0 章
玄一紧紧地攥着她的手，轻轻地呼出了几口气，似是在做心理准备。
沈棂望着眼前，不知该如何定义的生物，心底的疑虑甚至超过了恐惧。
“别害怕嘛，你们捡到了我的东西，就没想过有一天会见到我么？”
又轻又柔的声音，像微风般飘进她的耳朵，叫人不寒而栗。
眼前的这个“女人”，满头深紫色的长发，全身上下笼罩着像是烟霞一般的雾气，皮肤煞白如雪，瞳孔却是红得吓人的血色。
她长着一对足以遮天蔽日的翅膀，四肢也不似寻常人类，而是状如鹰爪。
沈棂不知该如何描述眼前的景象，只觉得这东西长得着实恶心，人不人兽不兽。
或许是两人发自内心的嫌弃被她察觉，女人支棱起身子，玩味一般地盯着她的猎物们。
“我肃妃娘娘向来知礼，放心，在咱们愉快的沟通前，我不会杀了你们。”
娘娘？妃子？沈棂满腹疑惑，完全不明白她一个人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情急之下，她用手指轻轻划拉了下玄一的手背，后退半步贴近他皱了皱眉。
“你，能听懂她在说些什么吗？”
男人摇了摇头，但还是狐疑地弯下身子靠近了她的耳畔。
“我不知道她是谁，但这个肃妃倒是个有名的人物。”
他偏过头，满脸“你不知道吗”的表情，整得沈棂以为自己错过了什么惊天大八卦。
瞥了瞥远处的什么肃妃娘娘没啥反应，她赶忙询问玄一到底知道些什么。
在他简短的解释里，沈棂大概听明白了眼前这个长得奇形怪状的女人刚刚说的话。
由于自己是穿越而来，对这里的历史并不了解，以至于从未听过“肃妃”这个名字。
但在这个世界，这个妃子的知名度压根不亚于秦始皇，家家户户都对她的事迹有所耳闻。
沈棂回味着玄一说的话，重新正视了下面前的女人。
肃妃，大约几百年前是当朝皇帝的心尖宠妃，得宠的原因朴素至极，因为容貌。
据说美得让人难以言喻，“一眼万年”这个词用来形容她那是毫不为过。
家世普通，也没什么才气，只是美得惊人，并且贤惠温良。
只不过，最后的下场却无比悲惨，令人唏嘘，以至于到现在还在被世人讨论。
按理来说，时代的规律，就是新制度推翻旧制度，强者取代弱者，王朝更迭，风起云涌。
而肃妃所在的朝代，是几千年来唯一一个因为凶兽暴乱而毁掉的王朝。
当时的皇帝在位期间天象大乱，气候多变，自然灾害接连不断，百姓苦不堪言。
虽然朝廷已经尽全力治理，搬空国库救助灾民，但最终还是没能逃过灭亡的命运。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大批的凶兽开始向都城进发，似是有灵性般直奔皇宫，大肆破坏，杀人无数，一时间血流成河。
皇帝和大臣们此时也管不了那么多了，随便带上了点东西就准备逃难了。
为了不让凶兽发现他们转移的举动，辅佐大臣给皇帝出了个馊主意，那就是留下妃子们，在皇宫吸引凶兽们的注意力，带上皇子公主和文臣武将一走了之。
这样反人性的建议，冷酷的帝王居然仅用零秒就欣然采纳了。
于是，城门被攻破的那天，对时局一无所知的妃嫔们迎来了生命的倒计时。
当她们发现整个皇宫只剩下女人时，再迟钝的人也能想明白，自己这是被献祭了。
曾有不可靠的传言流出，说肃妃当时是整个后宫的女人里死得最惨的一个。
因为她反应慢慢的，性格温吞吞的，刚进宫那会就是个笨蛋美人的形象。
好像是真的脑子没那么灵光，她跑得都比别人要慢，很快就被凶兽给逮住了。
最终灾难过去的时候，收尸的人嘴倒是碎的很，添油加醋地将肃妃最后的惨状昭告天下。
死无全尸，被折磨得体无完肤。
沈棂听得眉头越皱越紧，心里溢出怜悯的同时，一个更诡异的问题缓缓浮现出来。
眼前的这个怪物，到底是什么来头？
“师姐，肃妃的性格温柔娴静，而眼前的这个……”
“小帅哥，你这么喜欢我啊？”
对面的女人突然再次开口，玄一只得先闭上了嘴，求助似地拉紧了沈棂的衣角。
她微微侧过身子，将男人护在自己的防御范围内。
这个女人的耳朵真是好得惊人，他们之间相隔至少也有百步，她居然听得见两人的耳语。
再者，她讲话的声音也大得出奇，即使身边的风持续呼啸而过，也从未有过听不清的情况。
沈棂不死心，直接上手掐住了男人的臂膀，让他好好想想自己到底有没有见过这个怪物。
玄一疼得“嘶嘶”抽气，紧紧闭上眼像是准备听天由命。
