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书与重逢

　　晚自习铃响时，天空飘起了细密的雨丝。陈律收拾书包的动作刻意放慢，眼角余光瞥见邻桌的陆时衍正对着窗外皱眉——他知道陆知衍没带伞，就像陆时衍清楚他每晚都会绕远路走那条种满梧桐树的小巷。

　　“一起？”陈律拎起两把伞走过去，黑色伞面内侧印着小小的鲸鱼图案，那是陆知衍初二生日时画给他的，他特意找店家定制了两把，自己留了一把同款。陆时衍眼睛亮了亮，没多说什么，抓起书包跟上他的脚步。

　　小巷里没有路灯，雨丝打在梧桐叶上沙沙作响，两人并肩走在狭窄的石板路上，肩膀偶尔轻轻相撞，又飞快地错开。陈律把伞往陆时衍那边偏了偏，自己的半边肩膀渐渐被雨水打湿，陆时衍察觉到后，故意放慢脚步，用胳膊肘轻轻碰了碰他的手臂：“伞歪了。”

　　“没有，”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风大而已。”
　　陈律
　　走到巷口的老槐树旁，陆时衍突然停下脚步，从书包里掏出一个用牛皮纸包着的东西递给陈律：“给你的，上次你说喜欢吃的桂花糕，我妈今天刚做的。”陈律接过时，指尖触到了陆时衍微凉的皮肤，心跳漏了一拍。他记得自己只在一次闲聊时提过一句，没想到陆时衍记了这么久。

　　“谢谢，”陈律把桂花糕放进书包，从口袋里摸出一颗薄荷糖，剥掉糖纸塞进陆时衍嘴里，“含着，防困，你明早还要晨读。”这是他们多年的习惯——每次熬夜或早起，都会给对方递一颗薄荷糖，仿佛这小小的糖果能传递彼此未说出口的关心。

　　陆时衍含着糖，薄荷的清凉在舌尖散开，甜意却漫到了心底。他看着陈律被雨水打湿的发梢，忍不住伸手想帮他拨开，手指伸到一半又硬生生收回，转而拢了拢自己的衣领：“快走吧，雨要下大了。”

　　两人继续往前走，伞沿偶尔碰撞发出轻响，像是在诉说着彼此藏在心底的秘密。巷口的路灯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交叠在一起，又在脚步移动中轻轻分离，就像他们之间，不远不近、心照不宣的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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