“师姐，你若是真这么想知道，为何不直接问她呢？”
这句话直接把她大脑里的褶皱都抚平了，对哦！为什么不直接问？
没有半点犹豫，她直接义正言辞地让对面的人报上名来。
那女人饶有兴趣地上下打量着两人，字正腔圆地开始东拉西扯。
“那位公子算是认识我，不错，很有品味。”
“二位评价一下吧，现在的我如何？是不是比从前好看了许多？”
沈棂的表情十分耐人寻味，但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写着三个大字“不好看”。
她若真是肃妃，如今怎么以这种奇怪的形态重新复活了？
女人也没卖关子，给足了两人面子，直接将自己的“光荣伟绩”唰唰吐了出来。
没有半点感情，就像是在诉说别人的故事一般。
原来，这个女人当初惨死之后，怨气太大，灵魂不知怎的附到了一只强大的蛊雕身上。
不出多久，她占领了蛊雕的身体，并实现了灵魂互融，原本的身体渐渐加入了很多新主人的特征。
只是感觉，融合得不是很成功啊……
而且气质也变了很多，现在的肃妃整个人都散发着妖娆妩媚的气息，与传闻中的样子判若两人啊。
几块破布，都快遮不住了……
而相融的后果就是，她的性格也被凶兽的残暴给玷污了。
据她所说，这几百年来她无恶不作，仿佛只有无尽的杀戮才能冲淡自己曾经的悲惨回忆。
女人自顾自地说着，全然不顾满脸懵逼的两人。
也算是涨知识了吧，没想到世界上居然还存在着这样一批，身份特殊的异兽。
不知有没有半人半兽的灵兽呢？
思绪正发散着，沈棂的耳边倏地吹起微风，撩起她鬓边的碎发。
再转眼，玄一已莫名其妙瞬移到了肃妃的怀中，脸上顿时挂满了慌张，身上沾满了女人翅膀掉落下来的羽毛。
“公子呀，你生得可真……”
还没调戏完，她就忍不住打了个哆嗦，颈边不知不觉间响起了沈棂的耳语声。
“你很喜欢抢别人的东西么？”
没给她闪躲的机会，芒刀鞭瞬间将女人裸露的肌肤擦出数十道血痕。
吃痛的片刻，沈棂顺势拉过玄一的手，将他从女人的怀里拽了出来，再次与她拉开了距离。
血顺着她雪白的肌肤滑落至脚尖，又一滴一滴从高空坠落，配上她惨白的表情，显得有些毛骨悚然。
沈棂将鞭子抖落了几下，甩出的血雾擦过脸颊，衬得声音冰冷无比。
“我不想杀你，所以没下死手。”
“打扰到你是我们的错，但我不希望闹得两败俱伤。”
说这话的时候，她攥紧了拳头，强制自己的声音不去发抖，让表情看起来波澜不惊。
方才这怪物抢玄一的速度实在太惊人了，足以证明她的实力不容小觑。
女人笑得张扬，脸上的表情几近疯狂。
“你们两个生得都很好看呢……而且身上都有不少修为的样子……”
沈棂瞬间觉得脑子里有根弦绷断了，同时敏锐地察觉到了她身上逐渐散发出的杀气。
她没多想，直接上来就给了惊魂未定的男人一脚，质问他是不是刚刚在她怀里透露了两人的信息。
“师姐，你不到一秒钟就火急火燎地闪现把我拉开了，我能讲个蛋。”
“救你还救错了？”她懒得掰扯，但男人的回答确实暴露了一个更恐怖的问题。
肃妃已经不是世人印象中的凶兽了，这样奇怪的生物，搞得不好会比英招更强。
“你，想怎样？”虽然这个问题很蠢，但她觉得和疯子说话是不能用常规思路的。
果不其然，肃妃听到这么直白的发问，显得异常兴奋，甚至抬手鼓起掌来。
“问得好！就喜欢你这样直来直往的小姑娘！娘娘我啊，还在考虑。”
“是直接杀了你们抢夺修为好呢，还是养着你们帮我修炼修为好呢？”
“好难选啊！那位公子，你意下如何？”
短短的几句话，沈棂倒是参透了不少玄机。
她的实力自己清楚，早在穿越前，身上的修为就已经被仙宗剥夺得不剩多少了，大概也就只有个两三百年而已。
按理来说，像肃妃这样的妖精不该缺这么点东西，但听她的语气，好像是得到了什么多大的宝贝一样。
难道……
“师姐，我想收回那句不会让你死的话……”
“因为我感觉我可能得死这了……”
沈棂没有理会他，而是自顾自地重新握紧芒刀鞭，“唰”一下弯下腰来降低重心，目不转睛地盯着前方。
“玄一，我要赌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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